10、那就叫第十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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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百花节前夕为得个观赛的好位置，提前打招呼定位子的不仅仅有巨富商贾、能人修士，还有一群在凉城土生土长的小乞儿们。
比如小九子所在的东城帮跟他们的老对头西大街约好了，当太阳挂到城楼墩子上时，就在城外湖边一决胜负，赢的人得在赛场对面屋顶上观赛的机会，输的人则只能在屋外帮忙放哨。
小九子所在的帮打架就从没赢过西大街，所以他也没想过要去看什么斗花赛。可不知道他们老大突然抽得什么风，先是跟西大街约架，然后把地点定在了离城二里地远的大湖边儿上，最后还胸有成竹地叫小九子多做几只凳子，说是斗花赛站着看累得慌，要坐着才舒坦。
此时他们躲在一堆枯灌木后面等着西大街的人来，早春时的风还带着冬日的凛冽，小九子缩了缩脖子蜷到一棵老杨柳后避风。他们老大许是在灌木后多久了腿麻，所以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揉腿，余光一瞥就瞧见了躲在树后的小九子，他压低声音冲小九子喊到:“九子你丫多树后面干嘛呢？也不怕掉到湖里面去！”
小九子被寒风吹得一开口牙就打架，无奈只好掏出在怀里都快被捂热的凳子腿，再亮了亮之前偷的磨石，示意:我正磨凳子腿呢。
他老大也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少年，见小九子如此忠心地完成他的任务，心下十分满足也就转过头去不再追问。可就因为转了头，所以他没有看到小九子突然变得慌乱的神色。
因为天色渐暗已经有点发黑的湖面突然多了一个白点，而且那白点正以极快的速度越变越大，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极速从湖底冲了上来。小九子吓得大吼一声接着连滚带爬地扑向灌木丛，东城帮的众乞儿被他惊得回过头查看，这一看就吓得所有乞儿愣在了那里。
只见一团白影带着几丈高的水浪自湖面冲出，接着一座小山般巨大的黑影紧跟着它从湖面拔起，眼看着那黑影就要追上白影了，那白影却倏然一个急停，跟着一道银白色的光幕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剑气恶狠狠地劈到了黑影上，黑影爆出一阵哀鸣，奈何抵不住这惊天一剑，反而被余下的剑势结结实实地拍回了水底。
那黑影倒回水中时激起了漫天的水雾，白影似是嫌弃一样又向上拔高了一段距离，只是可怜之前被吓呆了的东城帮，春寒料峭时还被冰冷的湖水淋了个通透。
刚赶来的西大街乞儿们恰好也看到了那一剑，紧接着就看到那团白色影子向着他们飞来，而坐在他们对面的东城帮纹丝不动，就好像……就好像那白色的东西是他们请来的帮手一样！
“好你个郝大川！居然敢叫外援！咱们之后走着瞧！”西大街的老大只来得及扯着嗓子骂这么一句就被属下拉着逃了。
而东城帮的老大郝大川这时才从愣神中惊醒过来，再一看那团白影已离他们不足百步！
劳什子个外援啊！这东西是啥我也不知道啊！郝大川心里苦极却不敢言，只能赶紧拉着周围还痴呆成一片的属下们跪伏在地，哆嗦道:“求仙尊饶小的们一命！小的们有眼无珠，误入您斗法的场子！求仙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们吧！”
他的那些属下也都是群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登时蜷作一团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扯着嗓子求饶命，原本萧索的岸边竟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这时一个清凌凌的女声自他们头顶传来:“再哭就丢进湖里喂鱼。”
一时间，这岸边除了几声细微的抽噎，竟陷入了一片死寂……
“都站……哦，都把头抬起来。”命令再次从头顶传来，郝大川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抬起头，心里不断地祈祷:别青面獠牙！别血盆大口！别长角长鳞！别多看一眼就要命挖眼珠啊！
可等他真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两个似画中仙子般的小娘子正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两个仙子均作修士打扮，一个长得粉嫩软糯，怀里抱着一只木匣子，另一个生得欺霜赛雪，背上背着一柄缠了白布的长剑。
郝大川刚想问那白色妖怪去了哪里，却见眼前这二人均着白袍，立刻明白哪里有什么妖怪，刚才分明是仙人伏魔！这样一想就更加不敢直视二人，跪在那里凄凄惨惨地道歉。
陆离川从小到大都在山里清修，哪里见过这么吵闹的场面，再加上之前那一剑消耗了她太多真气，她只觉得脑内晕晕呼呼当场就想甩袖离去。
夏冉如见她这副样子，心里着急得不行，便匆匆散了些银两封了乞儿们的口，半搂住陆离川的腰，捏了诀就往客栈赶。
陆离川虽然深感疲累，但仍记得夏冉如之前告诉她的话:“你不是看上了个好苗子么？怎的又赶着要回去？”
夏冉如摇摇头，又将她柔韧的腰肢揽紧了些。陆离川猜这只小奶猫怕是在自责了，本想逗弄她几句，又担心她半路炸毛翻脸将自己丢在半空中，她此时丹田里空荡荡的，若是被半路丢下去，保命倒是可以，但一定会很疼。
