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荒祭》汀若水

1、序 海市幻城（1）

　　延山是陵广县一景，陵广县虽地处平原地带，县中却有一座小山，形似玄龟，据说开天辟地之初，玄龟与鲲大战此地，鲲大败，玄龟化山，镇鲲于此中，乃名龟山。龟山为陵广县乃至方圆几百里唯一座山丘，虽不比泰山之雄伟，黄山之壮丽，却也称得上赏心悦目，因此龟山便成了陵广一景。当地的文人觉得称此山为龟山有些不雅，遂改称延山，取龟延年益寿之意，渐渐龟山之名为延山所取代。
　　清凉寺的苦禅大师去拜会延山的师兄苦悲大师。苦悲大师原出家于淮扬清凉寺，后游学至陵广县延山延龄寺，因此地风景优美，，民风朴实，遂留于延龄寺，如今已成该寺主持。
　　苦禅大师一到延山便被这里的景色深深吸引，立于延山之顶俯瞰山下，尽是辽阔，满眼碧绿。
　　那泻流而下的绿，诉说着平原独有的美！苦禅大师与苦悲大师一边欣赏着这份美景一边聊着分别这么多年的经历……。
　　七日之后，苦禅忽然收到了清凉寺的大徒弟静远的信，信中写道：淮扬发现妖孽，现囚于清凉寺，刘大人请师傅速回作法除妖。
　　苦禅一看到信，都没有来得及向师兄辞行，留下了书信匆忙离开了延龄寺。苦悲看见师弟匆忙离去，落下了行李，立即收拾了一下追了出去，眼看只有十步之遥就要追上了，苦悲很是激动，正欲叫住前方匆忙赶路的苦禅时，只听到“啊呀！”的一声。
　　苦悲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老樵夫。苦悲见撞了人，赶紧去扶老樵夫，边扶边问道：“老人家，贫僧莽撞，撞了您，实在对不起！”可是老樵夫看了他一眼，掉头继续怔怔的盯着天上发呆。一见这情形苦悲显得有些紧张，前面赶路的苦禅听到了后面的声音，掉过了头，正好看到了他两人。只见苦悲道：“老人家，真的对不起，您哪里不舒服…..”“你看，你往那看！”苦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樵夫打断了，他顺着老樵夫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南方天空出现了一片花海，花色洁白，却不见叶，朵朵相继而放，花色虽素却绚丽，柔美，伴着落霞，红白相衬，宛如仙子披霞踏彩而来，花海、青山、夕阳，晚霞，相映成辉，顿时能想到的可以形容的所有言语都显得单薄。正当人们陶醉之时，一只孤楘划过，裁断了晚霞送走了落日。花海消失，晚霞随着夕阳西沉，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那么一瞬！
　　看到眼前的奇景，苦禅大师感叹道：“怪不得师兄游学至此便不愿前行，原来陵广县还有如此奇景！”说着羡慕的看着苦悲，苦悲看着天空还没回过神来，听到苦禅的声音愣了一下，转过头笑着对苦禅道：“师弟说笑了，这样的景色贫僧也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没有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的花海，青山绿水相衬倒也雅致！哈哈..….” 说着便走向前去，将行李递到了苦禅面前，道：“师弟，还真是托你的福啊，本想还你行李，不想还能见到如此幻景，想必佛祖也觉师弟与延山有缘，赐此奇遇！”“师兄说的是，能结此佛缘还是要谢谢师兄宝地啊！”两人相视而笑，苦禅接过了行李 ，不好意思地对苦悲道：“师兄，事出突然走的太急都没来得及向师兄辞行，在此赔罪了！”“你还是老样子啊！”“哈哈……”

