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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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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门铃声,叶妈妈就知道叶子蝶回来了,吃完最后一口豆沙冰激凌,迅速的处理掉“赃物”,抹抹嘴,起身给叶子蝶开门……事实上,叶妈妈患有糖尿病,糖份,对叶妈妈而言可是致命的毒药,但她从小就爱吃甜食,直到现在年轮爬上了脸,女儿也大到能管着自己了仍然嗜甜如命。
有些心虚的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叶子蝶,叶妈妈拧起了眉毛,想张口骂两句,又心疼的舍不得……
叶子蝶站在自家门口,冰冷的秋雨淋不到自己了,可是心里的那场冻雨却一波一波的涌上了眼睛。她现在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结成一撮一撮的黑发黏着苍白的小脸,有冰凉的液体滑过尖尖的下巴……叶子蝶在叶妈妈的怀里小声的说起了易遥的坏话。
“妈,易家不要易遥了。妈,易遥也不要我了……为什么啊,那个坏蛋……”
叶妈妈摸着女儿湿漉漉的长发,轻轻的拍了拍叶子蝶的后背,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进温暖的室内,关上了门……
从浴室里走出来,赤裸着身体,叶子蝶麻木的接过叶妈妈递过来的毛毯,什么也没对叶妈妈说就默默的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了房门。
“唉。”
叶妈妈坐在沙发上叹气,心疼自己的女儿,也心疼易遥。自己的那个刺丫头啊,长这么大就哭过两次,第一次是自己告诉她,你爸和一个狐狸精跑了,不要我们了,以后还有人问你爸呢,你就说你爸死了……记得当时小叶子睁得大大的眼睛,眼泪“啪嗒”“啪嗒”静悄悄的滴在地上,然后呢,当时小小的女儿轻轻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说着,妈,咱们都别哭,一哭外人就会觉得我们好可怜,咱们悄悄的哭不让别人看见……第二次,就是刚才。
叶妈妈一边觉得易遥这孩子也辛酸得很,一边又有点儿埋怨他,正纠结着呢,就看见叶子蝶换了一身运动服,脚上还穿着那双她好几年没碰过的旧胶鞋,手里还提着一团用旧床单包着的东西……
叶子蝶裹着毛毯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一会儿,一会之后,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梳妆台,自嘲的笑笑,又抓过来自己的一撮头发放到眼睛下面细细看了看,泄气的垮下肩膀,起身,打开衣柜,掏出那套被自己压了箱底的运动服,穿好,抱着手臂盯着敞开的衣柜看了起来。然后抿了抿微微起皮的嘴唇,伸手把好些漂亮的衣服拽出来扔到地上,一件一件像枯叶蝶一样的飘落,落在地上被脚踩住,又继续往外掏衣服,直到衣柜差不多空了才停手。再随手抖开一条旧床单把地上的衣服包起来,又快步走向梳妆台,走得快了大腿磕到了床脚,叶子蝶也不去管它,一股脑的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拿手扫进床单里,再转身走到鞋架前,拎起粉色、天蓝色的凉鞋和几双靴子丢进床单里,随手揪起床单的四个角系了死扣。又扒出了床底下的破胶鞋,也不管干不干净就把脚塞了进去……叶子蝶打开门,看见了快要被昏暗的客厅光线吞没了的妈妈,想轻松的笑一个,让她别那么担心自己,但挤不出来,就像脸部的肌肉僵死掉了一样。
“妈,外面雨停了,我出去走走,有点儿闷……就在小区附近,一会儿就回来。”
叶妈妈似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着,“好,早点回来,别走得太远了。”
等叶子蝶走出门了好一会儿,叶妈妈才打开门,悄悄跟在孩子后面,外面挺黑的,她不放心……
叶妈妈一路尾随着叶子蝶,看见她把手里提的大包裹扔进了小区的垃圾站,看见她慢慢的度着步子向小区外面走。刚下过秋雨的小区小路,路是凉的,空气也是凉的,偶尔有野猫从路的一端钻出来,踩过路面的积水,又窜进了路的另一端,路的两端都是暗色的灌木,漆黑的冷,从两侧,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叶妈妈有些奇怪,叶子蝶怎么进了美发店里,这么晚了还要护理头发吗?站在美发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坐在里面的叶子蝶,看见几个年轻的美发师吃惊的互看了几眼,叶妈妈就站在玻璃外面呆呆的看着,看着看着,就又惊又怒的捂住嘴巴,她简直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剃光,把所有头发都剃掉……”
叶子蝶闭上眼睛,感受着发丝飘落带动的气流,一头长发能有多重,为什么觉得脑袋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呢?
