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峰回路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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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衫对那个整天对他毛手毛脚的东田龟吾讨厌的要命，他想跟王元彬告状。可他隐隐觉得这事儿怕不是他能轻易解决的，也就不开口了。幸运的是，那个东田龟吾竟然没两天就走了，王元衫有些疑惑，他来王家不是寻求合作的，怎么走的这样快？王元彬不说，他也不敢问，只觉得这样很好。王家关起门来便是他们的小天地，他并不像见任何生人，就愿意这样守着王元彬过日子。只是不同于前几日的平静无波澜，王元彬又将之前开钱庄之事提上了日程，整日不见个人影。东田龟吾来过之后王元衫便不愿常呆在自己的书房里，闲来无事去王元彬的书房翻翻找找些有趣的玩意儿。却是无意中看到收在抽屉里的一封书信，是常家大奶奶写给王元彬的。初见此信，王元衫只觉得那时曾怀疑过他俩有私情，如今可是逮着了证据，气势汹汹的拆开那封信。不成想，信中内容却是一派严肃的回复王元彬之前的命令，内容详实语气恳切，倒像是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一样。读完整封信，王元衫可算是明白了，这东田龟吾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离开了王家。
东田龟吾本来是决计不肯离开的，他本来预计花费更多的时间说服王元彬接受他的诚意，没想到王元彬这么快就接受了他，还为他写了信引荐了常家当家人，真是太合他心意了。王家大当家的或许只是为了把他引开才将常家拖出来，确不曾想常家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就让王家兄弟再缠绵一会儿好了。东田和他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从王家到常家不过走了半天便到了，王凤霞不曾想他们这么快到了，着实吃了一惊，赶紧命人去迎，常立首当其冲。看到这个日本人，常立还真是吃了一惊的，他只知道王凤霞败家，却不知她已经勾上了日本人！东田龟吾又拿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跟随常立进入常家客厅，王凤霞和常琦、常妈在主位上等着。
王凤霞实在是与东田龟吾印象里的中国女人相去甚远。他之前曾到过上海，见过为了维持家族典范打扮精致言谈得体的上海女人，也见过有一家老小还要勉强支撑的坚强主妇，她们无一例外的都透着满满的生气，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眼前这一位，虽然施了粉黛抹了胭脂，却像个死人一样透不出个生气来。东田在心里松了口气，常家衰败，对他算是好事。
“大奶奶您好，我的身份，想必王家的王元彬少爷，已经向您叙述过了。我来，是为了常、王两家的共同繁荣，还请您，给予支持！！”东田龟吾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命部下将准备的礼物送上。王凤霞也并不看是什么，只命常妈收了，让客人去后院休息，晚上请他们晋中家宴。
被安排好了的东田龟吾站着没走，“大奶奶，我听闻贵府上有位小姐名声在外，说是饱览群书不次于男儿，我，哈，我对中国文化非常的感兴趣，特别希望，能跟这位小姐讨论一番，互有补益才好呀。”
他这话一出来，在场的额所有人都沉默了。日本人指名道姓的要见一个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常妈惴惴不安的捂着小少爷的嘴，常立在一旁紧缩眉头，他对常家千般恨意，却同常珏没有半点干系，况且前些日子常青闹出来的事儿他算是欠了小姐一个大人情，遂开了口。
“东田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常家世代书香门第，未出阁的小姐是不能见客的，这恐怕不合规矩。”常立语气谦卑，东田龟吾却毫不买账。
“是嘛，”他说着，眼睛却看着王凤霞，“我以为，常家的规矩，是当家人定的呢。”
听了这话，王凤霞笑了，东田龟吾从进门器终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也随即笑了起来。
王凤霞又突然不笑了，东田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就按东田先生说的，晚上要小姐出来也见见客人。”
常珏常琨最近也着实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当然不是王氏兄弟那样厮混，每日里弹琴看书写字画画，两人都过了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家闺秀的日子。他们想着王凤霞大抵是已经把他们忘到脖子后头去了，突然却被要求晚上去陪见那个日本人，常珏还没什么反应，常琨先不干了，对来通报的常妈发起火来。
“常家如今是没落到这个地步了么，要个女孩子去见客人？我们好歹也算是书香世家，怎么见了个日寇，还得像哈巴狗一样让未出阁的姑娘去陪着？这是哪一家的规矩？他们日本人家有中国人来做客，就是按这个规矩办的？”常琨越说越来气，脸都憋得通红。
