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颜》Alias

19、问情

　　夜寂静，寒声碎。
　　“师父，下雨了。”
　　华颜抬头一看，细密的水珠从空中飘落。她忽然抽出剑来，在雨中起舞。
　　“师父——” 他唤了一声，随即也拔出自己的剑。
　　他们二人仿佛是用剑招在交流心情。不经意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他有些慌，立刻停住了。“雨大了，我们回去吧。”他捉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回屋去。
　　“文靖，我忽然觉得累了。”她这样看着他说道。
　　“那就歇一会儿。”
　　他拿出一壶酒。“来，我们喝酒。”

　　酒过半晌，他有些东倒西歪，却目光盈盈地看着她。
　　“你喝醉了——”华颜笑道。
　　“我没有——”
　　“谁让你学会喝酒了？”
　　“我学会的可不止这一样。”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华颜娥眉轻挑，“哦? ”
　　“只羡鸳鸯不羡仙。”他捉住她的右手，轻轻吻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油嘴滑舌了。”华颜的心急跳，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指。
　　“我只是长大了。”他用手去捉她的手臂，却只捉住了一方白纱。“你戏弄我——”
　　“看看你能不能捉到我？”她笑着躲闪道。

　　他终究还是捉住了她，把她揽在怀中。“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美人在怀。”
　　华颜的眉目间染上了一抹桃红色，他也情不自禁地去吻她的睫毛。
　　“登徒子——”她轻轻打开他的手。
　　“让我再抱一抱，一会儿就好。”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大逆不道，有违人伦? ”
　　“我从来不在意这些，你更不应该计较——”
　　“在你心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
　　“你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
　　几日后。
　　他们来到一个新的山谷。
　　文靖兴奋地环顾四周。“这里真是世外桃源，我们要在这里安一个新家。”
　　华颜忽然笑着把剑一抖，“来，乖徒儿。输的人要受罚。”
　　“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么? 我不信会输给你。”

　　半晌之后。
　　“我还是输给你了。”文靖看了看落到地上的剑，叹息道。
　　华颜巧笑晏兮，“我看你是故意的，你不正乐在其中么。”

　　话音未落，他忽然拽住她的长袖，把她拉入了怀中。他开始笨拙地吻她，吻她雪白的脖子。他的双手也没有闲着，顺势解开了她的头发。
　　“别这样——这个发式是我花了好久才编好的。”她想要抗议，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总不能让他占了上风。于是她开始主动回吻他，直到两人都陷入一种发作般的狂热之中。
　　一旁的池水中，一层层的涟漪泛开。无数朵艳丽的红色莲花肆无忌惮地在水中绽放。

　　****
　　数月后。
　　文靖郑重其事地打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华颜走过去一看，笑道，“你出去这半个月，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给我找一把琴。”
　　“你喜不喜欢？他邀功似地在她面前炫耀。”
　　“喜欢——”她对他笑，仿佛池中绽放的红莲一般艳丽。
　　“只要你喜欢，哪怕是要这天下，我都可以给你夺过来。从今以后，我会专心地对你好的——我发誓，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好了——”如今一下子听了这么多情话，华颜竟觉得有些不习惯。好像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有些不真实。
　　“你怎么了，不高兴嘛？”
　　“你这样腻在我身边，我哪里有心思弹琴。”华颜嗔道。
　　“好好——我不看你，我去那边练剑去。”

　　中午。
　　“过来，吃饭了。”
　　文靖来到石桌旁边，看到一盆鲜笋炒鸡蛋，一盘碧玉藕片，一碗鱼汤。
　　“颜儿，你不是不大沾荤腥的么？”
　　“但是你要吃呀。”说着，她催促他动筷子，“入乡随俗，快点，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有没有进步？”
　　说着，她自己舀了一勺鱼汤，送入口中。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翻涌，疾步走到一旁，扶着石壁便是一阵呕吐。
　　他连忙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怎么回事？”
　　“这鱼汤味道好腥。”她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我喝着难受。”
　　他看看鱼汤，尝了一口“还好啊——”。
　　“我就是不舒服。”华颜抚着胸口靠在石壁上，面色有些发白。
　　他扶着她坐下。”到底怎么了，你从来不会生病的呀?”

　　华颜想了想，苍白的面色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也许——孩子——”
　　“什么，孩子？”他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难怪你不习惯，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华颜温柔地笑着，自顾自地说道，“不知道这孩子更像谁多一些。”
　　文靖却浑身颤抖，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做什么？”她觉得他是不是惊吓过度了——
　　他一路抱着她冲到了石榻那边，把她端端正正地扶坐在了榻上。然后，心满意足地低下头去摸她的腹部。
　　“太小了，根本摸不到。”她笑着打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捉住。
　　接着，他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个绵延悠长的吻，温柔如水。

　　****
　　几个月后。
　　他扶着她在镇上散步。
　　忽然碰到一个疯婆子。她将华颜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拍手笑道，“这一胎好啊，有帝王之气。”一边自顾自地唱歌走了。
　　他忍不住，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帝王之气? “
　　华颜没好气地把他的手臂往一边打，“才两个月，还没成形呢？哪里有什么帝王之气。这话也能信么？”
　　他偏要腻歪在她的身边，“谁知道呢?也许这孩子长大之后，真能做出一番大事呢。”

　　晚上。
　　华颜看着面前的那碗冰糖炖莲子，拼命地做出了皱眉的模样。”我不想吃这个，太腻了。”
　　“颜儿，你才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我可是炖了两个时辰呢。”他委委屈屈地说道，却还拼尽了心思想要哄她。
　　“好，我吃——”华颜心里都是甜的，眼角都是笑意。
　　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好像人世间的美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