叶妈妈本来打算冲进去,使劲扇她一巴掌,但看到了女儿嘴角噙着的一抹浅浅的笑意,便什么也没做,缓慢的转个身,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今夜没有月光,也看不见星子,滚烫的乌云在渐渐的变成了云淡风轻后,月亮才钻了出来,星子还藏在云里。
一个月到底有几天,叶子蝶说有31天,叶妈妈说有30天,易遥说有时29天,有时28天。叶子蝶说一个月不见易遥,这辈子就这一次。易遥说,哈?怎么可能只有一次……
叶子蝶把书包甩在课桌上,抱着胳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生闷气,要问为什么,当然不是因为易遥!就在十分钟前,叶子蝶普普通通的走进校门,那个塌眼皮的纪律委员终于犹犹豫豫的抬起胳膊拦下了叶子蝶,叶子蝶呼了一口气,想着,自从“剃度”了之后,就一直再忍他,今天可算行动了,不然自己还要被这个小纪委用颤巍巍猜疑又惊恐的眼神凌虐多久……
“学,学,学姐,你,你,你,你头发……”
叶子蝶不耐烦的抬手摸摸自己短短的头发,打断了小纪委,“怎么了,学校哪条规定女生不能剃光头了,”说完,一瞪眼,“嗯?说,哪条!”
担当每日风纪检查的小男生,被叶子蝶吓得一缩脖子,推了推塌鼻梁上的眼镜,咽口吐沫,小声的说:“不,不是,你的头发,染,染,染……”,小纪委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瞄着叶子蝶的脸色,突然瞥到一个矮胖的身影,小纪委也不结巴了,噼里啪啦的一边说一边推搡叶子蝶,“快点走,教导主任来了,跑呀,别让他看见你!”
叶子蝶冷笑一声,哼!
等着教导主任威严的走到叶子蝶面前,再大吼一声,“竟然有胆子染发,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把红发染黑喽!”
叶子蝶笑得更冷蔑了,就等你这句话呢,凉凉的开口,听起来有点儿像某人的口气。
“天生的,你也要管……”
叶子蝶天生红发,据叶妈妈说,叶家没叶子蝶这样的,叶子蝶纯属基因突变。叶子蝶自己也记得,小时候,只要听见有人叫自己“红毛猴子”就一定会扑上去同对方干架,有输的时候,也有赢得时候,总体赢多输少……后来叶子蝶身体里潜伏了十几年的少女因子开始了萌芽,她便一边留长一边染黑自己的头发,为悦己者容,叶子蝶更早的陷了进去……
后来,事情搞大了,连副校长都被惊动了,最后还是叫来叶妈妈拿出了叶子蝶小时候的照片才终于让一众校领导相信,叶子蝶是天生红发。事情平息了之后,叶子蝶便一个转身抛下身后的烦扰,心情莫名变得不好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哪一张里没有易遥,又是那个易遥啊,小时候如果没有易遥和自己一起就拒绝照相的自己,真是……够讨厌的。
有人说,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叶子蝶不懂什么戏不戏的,只觉得三个女人聊天就是一堆苍蝇。
叶子蝶挑起一边的眉毛,摸摸胸口发现自己更生气了,又是易遥,故意的吗?
“听说易遥退学了,你知道吗?”
“不是吧!”
“真的,你还听说,我是亲眼看见了……啧啧。”
“为什么啊,易遥竟然退学,那全校的女生都得心碎,是不是真的,你没骗人?”
