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39. 梦中梦（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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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认真的？？？”门外，听张简瞳面无表情跟他汇报两名歹徒情况的祁宁君不可置信地脱口反问。
怎么可能？如果真如此，那一切都乱套了，他们最值得信赖的核心出了故障，系统内部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张简瞳闭上了酸胀的双眼，祁宁君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最有可能出问题的那个人是祁宁君的职业启蒙人兼人生导师呐，亦师亦友的存在，仿佛信仰崩塌，谁都不会在第一时间相信的。
他轻咳了一声，不再强求让人接受：“只是歹徒单方面的供词，无法构成证据链，所以目前只是存疑。”
“怎么才能证明？”祁宁君艰难地呼吸了两口问，的确歹徒的供词可能只是单方面地嫁祸，为了彻底证实，还得要物证。
“物证只有从树上挖出的几颗弹头，没有枪支没有指纹，无法直接证明子弹出处。”张简瞳缓缓张开眼眸，直勾勾看着逐渐按捺不住的祁宁君。
虽然他可以以歹徒为诱饵，但是那人可能并不会上钩。局里肯定是有那人的眼线的，他如今带了歹徒回来，那人必定会做好防范举措，因此想要揪出狐狸尾巴并不是容易的事。
“歹徒的口供是拿钱办事，那人给他们首付去现场取证物，成事后再联系交换证物与结付尾款。”
“所以说歹徒有他的联系方式，以及汇款记录？”祁宁君虽然主观上不想相信，但职业操守仍让他能够迅速冷静下来判断形势，“交易是银行汇款还是直接现金提取？银行汇款记录得等到明天银行开工让人去查，现金我得录到口供知道他们存放的方式和地点。
“另外照你所说，他在局里是有办法得知歹徒被捕情况的，所以就算知道联系方式，也不一定联系的上。”号码可能已注销，或者打过去是关机状态。
但是有些事明知不可能还是得花时间去尝试，正当张简瞳和祁宁君准备分头着手顺藤摸瓜时，严真急匆匆地从走廊跑了过来，手里提着神秘人送来的包裹：祁队！打你号码没人接，我这有个重要东西你看看。值班室收到了带枪支和皮手套的包裹，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张简瞳取出才从现场新提取的子弹头证物袋一并递给严真：“严姐，马上做这把枪和子弹的膛线比对。”
祁宁君回头看了一下张简瞳，如果真如他们所想，这两样东西基本可以佐证简曈前面在会议上的推论。
“抓紧时间出份报告，我和简曈准备启动另一项计划，如果对的上，加上这份证据应该马上就能找出幕后人。”祁宁君开始联系组内成员准备抓捕计划。
严真不做停留，取了证物转身进了检验室。
另一边，由张简瞳牵头，莫枭坐镇局内，让歹徒联系雇主见面。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那头雇主电话按时接通，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让人分辨不出年龄和性别，并在电话接通后留下一个地址便迅速挂断，避开了多重布控的电话追踪。
与此同时，李进杰接到了第二个私人电话，对方只给他留了一句话——城南绿荫公园廊亭。
这是一场他不得不赴的鸿门宴，李进杰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停车场开出去的几辆车，沉默了片刻，掏出备用手机再取出里面的sim卡进行了销毁，再将手机从窗口扔出。做完这一切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径直奔赴属于他的“刑场”。
下楼时撞见一脸阴沉的莫枭抄着手臂倚在扶梯边上，李进杰自然地打了个招呼：“老莫啊，案子有新发现？楼下谁带队出的便衣任务？”
莫枭的视线在李进杰脸上逡巡片刻，嗯了一声：“简瞳在将军祠有新发现，祁宁君正带人去支援。”
李进杰点点头，经过莫枭身侧，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继续盯着点，我出去办点私事。”
就在他下到楼梯转角，转个弯身影就要消失不见时，莫枭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死死握住栏杆，探身俯视楼下的人：“一定要这在个时候出去？”
最终得到李进杰一个无声的摆手和被黑暗吞没的背影，莫枭亲眼目送着曾经的战友、上司、同伴走向黑暗，在泥潭里举步维艰、缓缓下沉。
绿荫公园周围全是祁宁君带人布下的暗线，陈工陈栋想争取立功减刑，配合警方在廊亭等待雇主出现，目前只需等待目标出现在廊亭交易就可以收网来个人赃并获。
先前歹徒打电话联系雇主时，监听技术部门的人并未捕捉到李进杰办公室和个人电话的拨入信号，也没追踪到歹徒拨打那个电话号码的位置。
这不由让人怀疑是否真如歹徒口供，李进杰参与了整个案件的布局。来这里交接的人是他本人还是其他人。
“队长？”张简瞳将车开到廊亭回廊尽头的小路上，从后视镜看到祁宁君万分纠结的神态，“我可以带队进去实施抓捕。”
祁宁君摇摇头：“如果真是他……我更要亲手将他逮捕归案。”
对讲机传来消息：“祁队，A小队报告，目标已出现，搭乘出租车在北院门下车，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行李袋。”
“B队汇报，目标已上栈桥。”
“C队注意隐蔽，B队从后方包抄，A队封锁北入口，D队注意目标有可能跳出廊亭往东逃窜，所有人听我指令，目标一旦进入廊亭，立刻实施抓捕！”祁宁君有条不紊地将任务委派下去，最后调整了一次情绪，待对讲机给出信号，当机立断打开车门冲向廊亭，“开始行动！”
祁宁君的布控十分严谨，封锁了现场每个可能逃逸的出口，一边利用廊桥的结构将嫌疑人引诱进去后直接前后包抄，还考虑到嫌疑人可能从廊亭跳出去的可能。
