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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壹
      我初次遇到他时,正值豆寇年华,槿花开得正盛。
      那时的我天真纯然,贪耍顽劣,还只是个小姑娘,顶着一张娃娃脸,透着分稚气。
      母亲总是笑着同我说,我还有这么两三年,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于是,我开始等待着我的那个心上人出现,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两三年后的我会身披大红嫁衣,头戴凤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母亲亲手送我出家门,依依不舍,难以别离。我听着喜庆的鞭炮声 ,能够满心欢喜地上了花轿。
      可没想到是,两三年还没过,我便嫁人了。
      一切来得突然,像场虚无的梦。
      成亲那日冷冷清清,没有人难过,也没有人欢乐,母亲什么话都没有送我,甚至连声嘱咐叮咛都不愿跟我讲。
      就这样,我带着一丝不安嫁给了他。
      银阕不同于他人,他是离国的世子殿下 ,我作为离国平民,能够嫁给他是难修的福分。
      尽管我曾是花家的二小姐花烬,身份不低,尽管他要娶的是我的姐姐花黎,而我李代桃僵。
      可是,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妾而已。
      我的不安,是源自母亲的愤怒,她气我攀附富贵,怨我品行不端。那日,在凉亭,我亲眼瞧见姐姐站在亭下凝视了许久湖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是为了婚事担忧,她心中早已意属他人,奈何一道突如其来的奉喻,必得拆散她与良人。
      许久,她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苍白的面容多了分绝望的诡笑。
      我心里一颤。
      姐姐的匕首,我不知最终是停留在银阕的心头,还是,没入姐姐的胸口。
      我害怕,如果这注定要牺牲一人,还不如让我来,毕竟宫中岁月漫长,我不会寻死,我会活得好好的,等着我的心上人。
      我不顾反对,穿上了她的嫁衣,衣服一点也不合身,而我依旧强言欢笑。
      所有人都不知,我是抱着多大的勇气踏入宫门的,带着不安,没有回头。
      如今,已经过去三年,值得庆幸的是,银阕待我不错,至少,从未强迫过我的心。
      离国槿花繁盛,一到春季,满树花瓣,拂就一地,惊得鸟雀乱腾。
      我总是会站在院子里,想起离国关于槿花的传说。
      传言离山之上有木槿林,槿花常年不败 ,林里头住着一位司掌槿花
      的神女,永保离国安详。
      可我的安详却无人能保。
      回首过往,不过贪恋从前,三年,槿花开过谢过,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花夫人她,怕是以后都不能开口说话 了。”药医的话句句落在耳边,我却无法回应。

      贰
      三年内,银阕继承大业,而我也被封为黎夫人。
      银阕向来爱叫我阿黎,他命人在我的宫院内栽种大片梨花,零落一地,看着像昨日残雪。
      “阿黎,等到来年梨花再盛,你就十八岁了吧。”
      “是。”
      可他不知道,我是花烬,是个爱看木槿不败,落得满庭芳的小姑娘。
      我向来谨守宫规,在这儿小心翼翼为人处事,就算再怎么惨遭毒害,也终究敌不过眼前人,敌不过他的薄情寡义。
      药医伸手去探了探王后遣人送来的玉碗后,立刻跪倒:“陛下,此汤含剧毒,夫人性命可保,真是托陛下之鸿福呀。”
      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一国之主,是我的夫君。
      三年前,他还能面色温柔地看着我,而现在这一刻,他眸色深沉,话语冰冷:“真是咎由自取。”
      就连药医听了也是一怔。
      我仿佛是耽搁了他什么大事,他拂袖而去,衣袖宽大而掠过我的手,我似用尽了全部力气,却什么都没抓住。
      我想,他若是问我一句,为何会弄成这样,那也是好的。
      我嫁给他的时候,只有十四岁,等到十七的韶华之际,却成了个残废。
      陡然觉得,我只不过是花儿残败的余烬罢了,残败在这深宫内,真的是我咎由自取。
      这终归是场虚梦,我满心盼望,等着我的心上人,总以为他会是,却看错了。
      他为了他的位子,为了他的王后,负了我。
      前些日,我找人砍掉了那些梨树,重新栽上木槿树。
      自从那天过后,我这儿,就如同冷宫般,做何事都须看人脸色。
      为了这些木槿树能顺利运进来,我花费了不少心思。
      我站在院下,看着葱笼的枝叶之间投射出天空的灰蒙,鸟雀穿过繁密林间,在微风中轻声歌唱。
      蓦地,有一股仿佛从远古而来的空洞的孤寂,带着份熟悉,蔓延到心底每个角落,我心头一颤,似乎很害怕这孤单的感觉。