“鬼才骗你,你以为我不心碎啊,你是没看见,那天易遥的样子,可吓人了,像干尸一样,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易遥……”
“啪!”三个聊天的女生转头看叶子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拍桌子。
叶子蝶在心里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唾沫,人家都说你不值钱了,你还管他干嘛!
“啪啪!”这下子是两只手猛拍了两下桌子,叶子蝶“嚯”的站起来,扭脸看那三个女生,一脸纠结的说道:“完了,完了……都怪你们。”
说完,便顶着一张“丧权辱国”的脸跑出了教室……外面的阳光鼓起了掌,欢送着那个红发的小傻瓜奔赴那座断头的刑场。
似乎一夜之间,红枫树的叶片便褪去了最后一点零星的翠绿,变成了一团巨大、炙热的火。叶子蝶抬头看着这株既陌生又熟悉的红枫树,落寞的似乎跨越了一整个清冷的秋季,离开前那把挂在红枫树上的破碎了的透明雨伞也消失的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叶子蝶有些踌躇,又有些担心,似乎离得愈近心里的那些酸涩就会愈加浓郁几分。
呵,不值钱呢……叶子蝶抬起下巴,死死盯住远天飘动的流云,好一会儿才把心里的愤怒和委屈压了下去。那天,就是易遥来学校办理退学的那天,叶子蝶夹在人群里,远远的看了一眼易遥,只能看到一小团模糊的影子,隔着一条长廊的距离,谁也看不清谁……像干尸一样,竟然有人这样形容那个总能不经意间蛊惑人心的易遥,他到底把自己怎么了,这不是他自己果断又残忍的决定吗,是后悔还是不甘,人,要多自私多无情才能像易遥那样,用最最锋利的匕首割断所有的羁绊?
身体记住的动作总是最忠实的,心还差一些火候才能作出的决定,身体已经先行完成了。
叶子蝶蹲在红枫树的树干上,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迟迟不敢伸出手去推一把,万一还锁着呢……迟疑了一会儿,叶子蝶还是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一下窗户,竟然开了!叶子蝶心里有一小撮莫名的喜悦开始死灰复燃。抓住窗框,叶子蝶轻轻巧巧的跳进窗户,迅速的看一眼床上,易遥没裹着被单躺在上面……这种既害怕又期待的心情,折磨的叶子蝶胸口闷闷的疼。站起来走出易遥的房间,视线不经意的一瞥,叶子蝶那只马上要握住门把的手猝然停滞下来。门把上,距离自己手指0.5毫米不到的地方,有一枚只有半个手掌的血印,色泽还很新鲜,像刚留下来的……
不理会叶子蝶的内心掀起了多高的腥风血浪,此时易遥的神情却是异常的平静,或者说隐隐透出一股诡异的“平和”,但细说的话,又说不出哪里诡异。再看那双眼睛,无波无痕的像有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有,硬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可怕?不对,应该是一种能让灵魂颤抖的空洞……“滴答”“滴答”,几滴粘稠的红浆在墙上缓慢的攀爬,最后变成一条又一条血红的细线条,割裂着墙面上刚画好的和几天前就画好的红枫叶……易遥站在客厅中央,偌大的客厅已经空空当当,没留下一丝人住过的痕迹,像是被谁硬生生的抹去了一样。他无力的垂着两条手臂,白色的衬衫随着过堂风微微的飘动,下面,是一具瘦的过分的苍白躯体,病态,易碎。
叶子蝶从房里冲出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磕到了头,胡乱的跑了两步,又在二楼的走廊上摔了一跤……
“谁?”易遥轻声的问着,想想又不确定的问,“是你吗,小叶子?”
听见了易遥的声音,叶子蝶嘈杂凌乱的呼吸才终于找准了节奏,缠绕在自己四周的嗡鸣声也瞬间消散开去,追着声音下楼,看到易遥的第一眼,叶子蝶就控制不住的腿软了一下,要不是双手紧抓着扶手,一定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在距离易遥还有五步的地方刹住脚步,叶子蝶开始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眼前的人……这是易遥?