常珏倒是劝他，“好啦，好啦，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大大小小的客人不是没见过，还怕他们看不成。常妈你去吧，告诉大奶奶晚上我跟二哥都去。”待常妈走了，又道：“你跟一个老妈子置什么气，白白的让大奶奶说到了去。”
常琨很不服气的，“那个女人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平常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这突然的又是犯了什么毛病？还对着一个日本人，他娘的！”听他骂了街，常珏噗呲儿一下乐了，常琨瞪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晚上你可小心点，别轻易说话，凡事有我呢！”常琨这话是说给一个妹妹听，常珏却紧紧盯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常琨不明就里的问：“怎么了？”常珏别过眼睛，“没事。”
王元衫就在书房里静静的坐着，管家来问也不理，就说要等着王元彬回来。自从那年奔丧回来，王元衫就不再上学堂了，但他好歹也是受过多年国学、洋学教育的人，是非黑白他分得清楚的。可他看着那封信，觉得自己不清楚了，或者说他这位大哥不清楚了。王元彬直到日落西山才回来，他跟几个心腹商量了一天，大致有了些结论。原来为他出谋划策的王元苔不在了，他还是得再培植一个，就现在这几块料实在不是回事。他一回来就去找王元衫，只是人并不在屋里头，装了一圈才在书房里找到人。管家正在屋里，说是小少爷一天没吃饭，就等着大当家的回来呢。
“这是为什么？”王元彬皱了眉头，“有事找我大可以到庄子上去，你不愿意去好歹打发个人去就是了，怎么就要这样？”他把管家打发走了，眼看着书房的门关进了，凑到王元衫眼见，“就这么想我？”
王元衫淡淡的笑了，低了头，“是有事情。”
王元彬的眉头更深了，他最见不得王元衫拿出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有些生气；“到底是怎么了，我是哪里惹到你了？”
啪。王元衫把抽屉里的信纸拍在桌子上，“这是常家大奶奶给你的回信，我看了。我倒不知道，你现在乐意同日本人做生意了。”
“原来你是说这个，”王元彬心里有些底了，“生意山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然有我的筹划。”
“筹划？你什么筹划，为了把东田龟吾弄走拿常家的宝藏去诱惑他，把祸推给被人，你还有什么本事！！”王元衫越说越生气，“日本人是个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常家里头还有女眷了，你这就把人往那边推不怕他们撑不住？还是自己也不想要常家的那个什么宝了，干脆就要送去给日本人！”
王元彬拍了下桌子大喝一声，“闹够了没有！不把那日本人送走，你现在恐怕就在他的床上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常家就是白给的？常家的宝贝到底是什么现在也不知道，你也就开始惦记着了？常家在半山腰上，那日本人再凶险他不熟悉地势，要是有个万一的我们也好行动起来。我不找个由头把他打发了，难道还留着他在咱们家养精蓄锐不成！”
王元衫细细的想了想，王元彬并没有跟自己说谎的原由，“你现在说什么话都成了，人已经到了常家，他们要是孤注一掷凭着咱们家的家丁和常家那几个文弱书生就能低档的住？”
“说了归其，你还是惦记着常家那个小子，怕他吃亏嘛！”王元彬也动了气，说起恶毒的话来。王元衫嘴里有一万句话要说，可他忍住了。过去的事情，他不能提，不是因为在意，是因为过去是他做错了，他不能开口，开了口就全是错。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王元彬，相信他还有良知和学问。
王元苔给刘志勇喂了血，却也没让刘志勇一时三刻的就转醒。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只是还一直睡着，别说他，王元苔也不是很清醒了，时不时的就会睡着，又给刘志勇喂了两回血，确实是血都要流干了。这会子王元苔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了，死亡已经走到他面前，伸伸手就能够到了。他和刘志勇在这里共同等待死亡，也不失为他们一同经历的罗曼提克了。他迷迷糊糊的一边抱着刘志勇一边陷入半梦半醒之中，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少时间，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心下以为是刘志勇的动静，一时激动不已，想起来看看，可却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只觉得一时越来越涣散，眼前模糊不清的景象演变成一片黑暗。
“醒醒，醒醒！”
王元苔朦胧之间能听到些声音，还有人推搡他，只觉得烦得很，他只想这么躺着。。。。躺着？他不是应该抱着刘志勇么？？王元苔惊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刘志勇一脸担忧的蹲坐在他身旁，但是叫醒他的并不是刘志勇。
竟然是常瑞！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峰回路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