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苏RAIN

2、02、清水

　　我带他去吃饭。问他爱吃什么，尽管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是出于礼貌。

　　青蛙腿？掌中宝（鹅脚掌中间那团软肉）？猴脑？还是牛鞭？我抬眼睛望他，忍着想笑的冲动。我就是逗他玩。

　　他脸色变了变，似乎快要作呕的样子。合上菜单。

　　一杯清水。他说。

　　他居然说话了。声音不硬不软很好听，就是过冷。象吞了冰块似的。真不可爱。

　　WAITER愣了下，大概以为他说笑的。

　　我朝WAITER笑笑，一杯清水，一份黑椒牛扒，一客巧克力冰淇淋，一份慕思蛋糕，谢谢。

　　他要清水那就给他清水好了。

　　我吃我的牛扒，冰淇淋和蛋糕。

　　我从来不劝人，也不强迫人。别人要怎样就怎样，那是他们的自由。我，只管好我自己而已。生存就是这样的。

　　我吃牛扒，他喝清水。我吃冰淇淋，他还是喝清水。

　　我说，你喝清水喝的饱么？然后把蛋糕推过去。他没拒绝。世上就有这样的人，爱耍小性子，要别人迁就要别人哄。关键还是太自我。其实最终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太过矜持也不好。矜持不能填饱肚子。苦的是自己的胃。不过我倒不讨厌这样的人。因为有的人就是有耍性子的资本。不是任何人都耍的来的。

　　这人还是太老实。掩饰，再掩饰，还是被我一眼洞穿。他不会掩饰。

　　你家住哪儿？就算他不爱说话，可我还是得问。

　　他望窗外，手里用叉子漫不经心的戳着蛋糕。

　　这家的慕思蛋糕很出名，不吃浪费了。我提醒他。

　　他诺诺的看我一眼，把小块的蛋糕往嘴里送，讷讷的嚼着，似乎没什么胃口。

　　对不起。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眶有点红。我心中诧异。脸上却还在笑。问他好好的道歉做什么。

　　其实我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

　　这人要不是想自杀，就是……“碰瓷”（一种诈骗手段），以此为借口骗一笔钱。

　　可是看来他太善良。“碰瓷”这种事他应该做不出来。那是低劣的手段。

　　那么，就是，第一种情况？他有心想死……？

　　幸亏我车开的不快，或者他想死的心并不坚决。如果，我车再快一点，他的心再坚决一点，那么“自杀成功”早就构成了。我们还能坐在这里悠闲的喝水吃牛扒？恐怕一个在太平间，一个在警察局了。

　　还是算有缘的。

　　尽管相遇的方式并不唯美。也不浪漫。

　　一个冲出来，一个撞上去。

　　彗星撞地球。是福是祸，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