深深凹下去的眼窝让易遥的两只眼睛更像两个黑洞,原先那张精致的脸此刻更像一个带皮的骷髅,细细的一根脖子,突兀的锁骨与白衬衫下的胸骨相连,根本就是一具活着的骨架!
叶子蝶在打量易遥的时候,易遥也在打量叶子蝶。
终于把那头虚假的黑色长发摘掉了啊,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叶子蝶,才是那个敢第一个冲出去撒泼斗狠的“红毛猴子”,才是那个总挤到自己身边的刺丫头,才是那个爱爬树爱翻窗户爱偷看自己的小小女孩,才是那个已经给自己过了9个生日还要过第10个的小女子……即使自己能狠心割断所有的羁绊,也欺骗不了自己的本心,没了小叶子,易遥是真的没办法强装着活下去了。所以,再见到叶子蝶,易遥便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他对那个皱起眉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张嘴问候自己祖宗的傻瓜说……
“既然又回来了,就再不会让你离开了。”
叶子蝶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易遥,觉得世界上脸皮最厚的人就是他了。
“你现在说这些,当初为什么……我发现你有点儿人格分裂诶,得先去看看心理医生才行。”叶子蝶撇撇嘴,还想再损他两句,可是身体再次背叛了她的意识,竟然平静的走过去搂住了那具骨架,不甘心的咬咬嘴唇,想着就这么放过易遥,也太……
易遥似乎知道抱住自己的叶子蝶正在酝酿着小小的报复,便在她爆发前抢先一步伸出手臂把叶子蝶锁死在怀里,然后赶紧张嘴解释自己那么做的原因,虽然错的永远不会变成对的,但还是要坦白的告诉怀里的人儿,否则自己这身骨头架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冷静,小叶子,你听我说,”感觉怀里的人儿开始轻微的挣动,易遥又收紧了几分臂弯,“还记得以前我给你看自己写的小说,有一篇叫《石头碰子弹》的小说,还记得吗?”
叶子蝶愣了愣,没想起来便觉得易遥又开始搪塞自己了。再说,就算真有什么小说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他总拿自己写的小说给叶子蝶看,可是易遥写得东西,叶子蝶从来就没看懂过,以前不敢当着他的面说,没看懂也要假装看懂了,甚至还要装出意犹未尽还想看的架势,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越想越愤怒!
易遥感觉叶子蝶加快了呼吸,便也加快了自己说话的速度。
“有个新锐导演看上了那篇《石头碰子弹》,说挺适合改编成小成本电影的,还让我演故事里的男二,但拍片的资金不够,我把易家留给我的一笔钱投了进去,还抵押了这栋房子,以为这样应该足够拍一部小成本电影了……真是天真的让人想笑,等到剧本出来,付过男女主角的片酬,剩下的资金根本没办法支撑电影的拍摄,电影没办法拍摄,投进去的钱就都打了水漂……小叶子,我被自己的愚蠢逼到了悬崖边,再没有退路了!这栋房子是大哥和我共同拥有的,我必须把它赎回来……”
叶子蝶翻了个白眼,打断易遥,“这就是你那么对我的理由,找打啊你!”
易遥叹口气,拿硌人的尖下巴蹭了蹭叶子蝶的头顶,继续说,“不是的,是当时那个新锐导演跑过来和我说,他找到了投资方,愿意不计成本支持我的电影,只有一个条件,要我和他们签署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就是因为这份合同。”说到这里,易遥停了下来。
叶子蝶见易遥一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样子,就有点儿着急,捅捅易遥的腰眼,问他,“那份合同你签了?合同里都写什么了,赶紧说啊!”
