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作弊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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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时间总是围绕着上课、下课和早中晚三餐，每个学生都这么按部就班的完成各自的学习，在外人看来无比神秘的枫丹白露内也是如此。
爱德华和伊莎贝尔还是老样子，众人在一起时伊莎贝尔会和爱德华说几句，可任性的爱德华依旧不理不睬；瑞娜尽量回避着和爱德华见面的机会，倘若实在被爱德华拉住，也只是匆匆说两句话，的确，他们的共同话题其实也不多。
爱德华和威廉还是同往常一样乘同一辆汽车去沃斯公学院，然后一路说说笑笑得回来，至于到底在学校里如何，瑞娜也无从可知；伊莎贝尔逐渐适应着这片陌生的国土，瑞娜作为陪读每日同她一起上沃斯女子学院为伊莎贝尔制定的专门的课程，一是格兰斯特的风土人情，人文历史，二是语言，包括格兰斯特的国语和上流社会流行的几个语种，伊莎贝尔的语言底子不错，本就精通一两种语言，加上瑞娜的语言成绩也一向是高分中的高分，伊莎贝尔学起来自然也很轻松，还有就是最为繁琐的一块内容，也就是作为王储妃也就是未来的王后必须掌握的知识。经过半个多月的形影不离，伊莎贝尔和瑞娜自然也成了彼此的伙伴，聊以慰藉互相孤寂的心灵。
至于瑞娜和威廉呢？就如当日威廉说的“只是你我日后怕是要走得远些了”一般，只是彼此还会有一些心领神会的微表情连通着他们的心灵。
如同塞尔纳湖中昼夜不息的流水一般，永不停息的时间总能抚平很多东西，无论是对遥远故乡的思念、对兄弟伙伴的猜忌、对未来责任的抵触还是对爱慕之人的依恋。加上期中考试临近，爱德华和威廉忙于准备考试，整日埋头于书本。威廉平时认真，复习还算有条不紊，爱德华就慌乱些。瑞娜倒是轻松，作为陪读的她只需要保证伊莎贝尔的学习课业，享受免考资格，加上女子学院的课程本就比公学院轻松，主要是几种语言、历史文化、数学和规范礼仪几门必考课，伊莎贝尔自然轻松应对，两人悠闲的日子常常引来爱德华和威廉的羡慕和妒忌。
爱德华和威廉需要应付除此以外的许多考试科目，涵盖了政治、经济、法律……加上他们是王室，而爱德华作为未来的国王，他须要掌握的知识也就更多，因而这几天的晚餐都能见到爱德华匆忙赶来又匆匆离去的身影。
“终于等到你们俩。”伊莎贝尔对爱德华和威廉说道。
威廉就坐，佯装抱怨着说：“爱德华缠着我教他题目，我有什么办法。”
大家互相笑笑，爱德华入座，晚餐开始。
“看来我作为在座唯一享受免考资格的人可以‘幸灾乐祸’一回了，毕竟不用考试还是令人高兴的。”瑞娜说道。
一旁的威廉困惑地问道：“我以为，你不是怕考试的人。”
爱德华同样疑惑，说道“是啊，瑞娜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
“我不是怕考试，我是……讨厌考试，讨厌沃斯女子学院的考试。”瑞娜解释，语气里带了些气愤、无奈和悲哀。
威廉听完后，双目下垂，微微叹息，心不在焉得喝着碗里的汤，爱德华本来还有些不解，见到威廉的样子，便知晓了瑞娜的话中意，也开始埋头喝汤。
伊莎贝尔对此则更加不解，问道：“讨厌沃斯女子学院的考试？”
瑞娜放下汤匙，对伊莎贝尔解释道：“虽然不清楚公学院是什么样的，但在女子学院，每次考试前认真复习的人寥寥可数，大多数都是在商量怎么作弊。”
“作弊！”伊莎贝尔显然因为瑞娜这番平静的话语而感到十分惊讶。而另外的两人则还是心不在焉的喝汤，而全神贯注的听着瑞娜的话。
“考试的时候，恐怕几乎所有人身边都带着小纸条，有的是打了小抄，还有的是为了传答案，木尺上更是密密麻麻，公式、单词、要点……有的人也许连写字的钢笔上都不是干净的。一份答案也许会传遍整个考场，还有的，几个成绩不错的人凑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团体，只传答案给这个团体中的人，以确保她们优异的成绩不会被他人抄了答案而比她们自己的排名靠前。”
瑞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对母校前景的堪忧，有一吐为快的高兴，最多的，则是嘲讽。
“听得出来，瑞娜你应该就没有做过弊。”伊莎贝尔说道
“只是没有看过或抄过别人的答案而已，不排除帮别人作弊。其实真正成绩优异的人才可以名列前茅，学校里的尖子生大多是不屑于作弊的，当然也不想冒着风险却不求回报地帮着别人作弊，谁会想自己辛辛苦苦钻研出的成果被他人窃取呢？所以每到考试前几天，这些尖子生们都害怕被自己的好姐妹叫住，可又怎么躲得过去呢，一个好学生被拉住，先是一个好姐妹的思想工作，一个不行就两个一起，还不行就是一群人轮番的唇枪舌剑，最终还不是纷纷投降。我人缘不好找我的人不多尚且从没躲过去，更何况是人缘好的。”
“可是监考老师不会发现吗，听起来也只是一些寻常的作弊手段罢了。”伊莎贝尔追问道。
