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随心而行》塞北萧声

25、回归（上）

　　八月十五，神奈川，真田家。
　　清晨，不同于以往的严肃庄重，今天的真田家格外的热闹喧嚣，更值得一提的是，真田家的大家长，真田老爷子对此没有丝毫不满。仆人忙碌的身影，鲜艳的装饰，种种程序杂乱中却又是那般的有条不紊。
　　大门处，一辆辆或低调奢华或华丽非凡的汽车在仆人的引领下开往停车位，众位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在门口由侍者检查请柬而后进门……

　　繁重的和服一件一件穿上，柔顺的长发盘成别致的样式，“百合子，弦一郎会是一个可靠的丈夫，你会幸福的。”母亲温柔地祝福在大岛百合子耳边响起。
　　“我知道，母亲，放心吧。”百合子的心中很平静，真田弦一郎会是一个可靠的丈夫，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而大岛百合子，“我也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难忘的过去，就像幸村精市之于真田弦一郎，忍足郁士对于大岛百合子也是这样一般的存在，年少轻狂，少男少女心生爱慕总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然而现实却犹如天堑一般将梦幻残忍的打破。忍足郁士，最靠近冰帝王者的男人，王座之旁的第一人，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曾经冰帝的王者已经进化为真正的帝君，而那个邪魅的男人，也不曾泯灭于平凡，反而更加的耀眼，望向那个已经成为成熟的男人的故人，百合子心中叹息“终是无缘啊！”
　　对于过去，百合子并没有什么执著，初恋固然难忘，但生活依旧会继续，这个世界，没有谁会离不开谁，一切就是这般的残忍而又现实。想起那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约却又无疾而终的约会，百合子嫣然一笑，或许该感谢那场失败的约会，正是因为它，百合子才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自己这段难得的单纯的初恋……
　　“百合子今天格外的漂亮呢！”玩世不恭的语气，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荷尔蒙的男人，狭长的眼中却是意外地认真。
　　“忍足君的意思是平常的我就不美了吗？”客套的寒暄，心中不起波澜，是是非非，或许真的有缘无分，那一日未完成的约会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相遇是场缘，但缘分终归要有缘有分，而他们，却像一场命运交响曲，未及开始便戛然而止，不曾震撼，虽有遗憾，却无伤无痛，曾经年少，故可轻狂，风流过往，不枉少年。“可那终究不是我想要的。”看着这个男人与各式人物谈笑生风，游刃有余的脱身而出向自己走来，百合子再次笑了，风起风逝，云聚云散，平稳安定，有一个爱家负责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不需大富大贵，平平淡淡便好，百合子再清楚不过，从一开始，百合子就知道，忍足郁士不是一个女人栓得住的，在忍足郁士的心中，家永远不是最重要的，而百合子自认没有那个勇气与耐心去等他明白家的美好，或许三年五年可以，十年可以，然而，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呢？百合子摇头，太累了，一生太长，用一辈子去等待一个人的真心，太累了，未知的等待，茫然的等待，等待这样一个浪子，百合子等不起。
　　“当然不是，百合子自然是美丽的，只是今日更美而已。”
　　“忍足君还是那么会说话，”远处的呼唤让大岛百合子的闲聊不得不终止，“抱歉，我要失陪了，希望忍足君玩的愉快！”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笑着点了点头，忍足郁士看着百合子离去的身影，却是难得的对一个女人生出了一丝欣赏。
　　忍足郁士从来都很明白，自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其实，冰帝的人大多数都是如此，因为种种的原因，或是家世，或是其他的什么，不甘于平凡，这或许已经成为一个惯例，强者为尊，也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繁华的冰帝，让这群本就非富既贵的人更加不甘于成能够为弱者。忍足郁士太清楚自己了，感情，只能算是自己生活中的调味品，从小到大，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有一个，各种性格的都有过，愚蠢的有，聪明的也不乏，但大岛百合子是最通透的一个，对于这样一个聪慧而又明智的女人，忍足郁士绝不吝啬于给她赞赏。

　　“还好吗？”看着身旁温婉美丽的百合子，真田弦一郎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些，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了，对于百合子，真田并不陌生，两家父母本就是好友，真田可以说是与百合子青梅竹马，彼此之间十分了解，这种了解自然也包括双方之前的初恋，当然，这也是他们能够在一起的原因，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除了爱情，无论是家世还是性格，亦或是价值观、喜好，他们彼此真真是最适合对方的人，而生活，爱情本就不是必需品。
　　“没事，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百合子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该过去了。”
　　“恩。”
　　“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人。”百合子拉着真田宽厚的手掌，幸福的笑着。

　　“迹部，不过去吗？”忍足看着人群前方的新郎新娘，也不禁感叹好一对璧人，然而，担忧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好友。
　　“不用。”迹部景吾深沉的眼底泛起波澜，却是叫人看不出分毫。
　　繁琐的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迹部面色不改，心中却是阵阵刺痛，藏于衣兜中的左手攥得死紧，如果那人……

