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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第一章
      森林里光线被茂密的枝桠切碎的只剩下少许光斑,昏黑的环境里,猎物与狩猎者一如既往的重复自己之前的生活。

      六寸余长的蜈蚣缓慢蠕动,爬向垂涎已久的一只大黑蚊。

      浅浅的烂水沟里,落叶和微生物腐烂的叶泥发出恶臭。

      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缓缓趴开身上的椴树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姚阿娇是被这呛鼻的呕臭味给熏醒的,这呛的快要窒息的味道让她恨不得再昏睡过去。

      费力扒开黏住眼睛的几片烂叶子,浑身无力头重让她不能正常思考,偏偏身体的难受又刺激精神细胞开始活跃。
      这是她成为兔子的第二天。

      昨日,她万念俱灰,恨不得咬舌自尽,可惜长长的牙齿除了打颤,完全不受摆布。

      竟然还活着,真是命贱活的久。

      几次深呼吸后,它拖出自己的前肢,关节□□发力,后背脊柱肌肉紧绷,右爪微微凸起抓着臭水沟里的烂木棍,翻身。

      幽暗潮湿的腐水烂泥还有恶心的各种臭爬虫,让她头皮发麻,什么生生死死以后再说,再不离开这里,她就要疯了!!

      哼哼唧唧的用完最后一点力气慢慢朝沟边蹭出去后,全身瘫软的躺在树叶垫上,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总他妈算是活过来了啊!

      破罐子破摔的吃完像塑料袋一样的干瘪瘪的叶子后,只觉得全身都是酸肿胀的痛。

      到底是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爬到一个视野可及的小水坑旁,用前掌仔仔细细的把脸擦干净,然后扭来扭去抽风一样的把身体其他可以够到的地方卖力的清洁个遍。

      总算是没那么臭了!她看着依旧黑不溜秋的兔毛感叹,但是没有洗衣粉,仔细闻还是能闻到那股子臭味。

      扭着洗毛太费精神了,她干脆跳到了水坑里。

      全身湿嗒嗒的毛黏成一团,瘦骨嶙峋,有几处骨头都快刺出来了,啧啧啧,真可怜,她忍不住幸灾乐祸。。。

      垂到胸前的长耳涌着不正常的潮红,强烈的烧灼感让她觉得老天爷果然魂淡,总是把人往绝境上推。

      可是,她偏偏就他妈不想认输了!

      干巴巴,只剩皮包骨的兔子,因为皮毛在臭水里时间过久,已经有些腐烂。

      这只兔子生前定是被其他动物欺负的太狠,一点本事都没有,害得她躺在地上,都硌的痛。她不厚道的臆想。

      第一次死在一个臭哼哼的臭水沟里。第二次,可能被人杀了吧。

      生前可怜,生后可悲的悲惨兔子啊。

      兔子这种生物天生喜欢干燥,所以湿漉漉的毛让她很烦躁。

      她干脆利索的把干瘦的身体放在地上,滚来滚去,好让叶子快点粘走水份。

      食物和住处是当务之急,在水坑前方的灌木丛前隐约看到一个树洞后,它忍着后腿撕裂的疼痛走到灌木丛前。

      (⊙_⊙)嗯,四周很干净,没有其他动物痕迹,确定这是一个树洞且没有危险物靠近后,她就把眼睛落在四周各种各样的灌木上。

      有些灌木枝条上开满暗紫色的长条状小花,少数灌木上稀拉挂有几颗李子大小的果子,灌木丛下方的叶子早就被森林里层出不穷的小动物啃食的皮都不剩,有点像腿毛被刮去的动物。

      这只倒霉兔子既然能顽强活到现在,还从臭水沟里挺过来了,到现在也没发现毛球虫病症状,估计过了仔兔期,已经成年。周围没有兔子洞,可见它原来的捕食领地不在这里。

      扫视完这一块地方难得的灌木丛,她仔细察看地上有没有可以辨认出的果子核。半晌,在一棵挂有水红色果实的灌木下,她看到了两颗印有两个明显齿痕的果核。

      好开心呀!