绿荫公园位于城南几个老旧小区旁，是当地政府早起投资的社会基础建设，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周边居民大多已经搬迁，留在家中的多是条件不够好或不愿远迁的老年人。深更半夜这个时间段，公园里除了野猫野狗，基本很难见到人影，偶尔有一两个流浪汉，也都会选择窝在西区的桥洞下能避风避雨。
也就是说，这次的抓捕行动没有任何外界干扰，异常轻松。轻松到甚至目标在看到前后冲过来的人影后都没有任何想要逃窜的想法，直到被人反剪双手按倒在地上，挣扎着被戴上了手铐。
“李局？！！！！”几个行动的组员借助手电筒的光看清了目标样貌，纷纷石化在原地，他们不会是抓错人了？
此次行动是张简瞳一手提出，祁宁君负责执行，在莫枭首肯后仓促进行的。除了行动布置人，根本没人知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抓捕行动，也根本猜不到目标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市局一把手。
审讯室的灯光刺目，照得李进杰不由眯上了双眼，他被拷在了审讯椅上。曾经他坐在对面进行审讯工作，这是他头次坐在被审讯的位置，第一次体会到昏暗审讯室内，那盏唯独对被审讯者来说分外刺目的灯光可以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不论他看向何处，那盏灯光和来自预审员的目光都让他避无可避，仿佛能将人看穿，让人如芒在背。
“你和陈工、陈栋二人什么关系？半夜一点二十分携带10万外币现钞出现在绿荫公园是想干什么？”预审员敲了敲桌子提醒仿佛没听见人问话的李进杰。
审讯室单向玻璃后的屋子里围满了人，莫枭、谭副局、各科主任、大队正副队长以及检察院下来的两名调查员都在万分紧张地关注着审问。
祁宁君本该主导这次的问询，但由于李进杰被抓捕回局的路上，他的状态一直不好，最后被莫枭强行按在了审讯室外等结果。
隔着一面玻璃，李进杰的声音通过录音设备传到围观审讯的人耳中：“这两人我雇的，让他们帮我处理一件事，顺便把货带出来。”
货自然是指那袋从将军祠前小树林树干上挖出来的子弹头。
“你要处理的事情是指清理以及隐瞒毛凯曾开枪射击这件？”
“是。”
“陈工、陈栋是你在哪里雇佣的？用的什么方式支付雇佣费？”
李进杰身子向后靠了靠，语气随意：“深网上随便找的，雇佣一开始就说好了事成后10万外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深网这样的平台招人办事，竟然不需要任提前支付何押金或定金，李进杰的供词显而易见的真假参半，预审员追问：“你们既然选择深网交易，为什么不走虚拟平台进行□□易，而且他们没要求你预付定金？”
“那两人确实没要，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李进杰依然没说实话。
两名预审员对视一眼，一人抬手重重敲了下桌面：“你在说谎。陈栋交代，你在平台雇佣时支付了一人10万的定金，劝你如实交代，怎么能减刑你自己更清楚。”
李进杰摊了摊手：“我也有权保持沉默，除非你们确实能查到我有转过这笔账，否则就是那两人胡说八道，准备给我安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
单向玻璃后的莫枭忍无可忍，将耳麦怒摔回桌面出了房间，李进杰是个油盐不进的老狐狸，审讯室的这两个预审员还是太年轻了。
莫枭转身进审讯室替了一个预审员，将木板夹上的材料哗哗翻了几页，把毛凯的尸检结果横陈在李进杰面前，开始直奔主题：“尸检和痕检报告你也看过，我不多问，你自己说今天白天在监控罢工期间出现在将军祠前的第三个人是不是你。”
李进杰哈哈笑了两声：“老莫你知道我很难和你说谎，也骗不过你……没错，这件事是我做的。”
“为什么……”莫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他怎么也不敢想，共事多年的同事、战友是一个冷血的杀人犯。
“我本来没想杀他的。”李进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毛凯原本只受了腿伤，人是我打晕的。我担心叶晟恩那小子状况，过去查探后，我打算带走毛凯开枪的证据，栽赃叶晟恩一个滥用职权的罪名，没想到他中途苏醒了还看到了我的脸……”
“所以你就痛下杀手？”莫枭反问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他怎么能如此藐视一条鲜活的生命。
李进杰沉默不语。
莫枭忍住翻涌的情绪问了最后一句话：“叶晟恩那小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陷害他。”
“没有。”李进杰避开莫枭愤怒的目光，但移开的视线依旧被无处不在的灯光刺得酸胀，“他没有得罪我，是我想赶他走。”
“一个上峰送下来的烫手山芋。你知道他来古城前干过什么吗？不赶走他，咱们局里迟早受他牵连。”
“你！”莫枭再也忍不住“噌”地一下起身将记录板砸在了李进杰身上，踢开座椅，“哐”地将审讯室大门一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记录板上带着的力道不轻，重重砸在了李进杰手臂上，又弹到审讯椅的桌板，最后磕到了他的额角，一股鲜血涌出。
被这一系列对话和行为吓懵了的预审员愣了半晌，起身捡回了记录板，出去问人要了医疗纱布给人包扎。李进杰默不作声地等人包扎完，开口问：“还有什么要补的口供吗？你继续问。”
方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但什么又似乎不一样了。一问一答间，是李进杰的语气已不再如先前散漫，更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沉重。
这是他自作孽，几十年因果循环应得的下场，是他该还的债……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apter39. 梦中梦（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