易遥犹豫了一会儿,既然下了决定,还是对她坦白比较好,于是点点头,说,“签了,很爽快的签了,就怕自己稍一停顿就后悔了,一旦后悔,自己会再次陷入那种窒息般的窘态里……那份合同里有几条最重要的,第一条就是禁止在合同期限内谈私人恋爱,第二条要求必须在一年内完成经纪公司安排的所有培训课程,第三条要求必须配合经济公司的捆绑式明星营销,还有一条是要求切断以前的所有人际关系并接受经纪公司所策划的全新身份……”
苦笑的看着叶子蝶被吓傻的表情,易遥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这份合同,听起来好可怕,”叶子蝶两眼喷火的怒视着易遥,“你竟然还敢签,你被人卖了知道吗!”
听到叶子蝶这么说,易遥竟然还认同的点点头,气得叶子蝶抬起脚踩在易遥的光脚丫上碾啊碾。
“疼!”易遥可怜兮兮地说,“那时候新妈刚告诉我易家要移民的决定,当时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心境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后来才会浑浑噩噩的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
易遥这次狠狠的点了点头,“想了快一个月,早就清楚的知道了……小叶子,我……”道歉的话在嘴巴里绕了两个圈,最后硬逼着说了出来,“我的小叶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叶子蝶此刻有点儿恨自己,觉得一瞬间差点儿哭出来的自己懦的像团糯米。又把易遥说的话细细咀嚼回味了一遍,总觉得易遥签的那份合同,不是合同而是一枚定时炸弹。
“第一条禁止恋爱,我可以退到朋友的位置上去,”看到易遥瞬间失神的眼睛,叶子蝶笑眯眯的翘起嘴角,“反正已经在那个位置上蹲了十年了,你这颗难啃的空心白菜,大不了我叶子蝶再多蹲五年好了。第二条你应该能做到,你可是易遥啊。第三条,捆绑营销是什么意思?还有最后一条,切断旧的人际关系,难道要我五年不和你见面,这根本就不可能,想都别想!”
易遥看着叶子蝶睁得圆圆大大的小狗眼睛,笑了笑,说,“我这颗空心白菜只给你这只暴力兔子啃……捆绑营销?大概类似于炒作吧,我也不太懂。至于切断旧的人际关系,存在着一个最大的漏洞,即使切断了,只要彼此愿意,就可以重新再认识一百次、一千次,小叶子,我们今天就算是又重新认识了一次。”
听到易遥这么说,叶子蝶便稍稍放了心,然后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易遥的身上。
“你这一个月都在想什么,竟然把自己想成了骷髅,”再转头看一眼对面一墙的红枫叶,不解的问他,“你干嘛画一墙血淋淋的红枫叶啊?”
易遥揪起叶子蝶头顶的一撮红发,在手指间搓了搓,没有回答叶子蝶的问题。
拍开易遥不老实的爪子,叶子蝶撅起嘴巴不高兴的盯着他看,“你现在的这身皮难看死了,但我一点儿也不讨厌呢,以后再敢说我叶子蝶是看上了你易遥的这身皮,我真揍你!”说完,冲易遥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易遥握住她的拳头,在手里捏了捏,低垂着眉眼小声的说了一句,“嗯,我知道。”
听他这么说,叶子蝶还是在易遥的胸口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像掩饰什么似地嚷嚷着。
“你多久没吃饭了,你不会一直没吃饭吧,一个月诶,你不吃饭是怎么活下来的啊喂!”
“怎么可能一直不吃,只是有时吃有时不吃,只是不吃的时间更多一点……见到小叶子后突然觉得好饿,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出去吃饭!吃完饭陪我放风筝去,刚才来的路上看见有人在放风筝,就一直想放风筝想的不行。”
易遥怔愣了一下,其实这一个月来,自己也一直在思考一个关于放风筝的问题。
你说,是先有风筝线还是先有风筝?
你说,风筝线断了还能系回去,风筝还能飞。
你说,如果没了风筝线,大风一吹,风筝就真的疯了。
你说,那张没了风筝线的风筝最后一定死得连渣都不剩。
你说,你后面还说了什么来着,风太大我没听清,你把我拽得再紧些,不然风再大些我就要被吹跑了,我可不想最后死得连渣都不剩一点儿……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