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十八小时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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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4号，早晨6点。
距离末世爆发还有十八小时。
z市第一监狱的起床号响起。
“不要！”吴启辰猛然睁开眼，布满污渍的天花板让他陷入了迷惑，“我不是……死了么？”
来不及思考处境，他的脖颈上就传来剧痛，痛得就像被刀斩断脖子一样，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有很多细小豁口的刀刃嵌入皮肤的感觉。这很正常，毕竟他的脖子被丧尸女王砍了一刀，只是不正常的是他特么的为什么还活着！
脖子上的疼痛使吴启辰绷紧了肌肉，肌肉突然的收缩又导致痉挛，他的肺部极度扩张大口大口地吸着冷气，最后他“嗷”地一声哭出来，忍不住扭动身体。
“砰！”
一个翻滚，吴启辰的后脑勺落地，从床上掉了下来。晕之前，他看到房间里上铺下桌的配置，心想自己好歹是个英雄怎么连个正经病房也没有！
在起床号的折调教中，形成了生物钟的犯人一听到声音就迅速起身穿衣服。一个小年轻眼尖，余光中看见门口有个人躺地上手脚还不停抽搐，就说：“哎，那不是老吴吗，他怎么躺地上了！”
一个背上文着夜叉的人穿上棉裤，从床上跳下来走吴启辰身边，试探着踢了踢他的头，对其他人说：“他可能是犯羊癫疯了，你们赶紧按住他，找个东西让他咬着。”
其他几个人立即按着他的话做，一起压住吴启辰的手脚，小年轻脱下脚上的拖鞋，掰开他的嘴把拖鞋塞了进去。
夜叉男绕过他们，走到门口敲门，徐徐喊道：“来人啊，有人犯羊癫疯啦……”
一个狱警听见喊声后过来，用警棍敲了敲门上的窗口：“你们搞什么啊？”
夜叉男侧身，让他看见吴启辰的样子：“王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起来就看到他这样了。”
王甲正见吴启辰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就叫来个同事，和他一起把吴启辰送医务室去。
“刘医生，这有个犯人，好像是犯了羊癫疯，你快给他看看。”王甲正推开医务室的门，气喘吁吁地说。
两个护士过来，帮助他们把吴启辰抬进观察室，放在观察台上用拘束带固定住他的身体。
刘小青撂下杂志，从抽屉里拿出瞳孔笔，掰开吴启辰的眼睛查看他的瞳仁：“他的症状不太像，等他再犯病了就给他安排个脑电图。这会儿先放这观察观察，你们忙去吧。”
等王甲正他们走后，刘小青又坐回椅子上看杂志。两个护士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吃饭了。
走之前有个护士问：“刘医生啊，用不用我们给你带饭。”
“谢谢，不用了。”
关上门，一个护士装模作样地叹气：“唉，人家是市长公子，肯定有小灶，哪轮到你给他带饭？”
另一个笑着推搡她：“瞧你这样，我就问问……”
在医务室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醒来的吴启辰，第一反应是砸吧砸吧嘴，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直击心灵，熏得他差点没吐出来，赶紧往呸呸地往地上吐唾沫。
“你弄脏了得给我拖干净你知道吗！”刘小青头也没回地说。
吴启辰扭头就看见日光灯下，脸白衣服也白的一个人靠在一面白墙上看书，他的睫毛看起来又长又密，搭在书页上的手指看起来又细又长。整个人清冷又干净，不像末世里的大部分人，灰蒙蒙的外表下是理智慢慢崩溃的绝望和癫狂。
半响没听见吴启辰的声音，叶小青奇怪地朝他看去，就看见他正盯着自己发呆，直愣愣的目光让他皱眉。
“叶小青！是你！”吴启辰认出来他是自己蹲监狱时候的狱医，赤着脚跑到他身边，还满稀奇地往他的脸上掐了一把，“我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你现在过得不错啊，还能保持住卫生习惯。对了，咱们现在科技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啦，怎么我脖子都断了你们还能把我救回来啊？”
神经粗壮的吴启辰只以为自己是被科学家研究出来的黑科技给救了，连他以为早就死了的叶小青还活着，也被他解释为人家有个好爹，大概被救后就进那种全保密的科研室研究丧尸病毒的起源啥的，说不定他还活着就是因为他们的研究成果。想到这吴启辰看着叶小青的眼神炽热炽热的，全然把他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
“看来我有必要尽快给你做脑电图了，我觉得你的大脑伤的挺严重的。”叶小青无语道。
思维完全不在一条时间线上的吴启辰没听出这是讽刺，反而一脸郑重其事地说：“检查是肯定要的，毕竟我被丧尸女王打得那么惨！呃，我知道你们叫她墨格拉①，丧尸女王是我们民间的叫法。”
见他说的若有其事，甚至还有民间叫法和非民间叫法的设定，叶小青不由得来了兴致，还拿张病历表临时充当心理医生，他问：“你们为什么叫她丧尸女王？还有，墨格拉是复仇女神的那个墨格拉吗？”
