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亘迭迭》姜徊简兮

1、楔子

　　楔子
　　是夜，秋凉。
　　风凄凄地吹，教人不禁心寒。
　　一道暗影匆匆闪过无人的街巷，除了猛然翻起又恢复平静的黄叶，什么痕迹都不剩。
　　一间不起眼的屋舍前，他缓缓将门推开。
　　一个男人静坐在桌旁，桌上的白烛忽明忽灭。烛泪沿着灯台滑下，覆盖在干透了的白痕上，看样子已经燃了半个多时辰了。
　　男人三十来岁，脸上被岁月刻出分明的轮廓，他双目如炬，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虎。
　　不过，既然周身大穴已被封住，便不过是只被拔去了獠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他见人来，开口道：“他们呢？”
　　来人答：“是个男孩儿，母子平安。”昏暗的烛光照不到他的脸，但声音清洌，铮铮入耳。
　　男人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语气中带着些许欣慰：“好！我终是有后了！”语毕，话锋一转，对着来人又道：“贺某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请沈大侠不要将贺某的尸首送还给内人。”
　　来人不说话，只点了头。
　　“贺某行走江湖十余年，树敌甚多，已是早有这般觉悟。不过贺某的人头居然值十万两，委实教人诧异。沈大侠，我贺九敬你是条汉子，就不劳你亲自动手了！”
　　说罢，暗自运气，不出半晌，只听得一声低吼，男人竟自行冲开了穴道。只见他抬起右掌，重重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沈凫转身看门外的天。月亮已经半圆。
　　月的余晖照得他俊秀脱俗的面容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时穆，找个地方将他葬了吧。”
　　“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跪立在他身后，目送他远离。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贺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