      这是一棵一米多高的椭圆叶灌木,如今却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它的顶端挂着一棵鲜艳剔透的水红色果子,看起来比樱桃要大些,不过更加晶莹水润。

      饥肠辘辘的肚子赋予了她一丢丢力量,一阵虚弱的摇晃后,那棵饱受摧残的小树终于不堪重负。干瘪的树枝啪嗒断了。

      果子落地的声音让她心情更加愉悦了。
      终于不用吃硬邦邦的枯叶和虫叶了耶~多汁多水的绿叶都在树上挂着没她份呢

      放开那已经弯到断裂边缘的树枝,她用两只毛茸茸的前掌小心翼翼夹起果子喂到嘴里,长长的兔耳朵忍不住开心的跳了跳。

      牙齿咬破果皮的瞬间,清凉甜蜜的果汁流淌进了心里,安抚了干的冒烟的喉咙,也安抚了那颗无处安放,不知何从的人心。

      从人变成了一只兔子,在这个陌生怪诞的世界,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

      最让她恼火的是会被一条狼,一头野猪或者其他什么动物吃掉。

      她作为一只兔子,就只有被作为食物的尊严了。。。

      但她一点也不想从食物链顶端莫名其妙的堕落成随时都可能丧命的短命兔。

      没有人可以在她不想死的时候要了她的命!

      她狠狠地咬完最后一丝果肉。

      快乐总是短暂的,这颗小小的果子,让她更加彻底全面的了解到这个兔子的饥饿程度。

      腹部痛的像有无尽焰火在里面喷发燃烧,所以它只能继续寻找食物。

      令她心烦的是这里果子太少且很难摘,叶子都没剩几片,只能放弃这片灌木丛。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目测完自己大概可以支撑的来回距离,她开始往水坑开阔的右方走去,因为那里的树叶看起来比左边的更茂密,更澄亮一些,也许水会更多。

      作为兔子虽然不需要很多水,但是却要吃含水丰富的食物。

      走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注意到几棵小树叶子长的挺茂密,然而味道难闻,既不开花也没有结果,无用的很。

      好在它们背后有一棵特别纤细的小树,上面结了几颗拳头大小的果子,果皮看起来挺厚,纹理粗糙。

      浓青色的树皮使它看起来很酸,兔子轻轻摇了两下细弱的树干,便掉下来了一颗结蒂根部发黑的果子,她猜测这应该是因为熟透的缘故。

      她迫不及待地用两颗沾满红汁的大门牙,钉入撕开果子肚脐处翘起来的果皮,只见里面黑色的珠粒像黑曜石一样漂亮,类似石榴的果实整齐的紧密的挤在一起。

      心里终于默默舒了一口气,她真的挺怕里面塞的是那种铁木疙瘩一样的东西。

      剥开后,它忍不住用舌头试探舔了一下,味道很是苦涩,因为还不确定能不能吃,所以它又赶紧吐了出来。

      口腹之烧好受一点后,它毫不犹豫用前掌把这果子推到灌木丛那里,跳到一棵树下,前掌使劲儿按下去,果汁四溅,连兔毛上都染黑了几根。

      接着它用牙咬着果子背面把这些果汁全都涂在了树叶上。

      选食了几片其他动物没吃完的残叶吃完后,它的肚子稍微舒服一些,可是身体还是很虚弱,所以它开始找两株灌木间距较大的地方挤进去看树洞。

      眼前的树洞比它预料的要高,也是,它还停留在做人的时候的高度,因此她看到树洞的时候除了开心竟没想过这点高度也会是问题。

      作为一只又矮又瘦还没能力的兔子,真的是连人类里最废的废柴都不如,恐怕也就比婴儿好点,因为一岁多的孩子都能爬上去的树洞,却给它造成了难题。
      三只兔子高的树洞,让兔欲哭无泪。

      倏忽一声,兔子几乎同时跳到右侧,然后它就感受到,右脚掌硌在了一个尖锐的树刺上,痛的它耳朵不受控制的瞬间炸立起来。

      这是一只鼯鼠,小狐大小,状似蝙蝠,肉翅翅尾,项胁毛紫赤色,苍艾色的窄背,喙颔杂白,脚短爪长。

      兔子最怕的就是蝙蝠和老鼠,可偏偏来的就是一只像蝙蝠的老鼠,但是情况却容不得它自怨自艾、挑三捡四。

      悄无声息的滑翔后,树洞上的鼯鼠肉翅尽然舒展,为下一次滑翔起势。

      兔子看到它落在树洞上而不是直接袭击自己,便知这鼯鼠飞翔能力必远弱于蝙蝠,遂也不耽误的跳到树洞后方,鼯鼠紧追其后飘到灌木上。

      观它落在灌木上的位置又比树洞还低少许,它心里害怕就消散了大半。它的体积完胜这只鼯鼠,唯独不会飞是弱点,对面厮杀它肯定不怕,可若是这只鼯鼠可以随意飞来飞去,那它便只能做个倒霉的树桩了。