　　苦禅赶了三天的路才回到清凉寺，还没到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静远焦急的站在寺门外等着，一见苦禅回来了，激动地叫道：“师傅，师傅，您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新来的县令可要烧清凉寺了！”苦禅一手递过了包袱，一边走向寺内，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惊慌？”静远紧随其后进门，说道：“在您离开的第三天，新来的县令大人押了一个女子来到寺中，要求僧众们立刻开坛作法，降妖伏魔，我们哪里会降妖啊，没有办法只得拖延，大人看我们一拖再拖，终于等不及了，下令十天后做法事，否则火烧清凉寺，无计可施只能把师傅您给请回来了！”苦禅听了，很是吃惊，问道：“还有这种事，什么样的县令，什么样妖人，竟然需要如此？”端着茶进来的静争接过口道：“师傅，您老人家不知道，妖女据说厉害着呢，县令大人的大伯就被她害死了，都说老太爷死时盯着她狂笑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完了就开始瞳孔放大，七窍流血，双手索喉而死，想想就吓人！”说完还作了个全身哆嗦的动作。静远瞪了他一眼，道：“静争，你别危言耸听，人云亦云，我看她在寺中这几天也没有怎样啊！”“无风不起浪，要不是有这回事，别人还能瞎传吗？对吧，师傅。”正说着，突然，苦禅问道：“静一呢，怎么没见着他？”这时，静远摇摇头说：“不知道。”静争坏笑道：“那小子肯定跑到诫思院了！”“去那里干什么？犯错了，被罚了？”苦禅问静争道。静远忽然大叫一声：“不好，小师弟又去找那女子了……”“啊？”苦禅正欲继续问下去，这时，官员架势的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
　　苦禅一见这架势，便知来者不善，进来的便是县令刘大人一行，为首的便是刘大人。“你就是清凉寺的苦禅？回来的正好，本打算后天要让他们作法的，现在由你来做，想必更好！”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静远。“老纳正是苦禅，不知大人要老纳作何法事？又有何妖魔？”“就是压在你们寺里的妖女，她便是妖！既然你已经回来，那也不必等到后天了，明天立即开坛做法，听到没有？”“可是大人……”苦禅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旁边的衙役道：“老爷的话听到没有，叫你做，你就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的！”“是、是、是，大人说的是……”静争打圆场道。县令狠狠地瞪了苦禅一眼，亨了一声，就带着他的一行人还是那么气势汹汹的走了。
　　苦禅很是郁闷啊，竟然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就做什么法事，自己又不是江湖术士。又想到刚刚提到的静一，还有关在诫思院的女子，顿时很想见见所谓妖人的女子。于是来到了诫思院。
　　苦禅走到诫思远前，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静一幼嫩的声音：“施主不要怕，师傅他是好人，他会救你的。”之后又是一阵安静，又听到静一道：“施主，其实你很厉害啊，能有预知能力多好啊，静一好羡慕呢……”苦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猛地一用力推开了诫思院的门，走了进去，静一一调头看到是苦禅，立即跑到苦禅的面前：“师傅，您终于回来了，静一想你呢！＂一边说一边拉着苦禅的加沙襟角，撒娇道。＂就你最不听话，师傅不在这几天有没有听大师兄的话，有没有好好做功课？”“当然有了，师傅知道静一最乖了！”“你在跟谁说话啊？”“那位女施主”说着便指向了一边坐着的女子。苦禅这么多的弟子当中属静一最小，虽然他才五岁，却悟性极高，且会读心之术，因此在众多的弟子中尤其偏爱静一。
　　坐在一旁的便是传说中的妖女，那女子见苦禅走了过来，不慌不忙地起身对着苦禅施礼。只见那女子，虽二十出头年纪，确显出非一般人的镇定，她清丽端庄，形如淡菊。那女子只是看着苦禅，不发一语。静一悄悄地告诉苦禅道：“师傅，她不会说话。”苦禅问静一道：“那你和谁在说话啊？”“我看着她的眼睛可以知道她要说的话啊！”静一天真地看着苦禅道。“那她现在在说什么？”“她说你想问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是啊！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