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苏RAIN

27、27、破灭

　　苏洛临时接到改飞韩国的通知。他说你在家乖呀，这次难得飞釜山，顺便去转转。我很不情愿，好好的怎么改飞亚洲呀你不是一直都飞欧洲的吗。他说没办法啊，是代班嘛。他笑笑。我还嘟囔说那你不要流连往返啊要赶快回来。苏洛只是微微笑，一声不响的收拾东西。

　　我摸摸他的脸。是他的温度。他的笑容真实的就在眼前。没有消失掉。

　　他临走前，回头对我说，或许我们可以去阿姆斯特丹啊，回来再说吧。然后就拖着箱子走掉了。

　　他的那句话是我听过的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让我兴奋的想大喊出声来。

　　我天天在计算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希望他打个电话回来。更渴望他兑现他的承诺一起去荷兰呀。

　　跟苏洛在一起后，我真的变的不象是自己了。苏洛笑起来，我就感到快乐，苏洛皱起眉头，我就会心痛，苏洛说话，我就会认真的听，苏洛，苏洛……我围着他打转。没有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根本不敢去想象。苏洛于我，就象吗啡一样，止痛，却易上瘾，有强烈的依赖性。

　　我想念起他的笑容，声音，以及给他剃胡须时候的情景。他由于工作的原因，必须时刻保持清爽的形象。于是我有了为他整理仪容的特权。他总是笑。他的笑分成好几种。职业性的是在飞机上使用的。天真的，爽朗的，认真的……是在我面前使用的。我那样迷恋他的笑容啊。有时想起这些来，我总会不好意思。

　　可是他这次去了很久。好几天了。我萌生了飞去釜山找他的冲动。韩国再怎么好，也不能这样的乐不思蜀对不对。况且韩国又没什么好玩的。该回来了。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我打电话去航空公司，问苏洛在不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居然是沉默。

　　过了许久，那头说话了，问我最近有没有看报纸。

　　我说没有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心里不好的预感已在蔓延。苏洛，苏洛，苏洛……

　　没等对方继续说话我就赶紧挂了电话。手脚冰凉，呼吸紊乱。苏洛，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不要有事。不要吓我。我们有话好商量的，不去阿姆斯特丹也可以啊，里斯本，哥本哈根，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根特也不错啊。求你不要吓我就行了，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我们说好的。

　　我抑制不住的颤抖，打开电脑上网浏览起几天来的新闻。

　　“4·15特大空难”……国航CA129航班北京-韩国釜山（机型：波音767-200）……飞机上共有旅客155人机组人员11人，目前确认已有128人丧生……飞机失事原因尚在调查中，黑匣子也正在搜寻中……善后理赔工作现已展开……此次空难打破国航47年安全飞行无事故的纪录……

　　丧生人员的名单也列了出来。

　　我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名字，苏洛……

　　我哭到天昏地暗。不知道是白天黑夜，清晨还是黄昏。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

　　所有的梦都破灭了。

　　最后连眼泪都没有了。我望着厚厚一叠“北京-佛罗伦萨”的机票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洛。我们居然都来不及告别。

　　我想过很多很多，关于他的种种。想他如果不做空少多好，我们就不会分开。想他如果不替别人代班多好，我们就仍会在一起。想他如果不做空少……，那我们就不会相遇啊！我的想法到最后总是到无法循环的境地。我无法自圆其说。可还是不断的去想。我还想过，他是否真的爱我。没有问过他，也没有机会听到他亲口回答了。

　　我想起梁又文的话来，他说苏洛的眼里有不羁的寂寞，就象风一样，我抓不住的。

　　苏洛轻柔的象风一样。短短几个月的相处，竟仿如带走了我一生的爱恋。我抓不住他，也跟不上他的脚步啊。苏洛，竟是如此的决绝。

　　我们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去不了阿姆斯特丹。去不了里斯本。去不了哥本哈根。也去不了布宜诺斯艾利斯。

　　我丢失了你。你却遗弃了我。

　　遇见他，他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他心里是喜欢的，尘埃里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