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途》汝鄢行歌

37、第三十六章

　　“啊！”
　　“怎么了？突然一惊一乍的？”
　　“没什么……就是刚刚一下……心悸……”
　　五十弦眼睛半眯，停下动作走过来打量着我：“脸色真差，不过身为曾经身负窥天眸的帝女，你的直觉一向很准，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紧紧揪住了衣襟，脑子里一片混乱，又烦躁又不安。
　　他见状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摆着一副丧气脸，算了，训练的也差不多了，你要是放不下心，我们就回去看看吧——”
　　“谢了，五十弦……”
　　“……哼，突然道谢，恶心死了。”
　　打定主意后，我和五十弦就御剑准备赶往落月菁华镇。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落月菁华镇迎接我的人，居然是怜泣玉！
　　“怜泣玉？！怎么是你！”我看着被几乎夷为平地的更月住所，心中顿时一紧，忍不住有些火气，“难不成你们把更月——”
　　她沉默片刻，缓缓道：“更月道长乃是终古妖花，怜家只不过是一介演算世家，连千心尚且不敌，如何敌得过她？”
　　我愣住了：“千心？什么千心？你什么意思！”
　　怜泣玉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淡漠而悠长：“你……还不知道啊……十三……”
　　“不知道什么！你说清楚！！！”我忍不住一步上前，几乎要提起她的衣领！
　　“……那位名为绿秀的凶物千心，在不久之前杀死了我的父亲……”
　　接着怜泣玉就不紧不慢地将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越是听到后面越是崩溃，等她说到谢暮商夫妇都被诛杀的时候我脸色都白了，只是踉跄着往后退：“怎么可能……谢暮商……谢暮商和绿秀怎么……怎么会都死了呢？”
　　“千真万确，十三，我会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吗？你若有心，还可以去谢家祭拜表哥……”
　　“怎么会……这样……是我……害了他们……”我捂着头，眼泪不停往下掉。
　　谢暮商、绿秀……是我，如果当初我告诉谢暮商绿秀是千心的话，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都是我的错，我……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
　　“十三。”突然，怜泣玉走了过来，用那双微凉的手搭住了我的肩头，“这不是你的错，真要说回来，是怜家没有好好教导怜殊，才让她在嫉妒之下做出那样阴毒的事情……”
　　“……”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惩罚过她了。十三，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为了保护绿秀吧？别自责了。”
　　“怎么能……不算是我的错呢……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回来……如果我早点回来，兴许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福德正神吗？”从落地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五十弦突然走过来，“你现在连个帝女都算不上，还要往自己身上扣那么大的锅你不累吗？就算你还是当初的沉华又怎么样呢……有些事，哪怕是仙神都没法改变的。”
　　他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漠，但我分明听出了一股沉重。
　　我知道他在指什么。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是有救下他们的能力的，要是我早点回来就好了……”
　　怜泣玉道：“表哥的事情已成定局，我今日在此处等你们，是想告诉你们有关更月道长的事情。”
　　又来了！那种不好的感觉！
　　“更月如何了？！”
　　她沉下眼眸，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她……身中诅咒，走火入魔，被激发了妖花凶性……在重伤燕云之后便离开了落月菁华镇，四处大开杀戒，屠城食人。修仙界精英尽出，劫元仙宗甚至出动了三大长老，终于在南边的溧水河中将她拿下……她现在被囚禁在劫元仙宗，以她此次犯下的罪行来说，怕是性命不保了，我想修仙界也一定不会放过终古妖花这个隐患的。十三，要就她就快去吧，要是晚了……”
　　她还没说完我就听不下去了，连忙御剑直直飞往了劫元仙宗！
　　更月……更月……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
　　十三弦急匆匆就跑了，五十弦却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留在原地看了一眼十三弦离开的方向，随即看向了怜泣玉：“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是把十三想知道的东西告诉她而已，这也不行吗？”
　　五十弦露出冷笑：“我可不相信怜清文的后人会安什么好心，何况是你呢？怜大小姐！”
　　她口气浅淡平和：“阁下未免太武断了些，只因为我是怜清文的后人就这般猜忌。”
　　“若是你不给我一个好的回答……”
　　他说到这里剑已出鞘，怜泣玉看了一眼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剑，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已经是阁下第二次想杀我了吧？”
　　“我真的会杀了你，可不是开玩笑呢，大小姐。”
　　“好吧，如果阁下非要追根问底的话……”她渐渐不笑了，只是看着十三弦立刻的方向沉默半晌，“我……想让她死心。”
　　“哈，对那朵终古妖花死心吗？你看到了什么？”
　　怜泣玉轻轻抚摸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见了……终古妖花的灭亡！”
　　五十弦也不说话了，他只是默默召唤出了飞剑追随十三弦而去，只留下怜泣玉还在原地深深远望着十三弦离开的方向。
　　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何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