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文合集：一千零一夜》醉墨浓

11、第十一夜：螣蛇化龙

　　青山巍峨，云雾缠绕，下临深渊，不可见底。传说山中有仙人，腾龙而去，乘鹤而归。
　　一日，风娆上山为母采药，路遇一小蛇，头上长角，腹部有伤，秉持着一颗仁心将其带回家，包扎伤口细心照顾。邻人得见，面露担忧，“难道你不曾听闻中山狼之事吗？”
　　风娆微微一笑，“万物皆有灵，它自知我之善。”
　　时日渐久，小蛇对风娆越加亲善，常缠于其臂。风娆见之心喜，吃睡皆与小蛇一道。不久，其母逝去，风娆悲痛不已。回望屋宇，空空荡荡，仅余一人。遂与小蛇越加亲厚，更视其为亲人。
　　光阴似箭，转眼风娆二十有五，却还不见成婚，有邻人与之说亲，皆被拒绝，渐渐停息。于是，青山之中，常见一人，左手一蛇绕臂，身背药篓，寻觅药材。
　　说来奇怪，这蛇常年不见变化，仍旧如初见一般。且其颇具灵性，其智宛若稚子。渐有流言传出，说此蛇为妖，风娆不婚与之大有干系。
　　流言纷杂，愈演愈烈，风娆不甘其扰，欲云游四海。然，是夜，小蛇于其熟睡中悄然离去，风娆惆怅数日，离去。
　　白驹过隙，匆匆数十年已过，风娆于垂垂老矣之时归来，听闻去岁青山有螣蛇化龙离去。不过数日，风娆于梦中逝去。
　　浑浑噩噩中，风娆来到青云之上，只见前面宫殿巍峨，大放异光。不由自主上前，望见其上书南天门三个大字，甚为惊诧。
　　门将见风娆，拱手行礼，“恭贺神君归来。”似是当头棒喝，前尘往事尽数涌入脑海，一时头疼欲裂。
　　不过一刻，风娆浑身气质陡变，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清冷如冰。点头示意，漫步而去。
　　走在天宫之中，看着四处景色，风娆面露怀念。凡间轮回，再度回归，这心境已然不同。路过瑶池时，见一青衣仙娥蹲在池畔，欲伸手采莲。
　　风娆本欲离开，谁知那仙娥突然落水。风娆上前欲救，却见池中蹿出一条青龙，细看之下，颇为眼熟。
　　“小蛇？”试探出声，却见那青龙陡然缩小直奔风娆而来。降落其肩，头上小角轻蹭脖颈，甚为怀念。
　　风娆想起古书有言：蛇修千年成螣，螣过天劫成龙。没成想这么难得的事竟让他给遇上了，这也是缘分。摸摸小蛇的脑袋，带着它回到了扬风宫。
　　神仙的生活其实有些无聊，或许这是当初他选择下凡之因。小蛇还如同在凡间一般，缠于其臂，风娆也习惯了，毕竟当初他们如同一体。
　　神仙其实与凡人类似，也爱说闲话，看到小蛇与风娆形影不离，便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来。此刻风娆似乎才忆起，小蛇化形是女儿身，他都给忽略了。
　　“小蛇？”轻触其身，小蛇睁开眼，犹是睡眼惺忪。
　　习惯性地蹭蹭，却没有得到回应，疑惑抬头，看见风娆神情严肃。
　　“化形吧，我有事说与你听。”
　　小蛇化为人身，依旧一袭青衣，头上两角，煞是可爱。
　　“……事？”小蛇很少开口，且在凡间多在山中修炼，与人接触及少，不擅言语。
　　“你是女子，与我不同，今后……分开吧。”风娆有些不忍，亦有不舍，似乎剜心一般。
　　小蛇不懂，但从风娆推开她的行为中有所察觉，瞬间泪盈于睫，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娆，“不，我……陪你。”
　　风娆心中一颤，忍住悲痛转身离开，留下小蛇在原地不知所措。
　　接连几天风娆都未曾出宫，这日水神上门拜访，却见门外台阶上一仙娥孤独呆坐，甚是可怜。
　　“风君，好一片铁石心肠。”人未至声先扬。
　　“从何说起？”风娆见好友到来，心中略喜。
　　“何以置螣女于屋外不闻不问？”
　　风娆面色一变，疾步出府，看见怯怯不安的螣女心中一紧，上前扶起她紧拥在怀，“痴女子！”
　　年末，风神与螣女喜结连理，四方到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