      心念百转后,它假装不动,只两眼盯着那只鼯鼠,等待它飞到地面,许是早就饿的不行,这只鼯鼠果然上当,直接就咬向兔子脖子处。

      顿时兔子觉得脖子微微刺痛,却也不管它的攻击,反而抽出前掌钉住鼯鼠那三尺长的尾巴,重力击的鼯鼠尖叫,凄厉似人声。

      局势已定,它赶紧用前掌将鼯鼠的小脑袋一掌拍死。

      过了将近七八片落叶的功夫,兔子松开前掌,一脚踹开已经死去的鼯鼠,然后四肢和兔掌不停在地上嗞。真的太恶心兔子了,好想哭。

      那鼯鼠被踹的凶狠,直接飞出去了一尺多远,露出黄褐色的肚子,它的鼠脑也已经被踩的变形。

      平复心情后,兔子低头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只是脖子上的一撮毛上粘了点血迹,便放下了心,重新看向那个笼子大小的树洞。

      虽然过程激烈,它本就很饿,不过兔子天生胃小,加着之前可能饿惯了,此时倒也显得不是特别饿。

      问题是它孱弱的身体四肢无力,需要休息来补充体力,而且它尤其担心再来一只比这只鼯鼠更凶猛的动物,现在碰到,它就只能等死。

      兔子把从四周捡来的有树洞直径长的树枝放在树洞两侧,然后用前掌在水坑那里推来几根有些腐烂的碗口粗的木头,最后牙齿,前掌并用,让两块木头堆在一起,它们合起来差不多有兔子高。

      某兔奋力用前掌扒着第二块木头的边缘,脚落在木头相接处留的余地上,有力的后腿搭到横着的木头上,最后横移到第二块木头上,痛并快乐着。过程中它屁股都快裂成两瓣了,菊花受到了重创。

      稳定两腿后,它立起身子,在距树洞三分处,用长长的兔牙磨出来一个兔掌大小的坑,它的牙倒是不痛,就是嘴里一嘴木屑渣,吐了又吐,也吐不干净,还是觉得嘴里含着一口木头渣。

      磨磨蹭蹭半天后,它总算进去了自己温暖的港湾,虽然里面很脏。可能这里很久前有动物住过,因为有发霉散发着异味的草堆。它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里面残渣收拾干净了。

      在双掌夹起树枝在树洞上竖放的时候,它才想起来忘了摘些软草藤垫着睡觉。做好防备工作后,它躺下来看着像个防盗窗的树洞,有些开心,又有些怅然若失。

      到底什么是防盗窗呢?这样的木头怎么能挡住人呢?

      丛林里的动物自然不会放过可以吃的食物,只见一只白腹锦鸡啄走了那只已经发硬的鼯鼠,一头狗獾用粗短的前肢夺下了白鸡嘴里的鼯鼠,不过这还只是开始。

      狗獾先用腿扒扒脖子已经残缺的白腹锦鸡,淌着血的猎物,再用腿扒扒鼯鼠的尸体,最后,它凑到白鸡前。

      狗獾狭长的酷似猪鼻的鼻子,在闻到白鸡血液味道的时候,急剧收缩,身体两侧黑白相间的纹路微微颤动,遂即果断叼着白鸡一晃一晃,迈着小短腿走了,不一会儿,另一只狗獾也过来叼走了地上的鼯鼠。

      原本有些遗漏的光斑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幽深的丛林被漆黑笼罩,喜爱深夜的动物们都开始行动,期间不时有一两声惨叫,和示威的吼叫。

      于是有的成为了食物,有的饱腹一顿。

      一只松鼠跳到洞口木头上,想要钻进树洞,撞了半天,头撞的晕乎乎的,傻傻的用爪子摸了摸自己被撞红了的额头。

      受挫的松鼠,摇摇头,扫扫扇子一样的尾巴,继续寻找自己下一个家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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