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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千世界鸦杀重修版本 ...

  •   三千世界鸦杀
      是到死的寂静啊

      洪荒化万物,千古方寸间。
      他原本是个小道士,后来因为气运,得以站在道途巅峰。然后过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
      如今的他却是浑浑噩噩,半梦半醒,不知所在何处,也记不起往事的具体模样。而这上面的寥寥几字,也就是他如今记忆的所有了。
      他恍惚中知道,自己的世界,发生了某种大的变故,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路途,变成一团糟糕的结局。
      可他动不了,也不想动,思绪聚不起来,也不想思考。毕竟没必要为了不想知道的过程忍痛移动身体,也没必要思考改变不了的结局。
      为什么不想知道?为什么改变不了的?
      他不太清楚。但某种意义上清楚这过程和结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就那样一直一直,沉睡着,即使醒来,也不过是在眼皮的包拢下呆滞着。挣扎或者波动,没有的,没有任何意愿去做多余之事,只是像株植物般,活着,毫无知觉,毫无反应。
      又是一场长长的大梦。
      记不得内容,只知道醒来满脸冰凉,恍惚间感知到那是泪水流了满面,可如何要流泪呢?
      有时他醒来,心中空荡。
      有时他醒来,头痛欲裂。
      有时他醒来,又是困倦。
      流这泪,哭泣如此,又算如何?
      只是无法言说的悲伤,还停在心尖未曾消散。
      这次的梦是有些不同的。
      过去,他从不会在醒来后感觉到梦中有人存在过,更不会如此强烈地想要留下那人。
      他突然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处。
      眼皮沉重,太久未曾使用让它仿佛是锈在眼睛上的机械零件,大脑找不到正确的方式做出睁眼的动作。
      他开始认真地研究如何调动身体的这一部分。
      这好像耗费了很长时间,但他很认真,即使总是做不到掀起眼皮,时而移动了手指,时而抬动了小腿。而等他感到可以控制眼皮轻轻的张合时,他几乎掌握了整个身体的使用方法。
      怀着对自己努力变作成果的兴奋,他终于成功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可是睁眼瞬间,那无边无际的和睁眼前一样的黑色也让他骤然失望。
      他想试着冷静地分析眼前的情况,奈何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苦愤,他起身,四下行走,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仍抡动那些星辰让它们碰撞,粉碎。
      啊星辰这个名字也是直觉性的,就像他直觉地想去寻找一些东西。
      他踏上一片苍茫的大地,他知道那是大荒,当走到一处依山傍水的仙境时,他突然听到记忆中传来陌生又熟悉的笑闹声。
      他想起,他的家应该在这里。
      于是驻屋停留。
      又是很久以后,他总觉得还有其他要找的东西被他遗忘了。是什么呢?他默然。
      他还是出发了,离开了他的小屋,离开了家的大荒。
      八域,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却恰恰给了他最安心的抚慰,让他能不厌其烦地一处一景,一花一木,细细寻觅,静静回忆思索。
      这里还给他太多的记忆,让他想起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或男或女,或险或乐,遇见的错过的,听说的经历的。
      他的思维慢慢消化了这些回忆,他的心灵重新成长起来。
      随着他的寻觅,也得知了世界崩裂的结局。有过羁绊仿佛昨日的故人们,全然成了世界大殇中的黯然灰烬。
      当他站在石城朱红大门外时,夕阳在城墙一角的昏暗血色,映得青灰石砖了无生气,而那丝丝缕缕的裂痕却深沉的有了别样的肃杀之气。
      他在持续的剧烈头痛中想起了昏迷前的最后一段光景。
      他有个同族的兄长。他已经在之前的记忆里想起了。他曾被剥出骨去蕴养的兄长。后来走走停停,胜胜负负,异路不见,日迁月移,也就未计较太多了。
      他登临顶峰时,一心想护此乱古大世。护他,爱的,珍视的,人,生灵。
      变故突生。
      界外势力从外部溃散了整个世界。不要说一时人物,就是前世后世千万世的时间,也都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世界逐渐瓦解,什么都覆灭了,他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消逝了,他所做的努力全变成了一纸笑谈。
      他试着力挽狂澜,逆天而行,卜筮出从过去更替命运的险途。
      打开那道秘旅之门,却看到了破碎的尸骨。是他那同姓兄长的,胸口不自然地被人摆着一块硬拼的碎骨,是他被夺去又自己毁掉的那块。
      他不能止步,只能再次前行。
      怪哉此路,他又看到了许许多多的他那兄长的残骸,尸骨年龄也不同,可以说是他那兄长不同岁的身体。致命伤各不相同,七零八落的骨骸也可见他每次死亡时都无比痛苦。可是一路走来,伤情是渐渐减轻的,也许是身体的主人熟练了应对这条路上的危机。
      这些还不是最惊奇的,更令人意外的是,每一具尸体的胸口都放着一块被旁人硬凑出摆好的骨头。
      直到他再一次看到完整的那块骨头,他才发现之前的尸骨都是他与那兄长决战后的年岁。
      这一具恰好是被打碎了心脏,没有伤到那块骨,但是使它露了出来。好好的,颇为完整的,宛如这具身体天生就有的骨,莹莹发光,还带着某种神性的通透。
      这是更小的,那个还没和自己决战的兄长。
      但根据所受伤害来看,小兄长却是比之前那些更年长的自己更加强大。即使身体没有充分准备,却限于条件被迫催生出强大。
      某种念头在他心中生成,他突然有些怕,害怕前方还会有些什么,让他承受不了的东西。
      通道快尽头的地方,他意料中却又无法相信的,看到了那位兄长,好好活着的,等待他出现的。
      最后的光景是兄长伸出的手和一抹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笑,他的视野就只剩下渐渐蔓开的黑。
      在石城前,他再也按捺不住,像许多许多年前,失去最爱的兽奶的那个孩子,放声大哭。
      这三千世界的寂静啊,凝重的痛,被太阳最后的一道清凉的光划破,照出个清俊可人的少年面容。
      有笑挂在那少年嘴角,更显得眉目有神,眼中含着堪称吝啬的温柔。他突然仿遭雷劈,停下了一切的动作,世间只剩下那少年缓缓走来的步履声,和他自己逐渐镇定有力的心跳声。

      三千世界鸦杀尽
      与君共期东露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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