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望此爱未老》雨雪霏霏

14、宁静

　　再投入到工作中，清欢有一种与世隔绝后回到尘世的感觉。许多人都急着找她，投资者、银行、公司副总、助理……这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也让她刚回来便忙得不可开交。

　　沈鸿飞找她找得很急，实在难以推拖了，清欢只好约他吃饭。
　　不只有她与沈鸿飞，还有杨晓枫、杨晓旭姐弟。对于有一半血缘的“弟弟”，于清欢第一次见他。正值叛逆的少年期，对她充满敌意，倒让清欢有了些兴趣，感觉这个小孩，挺有想法、性格的。
　　她主动跟他打招呼，“嗨，你叫杨晓旭吧？上初中了吧？个子真高。”
　　他愤愤道，“你管我叫什么名字？不关你事。”
　　沈鸿飞夫妇斥他没礼貌，嘱他叫“姐姐”，他倔强不语。
　　清欢却笑，“没什么，小孩子就是要有个性才好。”

　　清欢选择的还是涮肉馆，这样，可以在谈话进行不下去的时候，仍然热闹地涮东西吃，使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海东的病好多了吧？”沈鸿飞问她。
　　“好多了。”
　　杨晓枫说，“我们去看过他，可是医院却不准探视。”
　　“噢，因为怕影响他恢复，所以谢绝探病。不过，你们的果篮收到了，谢谢。”

　　服务员陆续端上调料、锅底、肉片、蔬菜、粉丝、豆腐等食材，清欢忙着张罗。

　　沈鸿飞说出约她的主要目的，“清欢，亚泰现在虽然内忧外患，但架构、底子仍在，我们都在努力化解危机。你能否重新考虑你的计划？这样大家双赢，亚泰得以保全，而你将不费力气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个案子，已是离弦的箭，泼出的水，难以收回了。我不能拿大家几个月的时间，还有投资者和银行巨额的资金开玩笑，随意更改项目计划。”清欢回他。知道他找她的目的，早想好了说词。

　　杨晓旭在一旁恨恨道，“如果你敢毁掉我爸爸的公司，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也要毁掉你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
　　“哇，这么狠哪？”清欢笑，“小朋友，放心，你爸爸不会一无所有。”
　　杨晓枫说他，“小孩子，不要乱插嘴。”
　　“我不是小孩子。”他大声反驳，又冲清欢喊道，“我一定会找你报仇，我一定会的。”
　　沈鸿飞尴尬地笑道，“现在的小孩子，武侠片、电脑游戏接触太多，崇尚暴力、血腥，与他们真是有代沟。”

　　清欢也笑，对杨晓旭说，“这样吧，杨晓旭，不如我们也象古代侠士一样，做个约定吧。十年怎么样？我等你十年，到时候欢迎你来找我报仇，我一定奉陪。这期间，你可要好好学习，不然你永远赶不上我，更别提报仇了。”
　　“好，一言为定。”小孩子哪经得起激。
　　“好，击掌为誓。”清欢伸出手掌，杨晓旭当然不甘示弱，“啪”，与她立下誓约。
　　从此，少年心中立下志向。
　　“你千万不要爽约哟，不然，算不上男子汉。”清欢笑着逗他。
　　“你放心，我会记住今天的约定，十年后找你履约。”少年脸涨得通红。

　　大人们忍俊不禁，小小少年的脸更红，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大家刮目相看。

　　清欢象突然想起来似地对沈鸿飞说，“对了，你提醒一下杨剑楠，不要花太多时间与精力在新建项目与银行贷款上面，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什么意思？”
　　“善意的提醒。”
　　“清欢……”
　　“啊，肉好了，快吃吧，大家多吃点。”清欢转移话题，“还记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吗？我得了奖学金，请大家吃火锅，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喝边聊，就喝那种最便宜的三块钱一瓶的白酒。每个人都吃得尽兴，喝得晕乎乎的，不想回寝室，在校园里乱走，躺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笑啊闹啊。唉，说起来，真怀念那样的日子啊。”

　　清欢顾左右而言他，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沈鸿飞也不好多加纠缠。又听清欢说起大学时光，愧疚、怀念、惆怅、感慨等情绪填满胸膛。他沉默了。
　　晓枫拚命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闷头吃东西。
　　还是清欢打破沉默，用漏勺捞起刚涮好的羊肉，放到晓旭碗碟里，对他说，“来，小朋友，这个给你。”
　　“不要叫我小朋友。”
　　清欢笑，“与我们比，你够小了。若想快快长大，从现在起就要多吃，当然不要忘了多学。我们有个十年的约定，十年后你再对我说不要叫你小朋友这句话。现在，只好委屈你了。”
　　晓旭郁闷不语，三个大人微笑着看他拿碗中的肉出气。

　　十年，对于小孩子来讲，是成长的历程。对于他们呢？十年后，他们又会怎样呢？

　　于清欢吃完饭，赶去看江海东。
　　晚上医院的住院部，相比白天更安静，走廊、病房里也少了些穿梭来往的人影。
　　来到特等病房区，她轻轻推开房门。

　　海东静静地斜靠在床头，正在看书。抬头看见她，放下书，朝她绽放出醉人的微笑。
　　她心中一荡。他沉静带笑的容颜，总是让她莫名涌上阵阵柔情，激荡着她的心。
　　“清欢！来了！”
　　这样饱含深情、如音符般流动的声音，更让她难以抗拒。

　　在他的目光中，她走到他身边，轻偎在他怀中。
　　宁静！沉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海东的手搭在她肩上，轻轻问，“吃得好吗？”
　　她在他怀里“嗯”了一声。好舒服的怀抱啊！

　　“累了？”他柔声问，不待她回答，又说，“到我身边来。”
　　她抬起头，“不好吧？”
　　他剑眉微挑，“有什么不好？”
　　她笑，“对啊，有什么不好？”说着，脱掉鞋子上床，躺到他怀里，与他身子紧紧契合。

　　他满足地叹口气，“清欢，好久没这样搂你在怀中了。”
　　“那就快些好起来啊。到时候，想怎样搂着抱着，随便你。”
　　他侧头轻吻她发际一下，耳语道，“不要在这里诱惑我。万一我把持不住……”
　　“呵，你也知道这是万里才有的一呀？我怕什么？先有那一万再说吧。”
　　“竟然取笑我！要不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不要！千万不要！对不起，我错了。你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则个。”
　　“好，饶了你！记住，永远不要再犯小看我的错误。”
　　“遵命，大人！”
　　“要不，补偿我一下下，解我这些日的饥渴，好不好？”谗媚的语气。
　　“去！”娇斥声响起，“喂，我警告你，手不要乱动！”
　　“我没有！”好委屈的声音。
　　“江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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