      也对,我成了个哑人,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同我说话,我早已陷入了孤独的万丈深渊中,却妄图有谁伸出手来抓住我 。
      风渐大,我紧了紧披着的外袍。
      再抬头时,两边木槿开出的宽路霎时被槿花覆盖,厚得有两三尺,如同积了雪般。
      两周的树开始靠拢聚集,我下意识向后退,猛然才发现自己身后的不再是屋子,茫茫槿花自空中而泻,胜比三千流瀑。
      恐惧之感涌上心头,我无处可退,手脚似被人覆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巨大的花潮汹涌而来。
      “银阕,你在哪儿,我害怕……”风中传来凄厉女声的呼喊,隐在花海之内。
      “银阕……” 也许是听觉变得灵敏的缘故,仔细一听 ,这声音,竟是我的。

      叁
      “夫人,您可终于醒了。”
      侍女疏儿拿着毛巾擦拭着我的面颊,一脸担心,“夫人,你吓死疏儿了,忽然晕倒在院子里 ,要不是药医正好经过梨花苑,不然疏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面露出欣慰的笑,“夫人醒了,陛下一定会高兴的,奴婢去告诉陛下。”
      我拉住她,自己摇了摇头。
      “为什么,夫人不是很惦记陛下吗?”
      回想方才似做了场恶梦,我不明白,莫名的害怕之感涌上心头,那么熟悉。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打断了疏儿的话 。
      一位身着玄黑锦袍的男子踏入内殿,缓缓向我走过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有些憔悴。
      “陛下。”银阕抬手一挥,疏儿冲着我看了看,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
      银阕走到我面前,嘴角钩着一丝诡笑,盯着我许久。
      “听说夫人今日晕倒了,孤特意来看看 。“
      忽然,他俯下身来,用着冰凉的口气问道:”是你找人砍了那些梨树?”
      我用沉默回他。
      “你在怨孤?”他是一国之君,事到如今 ,他还是用着这样的身份隔离我同他。
      他忽然轻笑了声,“那好,你们花家犯了罪,孤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理才好。念在孤同你的情义,本想免了他的死罪 ,可现在,阿烬,孤似乎改变主意了。 ”
      我睁大双眼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用力攥紧了薄被。
      银阕唤我阿烬,他终是知道了。
      内屋一片寂寥,银阕盯着我看了许久,继续道:“你可知违逆君意,会有什么下场?”
      我呆呆地看着远处昏暗的一角,眼前的这个人,他哪里是我的夫君。
      “你好自为之。”银阕再次拂袖而去,这一次,我没有去抓住他的衣角。
      因为,我知道,再也抓不到了。
      他早已知道了我李代桃僵,也许,还觉得我品行不端,是在攀结富贵。
      我压抑了许久的不安怨恨在这一瞬暴发出来,大片大片水泽从眼角溢出,挡也挡不住。
      世人皆说一踏宫门深似海,其实,最深的便是人心。
      我带着满怀的憧憬等了三年,那个心上人终究不是他,不是他。
      “夫人!你的脸……”
      疏儿不知何时进来的,端在手里的杯子吓得打碎了,指着我,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掀开锦被,从床塌上滚落下来,慢慢爬向梳妆台,拿起黄铜镜,镜子里的我 ,流出的竟是血泪。
      我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越发癫狂,疏儿惊得跑了出去,大喊:“不好啦,夫人疯了,夫人疯了……” 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这是尘世的污秽,遮蔽我的双目,流出去也好。
      我渐渐看清我的前世,那些痛苦的记忆也随着血泪的流出慢慢清晰起来。
      银阕,你可还记得离山上,住着一位司掌槿花的神女,她永保离国安详。
      “姑娘,你是哪里人?”
      “离山槿木林花烬。”

      肆
      我初遇他,是我活了千百之后,那时我还是槿木林里一位无拘无束,过得自在逍遥的神女。
      掌生灵的檀华上神乃是我们的主,那日我去神界参加群神会,会毕便邀梨花神女花黎一同归来作客。
      谁知半路上遇到了被敌人追杀的银阕。
      “阿烬,你看那个人。”花黎指了指不远 处。
      我循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一位着墨色袍子的男子倒在血泊之中。
      天气寒冷,男子的身子已经略微僵了。
      “这些凡尘之人真是越大胆大了,人命都闹到你这里了。”花黎轻笑了声,继而又道,“阿烬,你看,救还是不救?”