　　一场繁华的落幕注定了黑暗的降临，一场真爱的永恒注定了血泪的挥洒。注定？真是个令人厌恶的词汇。平淡不适合莫尘这样的人，这个人从不平淡，并非不甘于平淡，相反，莫尘追求着平淡，然而，命运就是善于捉弄人，一个追求平淡的人注定与与众不同，鹤立鸡群岂非本就是一场悲哀，雄狮又岂能卧于猫群？注定的消逝并不能让莫尘认命，哪怕与天斗，莫尘也敢争上一争，哪怕消逝，莫尘也要一场最盛大的谢幕！所以，真田弦一郎回来了，莫尘却还在，莫尘没有散于虚无，天道的空子并不好钻，虽然成功得以以魂灵之体存世，莫尘也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现在依旧很虚弱，但这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莫尘赢了，他得到了世界的承认，真正算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了，不再是顶着旁人之体的外来者。

　　“你不见他吗？”拉住莫尘的手臂，慕容谦皱着眉，不赞同的说。
　　“为何要见。”苍白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显得有些虚幻。
　　慕容谦一怔，盯着莫尘似是要将他看透，陡然，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慕容谦瞳孔微缩，继而大笑，“我真不知该不该可怜迹部景吾，莫尘，爱上你的人真真是这世上最可悲可怜的人。”
　　似是听不出慕容谦话语中的嘲讽，莫尘淡然回视，自始至终目光都平静似水，心若枯井无波。
　　“现在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自然是爱过的。”
　　“那现在呢，不爱了？”慕容谦漫不经心的开口，双眼微眯，眼底精光闪烁，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是。”莫尘依旧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莫尘，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你竟是如此心口不一之人。”似是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慕容谦玩味的看着莫尘。
　　莫尘默然回视，不曾言语，袖中双手却是骤然紧握，力道之大竟使骨节泛白，指甲深陷掌心，十指连心，刺痛之感宛如锥心。
　　“你到底在怕什么？”长叹一声，慕容谦迈步上前，猛然拽住莫尘衣袖，掰开紧握之手，鲜血汩汩涌出，霎时一片血红，叫人心惊，“我认识的莫尘，是一个精谋善断的人，优柔寡断向来与他绝缘，难道感情真的如此厉害，连你也不能免俗，竟也患得患失起来了？”拿出随身的药与绷带，慕容谦仔细涂抹“当年是他年少，你可以说少年不懂愁滋味，迹部景吾只是懵懂无知，不识情爱之苦，可如今呢，他已经长大了，迹部景吾已经是可以扛下一个家族的成年人了，你又想说什么呢？莫尘，别找借口了，你喜欢他，”一个用力，扎紧绷带，“你该给他一个答案，四年，他等你四年了，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你自己，你都该做出一个交代。”
　　莫尘默然，半晌，“我会去，不过，能不能认出我，要靠他自己。”
　　“莫尘，你这般对他未免太过于苛刻了吧。他只是个普通人，你叫他如何认出你。”
　　“你给过他暗示，慕容，你提醒过他，反复地强调，如果这都不能做到，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
　　“莫尘，你有没有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极端的人。很多事上，你都很宽容，这不是你的脾气好，只因你不在乎，而在那些你在乎的事情上，你严格到了苛刻的地步，莫尘，你其实是害怕的吧？越是在乎就越害怕，害怕他放弃，所以宁可不见，可你有没有想过，越是这样迹部景吾越可能放弃，连回应都没有的感情，只有无望的等待，时间早晚会磨灭一切，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到那时，你该如何？”
　　“慕容，你累了吗？”
　　“莫尘，这不一样，我对你的感情不只是爱情，或许该这么说，爱情只能算是我们羁绊中微不足道的一种。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缘分让我对你有了超越其他人的好感，无数次生死与共的经历让这种感情升华，最后才是你这个人，你的惊才艳艳让我沉沦，莫尘，现今，我都说不清，我到底是不是爱你，但毋庸置疑，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已斩不断了。”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慕容，你清楚的，我现今的状况太过于特殊，虽然我的档案从一开始就是风间澈伪造的，而如今风间澈也更改了我的档案，所有真田弦一郎曾是莫尘的证据都已经不再，但是，这是建立在莫尘还在的情况，如果我不能回到学院，这一切都会被暴露，而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稳定，你的血虽然帮助我灵魂化体，可你也该清楚，我的身体太虚弱，迹部景吾无疑已经成为决定我是否能够健康存活下去的关键，我不得不慎重。”
　　慕容谦沉默，莫尘的话没错，自己的血虽然能帮莫尘留在这个世界，却不能让他的恢复鼎盛，而迹部景吾，身为网球王子这个世界重要的支柱之一，他的力量无疑对莫尘更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