“作弊同学的不自觉，监考老师的失职，多好的解释。可问题的主因不在他们身上，是学校的风气。我还记得刚到沃斯的第一场期中考试，那个时候最多只有一两个自己带了小抄的同学，传答案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看看现在，考场里的纸条简直是满天飞，是什么改变了她们，就是学校的风气。”
瑞娜的话对于伊莎贝尔这样一位异国公主自然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是啊，谁能想到在这样一所历史悠久的贵族学院里居然盛行着作弊的风气。
“既然如此，学校不是应该要整顿这种风气才对吗？”
“关键就在此，沃斯女子学院的纪律一向松散，考试的时候也都是同班认识的人在一个考场，有这么有利的条件在，作弊还不容易。过去还抓过考试作弊的几个学生，只是那个时候只有一两个，同学之间尚有人情在，更何况是老师和各个贵族家庭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于是这事没人管就过去了，之后作弊的学生越来越多，到现在恐怕女子学院那么多学生之中只有每个年级名列前茅的几个学生是不作弊的，可校长和教师们也许还以为只是和从前一样，或者最多只有几个平时看起来不认真的学生会作弊而已，殊不知全校几乎没有认真的学生。”
“这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女子学院如此，那公学院呢？”伊莎贝尔看向喝汤的两人，恰好男仆端来主菜，撤了汤碗，爱德华与威廉只得正面回答。
威廉先答道：“我们公学院治学严谨，所以比她们女子学院要好些，但是这几年作弊的人数的确不断增加，恐怕至少有三分之一。”
瑞娜有些惋惜得说道：“其实女子学院的功课不算重，和公学院简直是不能比的，就是因为作弊之风盛行，所以只知道依靠作弊，平时几乎不学习。虽然在两位殿下面前说这话不合适，但在这个渐渐不属于贵族的时代，贵族学院里的学生竟然连好好学习的本领都没有，要知道也许这些知识可能是挽救他们家族最大的希望。”
伊莎贝尔接着说道：“女子学院里大多是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们，毕业以后或是嫁人或是继续待字闺中，都和受教育程度没什么关系，学校里自然不重视她们的学业。可公学院不一样，这些作弊的学生本来本领就没学好，做事情又偷工减料，若是只是经营自家的庄园也没什么，可若是依靠家里的老底子和沃斯的证书进入议院从政，那才是可怕的问题。你们全校就没有一个人去举报吗？”
“我们王室都没有做的事情，你觉得会有人这么做吗？”爱德华听到这里，自然发觉沃斯的问题就在于此，从没有人去带头做一件事，去纠正问题，才会导致问题越来越严重。
伊莎贝尔自然也明白了这个问题，又联想起刚开学时的欢迎宴会上因为无人上前差点毁了整场宴会的事情。
“在上次的宴会上我就发觉不对劲，沃斯学院里这么多的贵族，却没有人愿意带头做一件事，所有人都畏首畏尾，怕那些毫无道理可言而且完全错误的舆论。这种风气留下的阴霾会毁了多少人，也许一个原本抱负远大的人就会因此成为庸庸碌碌的泛泛之辈，然后再去糟蹋别的人，真要是到了政坛，就是排挤他人，徇私结党，就会成为一个国家的灾难。”
伊莎贝尔说完，瑞娜和威廉面无表情，爱德华则是目光低垂，一位地位尊贵的王储殿下，在沃斯学习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却从不曾有勇气去举报学校里愈演愈烈的作弊风气，只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好同学”、“好朋友”、“好兄弟”，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贪官污吏的私相授受，有什么底气去抗拒突如其来的政治联姻，有什么能力在这样瞬息万变的时代去领导一方强国！
“你们各自有难处，我理解，我在这个学院反正也呆不长，我明天就去找两位校长，学校里的风气要趁着这次期中考试赶紧整顿才是。”伊莎贝尔风平浪静地说出这番话，仿佛已经不是约纳斯的小公主，而是格兰斯特的好王后。
许久没有说话的爱德华突然说道：“公主说得对，可单单凭借公主一人之力怎么够，这样吧，明天公主去特蕾莎女爵那儿，我去找欧文斯校长阁下，整顿沃斯的风气也是我的责任才对。”
这算是伊莎贝尔来到格兰斯特后爱德华对她第一次的正面认同和支持了，瑞娜是该为此高兴还是因此失落呢？瑞娜将刀轻轻放下，右手在膝盖边微微攥着裙摆。
威廉放下刀叉，补充道：“有两位殿下的齐心协力，这事一定能成。”
“我吃得也差不多了，明天还有事情，今天更要抓紧复习了，先退席了。”爱德华一边起身一边说到。
“爱德华，今天的甜品是你最喜欢的芒果布丁，不留下尝尝吗？”伊莎贝尔赶忙问道。
“芒果布丁！”爱德华的欣喜说到，只是又回过身去，只说了“算了，不急这一日，有空再吃吧。”
餐桌下，威廉的左手紧紧握着瑞娜原本攥着裙摆的右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作弊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