      我做神做时间长了,许久都未见过人,好不容易遇到了,却快死了,也太可惜了吧。
      “你看这人长得也俊秀,死了怪可惜的 ,不然我们就……”我拉着花黎走上前, “我平常也不是个善心的神,不过就是看他长得颇好看,你不这么觉着吗?”
      花黎笑得差点岔了气,“你不会看上了这小毛孩了吧?”
      我一愣。
      独自居于这木槿林中,的确太冷清了些 ,我此生最信缘,也许,我同这男子的相遇是缘分。
      花黎见我不说话,神色也微凝:“你,不会吧?”
      我回着她惊异的神色,微笑不语。
      我损了不少修为,为他保住了命。
      他伤得很重,杀手觉得他定会必死无疑,所以放任他躺在树林里,再加上这是木槿林,离国圣地,更是无人敢踏入,更是死得悄无声。
      可他却遇到了我。
      过了半个多月,大雪封山。
      半个月前,我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由于天气极寒,山上的木槿花没有神力护住,已经开始大片大片的凋谢了。
      枯枝 遍地,被白色压弯了枝腰,冷冽的风刮过,落得些许轻白。
      花黎总是让我躺在屋内养身子,听着她弹弹曲子,消磨消磨时间。
      也许,是活得太久,不自觉就已过了半个多月,现如今大雪封了山,整个木槿林大部分都陷入一片死寂。
      可是,在这死寂中,我感受到了人的气息。
      “神女,山外来了一批人。”侍者拿着袍子候在一旁,是请我出门一趟的意思。
      正在临摹画帖的花黎,搁下笔抬头:“我往日就感觉到总有人往这离山跑,八成是那小毛孩来找你报恩了,虽说我们神不能轻易露面,但这次他带来的人多,万一把你这离山踏平了怎么办。我看,你还是出去一趟吧。”
      我扔了手中的书,道:“他敢?”
      “那你该出去走走了,现在的凡人,”花黎又提笔轻声笑,“狂得很。”
      我接过外袍披上,独身走出屋子,屋外还在下着小雪,看来这雪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
      离山这几日就残败,而我也不是好接客的主,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把他们打发走。
      飞至山脚,黑影攒动。
      停至他们面前,一转身,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他一袭华服,上用金丝线绣无爪龙,若我没猜错,他是离国的世子殿下了。
      他只手摆弄的一块玉扳指 ,手撑一把青色油纸伞,正对我露出好看的笑。
      “姑娘,你是哪里人?”
      “离山槿木林花烬。”

      伍
      银阙缓缓走到我面前,油纸伞挡住我上 方的灰白天空。
      “我以为,你只是传说。原来神女叫花烬,你救了我,说吧,我该怎么报答你 ?”他笑着问我。
      我向后退开一步,道:“殿下莫要开玩笑了,本神只是尽了本分之事,殿下惨遭敌手迫害,本神本该出手,又怎么会图回报呢。”
      他的脸色苍白,听了我的话,又像蒙上一层阴郁。
      “你回去吧,若要报恩,那就做一个仁君吧。”
      我转过身去,正准备离开,手忽然被冰冷抓住,“神女……”他顿了顿,“我娶你做将来的离国王后,可好?”
      我停住脚,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可这一切并未有多轻而易举,他最后娶的不是我,是一个有着国母姿态的女子刘长意,做了风光无限的世子妃,做了现在的王后,她迫害我也不止一两次了 。
      自然,我也并未有多把银阙的话当真,直至刘长意找上门来。
      “神女作为神,自是不能插手凡事,更不用说红尘,那足以让神女不能在神界立足。”
      王后站着,趾高气昂,气势汹汹。
      “刘长意,银阙他自己要娶本神,本神向来广施泛爱,这点小情小爱,本神无所谓。”我轻笑了声。
      她表情微惊,但笑意立即浮上来,“神女,长意说句不该说的,殿下娶您,不过是因为您的身份,他想娶您,不过是因为您能保他的位子,保他的命。”
      她这话,终究让我在意了。
      银阙即将迎娶刘长意的消息在整个离国传遍,而我竟似受到刀伤一样,在心的位置一直一直痛。
      更加让我没有算到的是,离国劫难来临 ,我毫无准备,拉着花黎同我赴死。
      原来,那日木槿树下,那句“我害怕”,一遍又一遍对银阙呼唤的人,就是我,若不是花黎,我差点死于天劫中。
      花黎救了我,但我和她神力尽散,只好沦为凡人,花家并无儿女,银阙串通花家上下,让我和花黎成为花家的女儿。
      我的前世埋藏在眼睛里,血泪不过是记忆的封印,他让我忘了那些不好的,却一次又一次伤我。
      我救了他的命,我本是他的妻,我差点为了他的国神灭,我因为他遭人毒害,还好,我全都记起来。
      疏儿的叫喊声越来越远,我梳洗一番,穿上了初次进宫的嫁衣,嫁衣已经合身了,终于,我等来了我不想等到的心上人。
      踏出屋外,槿花自两道旁开得正盛。
      我记得,我快死的时候,离山也是这样美的光景。
      我回了离山,槿花挡了山路,无人可以自行上山,除了那个人,我特意为他留了一个他知道的小道。
      若是他在乎他的王位,他依旧可以再负我一次。

      陆
      院子里的槿花积了一地,石桌上一瓶清酒,随着杯盏的落下,院子的门发出嘎吱声,门开了。
      我端起酒杯的手微颤,嘴角却浮现迷离的笑:“你来啦,是来陪我喝酒的吗?”
