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结局2 ...
-
长达半年的未曾触碰让两人的这场□□如久旱逢甘霖，不仅酣畅淋漓且旷日持久，足以抚平彼此的伤痛，足以让心意相碰、灵肉相通。
一连几天兰苑的大门都紧闭着，饭菜自然是由小师弟送过来。
花无间倒并未斥责于师弟，秦月之只在无论如何都早起不能的清晨，听着院中他们低低的、若有若无的谈话，然后在他怎么听都听不厌的悦耳嗓音中再昏沉睡去。
待花无间端着冒着热气的早点回来，见到的只有他餍足的安静睡颜。
就在秦月之本人都快忘了同师兄师父报道这件事，花无间却催着他收拾行李，在夏未至的时候和他一起踏上了华山山道。
花无间倒并不讨厌纯阳的雪，松松软软的落在地上、覆得满山满地银装素裹，踩上去那般轻柔那般清爽，尤其手里还牵着秦月之。
只是与热热闹闹得有些没大没小的万花谷不同，纯阳到底还是背景深厚的名门正派，从踏上山门起便有人规规矩矩地前来迎接、客客气气的引路，就白水边上那点事都能被当成名侠楷模褒奖一番。
花无间陪着秦月之同进同出、拜会这个那个，听着山门的钟声、吃着素雅的饭菜，居然有点想念吵闹的师叔，因为师叔说白水就是他花无间活该，没死算走运，别到处嚷嚷，而他正好借此落了个自在。
还因为师叔说，做人不要端着，要随便一点，在哪里停下就生根发芽过这一辈子算了。尽管师叔本人过得一塌糊涂，但花无间还是歪打正着地懂了，正如孙爷爷说的那般，疲倦之时停下看看美景、观观风物，去走那应着本心的为医之道。
虽在华山有些不自在，比起昆仑还是好一些，这里没有几乎随时都跟着的明教，简直不能更好。
可惜他同秦月之这么一说，秦月之便沉默，过了很久才告诉他，其实从长安到华山的路上，一直有个人跟着，也不做什么，就是跟着看看，大概还想护行，且此人在白水也曾出现过，只是忍着没露面罢了——这个人是妍妍，他有剑气随身，她的脚步路子他认得。
花无间听得瞠目结舌，终于想起来黎若在长安，那妍妍在长安就十分说得通，虽然她未露面但心思他也猜了个十之八九，末了他微微一笑，嘱咐秦月之当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待两人终于从冗长的繁琐中解放，邱逸才得以见过师叔、而后蹦蹦跳跳的左右牵着他们在华山游玩，途经栈道的时候，花无间停了马车非要下去走一走。
那时候正巧下着雪，纷纷扬扬、漫山遍野。
习惯了冰雪的邱逸依旧跑跑闹闹，花无间裹着狐裘走的很慢，秦月之停下来同他并排走着，绝不比他快一步，就生怕他一个踏错栽下去。花无间无奈，但依然一点点、一步步，走走停停、听风吹雪，直到邱逸在山头朝他们挥手，轻轻一声笑划过山间重峦、湮没在茫茫白雪之中。
华山的雪，华山的纯阳宫，华山的秦月之，他这一看一驻足，就注定一生一世了。
从观日峰回紫霄宫的时候，雪刚巧停了，邱逸嘟着嘴说这里的太华龟有灵气，雪每次到这儿就不下了。
花无间抬眼看了看池塘上挡着天空的岩壁，微笑着摸出许久不用的玉笛，一段去了内力的清曲绵长悠远，引来零落飘雪，慢悠悠地飘在太华龟的龟背上、化开去。
三人驻足的时候，有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人在池边打坐，听见笑声便挣开眼睛，拂尘一挥，道是仙途漫漫、无欲为上，机缘不到、甚是可惜。
邱逸听了个一知半解、抓耳挠腮，一旁的秦月之已恭敬地朝他行礼、直言不悔。
花无间却难得的不接口，直到末了要走，才过去拜了拜。
秦月之望着他气度雍容地转身、朝他微笑着伸出手，便觉着这一刹已几度春秋。
两人在纯阳呆到初雪下便离开华山，也未再去青岩，而是在长安落脚过了短暂又惬意的一段时光，直到战火烧了又熄、灭了又燃。
邺城兵败，乾元二年东都再次沦陷，纯阳宫弟子听令行侠之道，万花谷门人又出谷行医，两人各自随门派而去，相约战事一停，谁先归便在自己门中等候相聚。
花无间走的早，秦月之慢了那么几日，随身的包里塞满了给准备的美味吃食和各种药物，还有七七八八的零碎，尤其是一张上书“不准抹脖子”的正楷字条写得无比端正、还附了称谓和落款，叫人哭笑不得。
如果换成“我心悦你”或者干脆写个“喜欢”多好，秦月之是有这个小小期待的，何况花无间的小师弟也是这么旁敲侧击的，然只要他写的字，怎么都是好的。
秦月之本没有将此放心上，临走时下着雨，路过书塾，见两名小儿偷了书躲在角落翻看，念书和嬉闹声有一声没一声的传过来：
“嘻嘻，你看呀，你看呀，这个故事多好看。”
“哪里，夫子说了，不准有这些不雅字句。”
“你才不雅字句，这个明明就是《诗》里的句子，就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变成‘谦谦君子、我心悦之’而已嘛。”
师弟在巷口朝他挥手，秦月之本来要匆匆路过，听着这句便寸步难行、停了下来。
“噫~那这个什么意思呀？‘悦之无因、遂感心疾’。”
“唉？‘悦之’不就是‘喜欢他’的意思嘛，是说喜欢他喜欢的心脏病要犯啦。你是真的笨还是假的笨？哎啊，你怎么打我！”
“不准说我笨！”
“呸呸，你就是，连个词都听不懂，啦啦啦，追不到。”
“你站住！看我抓住你，我就……”
稚嫩的童音穿过街角巷尾，打闹的孩童是日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景色，银白衣袍的纯阳道长听着看着，末了双目含泪、攥着剑柄上的穗子在书塾前立成玉雕。
曾几何时，在那春光旖旎的桃花树下，年轻的万花惊才风逸，有着琉璃光华的一双眼眸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对他说：
“月之啊，悦之。”
朦胧间，他看花开花谢，见到繁华盛景 ，见到颓萎冰封，见着落英入土、再从尘埃中再开出花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结局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