陆离川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她果断选择伸手抱上夏冉如的颈子，将自己老大一个人挂到了对方娇小的身体上。夏冉如微微一僵，但很快放软了身子，一只手继续揽住陆离川的腰身，另一只手贴上了她的背心，将她抱得更稳妥了些。
哎呀呀，这样好羞涩。陆离川红着一张老脸，开始寻思之后该怎么样才能被夏冉如多坑上几次。
两人一路急行回折枝楼，解了窗户上的封印悄咪咪地钻进了屋子，见着门上的结界未破就知道之前并没有人来过，于是放心大胆地松了一口气。
陆离川刚想在屋里转悠一圈，就被夏冉如连拱带推地赶上了床，她疑惑又顺从地脱了鞋子，看到夏冉如从背包里扒拉出来了一个羊脂瓶，就明白她是想帮自己恢复真气。
“我自己打会儿坐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陆离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她感觉到夏冉如从湖里出来后就有点不开心，可她那浅薄的人生阅历实在是不足以支持她想明白这样一个千年难题:我的女朋友(？)为什么会不高兴？
夏冉如拿着瓶子快步走过来，然后拍拍床边示意让陆离川让一个位置，陆离川乖乖地往边上挪了挪，看着夏冉如脱了鞋解了外衫爬上床，她又把视线往边上挪了挪。
一双温热的手牵上了她的腕子，脑海中又响起夏冉如的声音:【把这颗回气丸吃了，然后打坐。】
陆离川背着身子接过一颗深红色的药丸，匆匆忙忙地吞了下去，然后盘膝开始打坐。
【……你都不喝水的吗？】夏冉如一手端着水杯，看着已经摆好姿势的某人。
……“不……不必了……”陆离川白皙地脖颈处泛上一抹潮红。
好吧，你能咽下去就好。夏冉如将水杯放回到桌子上，接着折回到床上，双手开始解陆离川的腰封。
陆离川蓦地记起来了一些话本子上的片段，虽然那些片段之后的一页都被师兄撕掉了，但陆离川还是觉得在床上被人解腰封这事儿吧……有点不大对劲……
按下夏冉如的那双手，陆离川问到:“你为何要解我衣服？”。
夏冉如握住她的手回答:【脏。】
哦，知道了，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莫名觉得有点难受。
“那我自己来脱就好。”陆离川移开夏冉如的手低声道。夏冉如点点头，然后在她身侧摆好了打坐的姿势。
这下陆离川又别扭了起来。按照话本子里说的，小郎君看到小娘子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都是很开心的，你面无表情是怎么回事？
哦，你是小娘子。
可是我记得有几本里小郎君在小娘子面前宽衣解带，小娘子都是很害羞的，你脸也不红是怎么回事？
哦，我也是小娘子……
一时间，陆离川又陷入了“话本子里的法子行不通了，我该怎么办”的纠结中。
【专心。】帮已经陷入呆滞状态的某人完成未尽的扒衣事业后，夏冉如捏了捏陆离川垂在身侧地手腕。
陆离川回过神来点点头，然后摆正姿势。夏冉如将双手掌心贴住陆离川的背心，开始运功助她恢复。
当夏冉如温热的双手贴上她单薄的脊背后，陆离川又开始不淡定了
她感觉之前因夏冉如波动过的心湖，这次像是被放进去了一条鱼，那鱼窜来窜去搅得她心底波澜不断又痒又难受，直想打个滚在床上蹭蹭。
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她心下一惊慌忙去探自己的内息，却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自己和夏冉如的交接处缓缓传来，流进丹田。
一切安好。
陆离川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暖洋洋的真气被夏冉如一点点渡过来，传遍她四肢百骸。
真好。跟个小暖炉一样。陆离川默默地在心底想。
心湖里的那条鱼转转悠悠，最后钻进了湖底。
城外湖边。
易沉柯左手揽着阔袖，右手缓缓地掬起一捧湖水，他看着白玉般的手心中摊着的一抹黑色鳞片和微微发红的湖水，唏嘘道:“宝贝儿啊宝贝儿啊，几百年不见你怎么混成了这幅样子？”
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人回应他的问话，他倒也不觉得无聊，反而站直身子慢吞吞地行走于湖面上，一边走一边捡起飘散在湖上的鱼鳞。夕阳已经完全下沉，星子们还未从天顶显现出来。他孤零零一人静止于黑色的湖面上，晚风灌进他的长袍，撩起他腰间的玉玦，金石交错声消散在冷风中。
“哗啦”一声，他身前的湖面突然掀起一道白浪，一道白色的身影踩着白浪扶摇而上，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被激起的浪头回落下来，就像下了一场细濛濛的雨。易沉柯伸手挡住了“雨水”，嘴角扬起一抹暖笑。
苑泽冷淡地低头打量着易沉柯，易沉柯淡笑着回望着苑泽。他摊开修长的手指，露出掌心黑亮的鳞片，笑道:“这次掉的鳞片不多，不过好在够硬，我给你做个护心甲如何？”
苑泽缓缓自空中降落到他身旁，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条披风，随手一丢，糊了他一脸，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淡漠道:“东西我安好了。”
易沉柯好脾气地把披风从自己脑袋上扒拉下来，抖开披在身上，笑着点点头。
两人再无交流，只是默默并着肩，踩着湖面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那就叫第十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