      “阿烬……”不到一日,他就找来了。
      “陛下似乎不给本神这份薄面?”
      “你竟然记起来了?”
      “怎么,你不希望我想起来吗?” 我站起身,把玩着酒杯,慢慢地靠近他 ,再狠狠地摔了杯盏,碎片溅入落花中 ,声音清脆入耳。
      我带着哭腔喊道:“银阙,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得太久了,应该很老练很沧桑,应该很容易看得开。”
      “没有。” 他嗓音沙哑。
      “怎么可能没有,那你为什么说要娶我 ,却娶了刘长意?”我指了指身上的红色嫁衣,“你看,我穿着嫁衣,你娶了我。银阙,我要你现在就娶了我。”
      “阿烬,你醉了。”
      “你娶不娶我?”我凑上他。
      他搂住我,“我已娶过你了,刘长意死了,可是阿烬,如果你要的只是王后的位置,那我会给你的。”
      我一把推开他,冷笑一声:“骗人,我不会死,你会死。你要是死了,等你的子孙后代承了你的位子,我就做你的孙媳妇,你说,如何?”
      他的脸色忽然暗下来,看着我许久,道 :“除了你的,我此生不会想要个孩子。”
      我笑得很平静,“回去吧,银阙,我累了,就让我继续做个神女吧,过着一个人的日子,这样挺好的。”
      “刘长意已经死了,阿烬,我会守护你一世。”
      “谁的一世?是你的,还是我的,你会死,我不会,你真要我嫁给你的孙子后代吗?” 银阙这次没有负我,可我却不敢赌上几十年,去看看他的心。
      银阙先是一愣,眼中尽是落寞,许久才平静,缓缓开口道:“阿烬,你可知道,你救下我后,是刘长意的父亲助我回位的,刘长意害你,我不能杀她。”
      “够了。”
      “阿烬,我说过,我会让你做王后的,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也不会食言。”银阙的手停留在我的脸颊旁,温柔地说:“如今,我做到了。”
      我推开他的手。
      “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阿烬,一世也罢,我等你回来做我的王后。”
      他转身离去,不慌不忙,我看见门轻轻阖上,他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
      我又继续瘫坐在石凳上,这一坐竟是两天,侍者送来神界赴宴的请柬,我搁置一边,无心理会。
      忽然,桌上多了一本册子,轻轻薄薄。
      半空中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这是命册 ,要是心中要有牵挂,就去追随,一世三世,生生世世都可凭此命册成为夫妻 。”
      我惊得站起身来:“你是谁?”
      “若是你担心你的神职,大不可忧虑,不出百年,会有新的神女重新接替你的职责。”
      “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轻轻笑了声,“你可识得我?我是未乞上神。”

      尾声
      花烬最终还是做了凡人,有着生老病死 ,有着爱恨情仇,她不再记得离山,也没有什么必要去记起。
      银阙待她很好,仿佛无人记得当年有个叫刘长意的王后,她无法无天,威胁了朝堂半辈子,威胁了世子的幸福,她狠毒泼辣,毒哑了陛下的一位夫人,后来 ,那夫人疯了,不知何处去了。有人说 ,新娶的王后同她格外像,别人总是笑话他:“你还不知道吧?陛下的那位夫人叫花黎,而我们现在这位独宠的王后也姓花,单名一个烬,是那位疯了的夫人的妹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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