“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啊？”吴启辰接了杯水漱口，感觉嘴里干净些才说。
现在，叶小青已经是把吴启辰当做患有幻想症的精神病患者来对待——要取得病人的信任就要顺着他的话说：“我一心扑在研究上，消息比你们落后很多。”
安逸的环境和他乡故知麻痹了吴启辰的警惕心，他毫不起疑地给叶小青科普：“丧尸女王是一个高阶丧尸，现在已知的五个高阶丧尸有三个都被证实服从于她，这不是女王是什么！墨格拉是你们这些研究人员的叫法，你怎么会不知道？”
“呃，因为我爸的职位，那些人个个都是天才，看不惯我，就被排挤了。”
吴启辰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啊叶医生，当初你在监狱当狱医的时候就被排挤，结果到了末世也这样。不过你放心，以前我们被你看过病的人都知道你医术好，虽然你挺讨厌我们来着。总之，你现在踏实干，早晚有一天别人会对你改观的！”
“……”虽然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但被强行灌了一碗鸡汤的叶小青还是想揍他。
吴启辰继续说：“你既然被孤立了肯定有很多传闻都不知道，来我跟你科普科普。墨格拉这个名字啊，还是我去中央开会时听到的。上个月中央邀请了各个基地的负责任人开会……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混的可不差，是白云基地的老大！白云基地总你知道吧，全国最大的幸存基地之一！总之呢，那次会议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对付丧尸女王，谈着谈着就谈到饭桌上了。那一顿饭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里有盐有辣椒有花椒八角，应该有的调料都有，一桌八个人每桌有一整只北京烤鸭，烤的是皮酥肉嫩！而且而且，饭后还有水果点心！我原来都不爱吃甜的，这差不多五年没怎么吃过甜的，那叫一个馋啊，我就每个房间都溜溜，偷偷用空间从他们盘子里装了几块。哎叶小青，这差不多都过了五年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啊？”
叶小青一边在病历本上写“逻辑严谨，想象力丰富，注意力容易被分散”，一边说：“因为我显年轻呗，你快说重点。”
“哦，重点是那北京烤鸭……不是，是墨格拉，我就听见有人说他听说丧尸女王原来是实验室的研究样本，在她身上进行各种研究，结果刺激得她智力发展到人类水平，最后抓住机会跑了出来。她对人类的仇恨促使她控制其他丧尸，开始围城试图毁灭人类，所以叫她复仇女神墨格拉。”
叶小青又问了吴启辰一些较为深入详细的问题，以为会使他迟疑，可没想到他也一一答上来。叶小青只好再写上条“世界观完整”，他咬着笔头，差点以为出问题的是自己。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食堂的人给叶小青送饭。虽然和其他人吃的一样，但食材的质量和菜的成色都要好很多。吴启辰看着那雪白的馒头，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肚子里雷鸣又打鼓。
“……你再送一份过来。”叶小青把餐盘递给吴启辰，扭头对送饭的人说。
没过多长时间，食堂就又送来一份饭菜。等叶小青拿起筷子时吴启辰已经风卷残云地清了盘子，舔的干干净净一点菜渣也不剩。吃完了他就剔着牙看着叶小青。
叶小青拿着筷子，想起吴启辰的吃相顿时就没了胃口，把筷子一放。
吴启辰乐呵呵地把盘子拿过来，说：“你不吃我吃。”
他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嘴里嚼了两下后，面色凝重地抬起头说：“不对！”
“哪不对？”
“我饱了。”
“……”叶小青想说你吃这么多了不饱就是饭桶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无语地看着吴启辰发神经似的跑去测视力的镜子前，在脸上身上又搓又摸。
吴启辰跑到叶小青身边盯着他，突然发难扯走他手里的病历本。
癫痫，大脑损伤，幻想症，逻辑严谨……还有日期一栏上写的“2015年11月4日”。
他想给叶小青来一拳，可最后只是揪住他的衣领，抖着嘴唇说：“也怪我，怪我……”
墙壁上挂着的表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八点二十。距离末世还有十五小时四十分钟。
①墨格拉：希腊神话中的复仇女神，她又被称为黑夜的女儿，性格残暴、身材高大、眼睛血红。她一手执着火把，一手握着淬着怨恨的匕首。表明无论仇人躲在哪里，她都会藉着火把的亮光找到他，一刀刺进仇人的胸口，令其陷入无穷无尽的悔恨当中，最后陷入颠狂并付出相应的代价。但也被尊称为欧墨尼得斯，即仁慈女神。——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十八小时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