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聿倾城》林然子

4、产子劫

　　这天夜里，慕容訾议正搂着苏澈睡觉，忽然身畔人儿发出一阵闷哼。
　　“澈儿，澈儿？怎么了？”慕容訾议轻轻将她朝向他，发现她精致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娇躯微微颤抖，心里一紧，忙用一旁他的狐皮披风裹紧她，“来人”
　　“陛下，”令安走进殿中。
　　“召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与产婆急匆匆地赶来，生怕漏了一步便会立刻被杀头，而他们的担心不是不无道理。
　　龙椅上铁青着脸的慕容訾议，眼眸中是隐忍的难过，一眨不眨地望着内房，里面传出的阵阵痛苦之声，让他整个人如一根绷在箭上的弦，不敢放松。
　　这一夜，复萧宫中都不得安宁
　　但听得宫女仆妇们进进出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苏澈临盆却不似别人那般嘶声竭力地哭叫呼痛，却是一声不吭，只是痛到极处时方有一两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痛叫之声，反而听得人更是揪心。
　　慕容訾议正焦急的在外室等候之时，只听得室内突然传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然后，便没了声音。
　　随即太医令走了出来，扑跪在他面前，声音剧烈颤抖，“陛······陛下，娘娘她，尚未到临盆之日，因而早产，胎儿位又不甚正，又加难产，凶多吉少！”
　　“闭嘴！”慕容訾议钳住了他的脖子，崩溃的朝他吼道，“无论如何都要给朕保住，否则你等就是陪葬！”
　　“陛下，如今母子危在旦夕，请陛下速做决断！”一产婆从内室出来，叩倒在他脚边，“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慕容訾议闻言惊怒，他对医理有所涉猎。母娩子不下，时间一长，这胎儿便要窒息而死。若舍母保子，除却剖腹强取还有何计？当下不假思索地吼道：“保大人，保大人！”
　　话一出口，慕容訾议只感觉自己的天塌了，再也没了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颓废的跌坐在木凳上，双目猩红，嗓音沙哑而无奈，带着颤抖，“澈儿······”
　　“是，”一旁的产婆赶紧快步走进内室。
　　慕容訾议闭了闭眼，天知道，他说出这话时用了他全身的力气，孩子，他虽已有皇子公主，可都没有这个孩子来得珍贵，这个孩子是他努力了多久才得来的，为了让她留在他身边，他只好，也只能用孩子做筹码，这孩子是他得到她的唯一，也是最后的办法，可如今，孩子······没了孩子，他与她该······如何？
　　他那一句‘保大人’的吼声极大，传到内室里去，且说苏澈经那一声喊叫之后便再没了声音，身旁的旸儿闻言，又喜又悲，喜的是，方才皇上说要保大人，悲的是，可怜这小皇子，还未来得及见上她爹娘一面便······跪倒在苏扯塌旁，安慰她道，“娘娘，听到了吗？陛下说要保大人。”苏澈听她这话，心下焦急，猛然间睁开眼睛，美目因生产而殷红。
　　“娘娘，娘娘醒了！快！拿参汤！”产婆望见苏澈已渐渐苏醒，忙禀告隔着层层屏风另一面的一位太医，那太医立即吩咐下去取参汤吊住皇后的精气神儿，告诉产婆按住皇后的百会穴。
　　外殿中，慕容訾议抱住脑袋如受伤的野兽般呜咽出声。
　　在慕容訾议已经完全无助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骤然响起，为他的人生又重新绽放了光明。
　　“婴儿静脉复又跳动了？！”耳边是太医令不可置信的话语。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安然诞下一位小公主，母女均安！”产婆跪在他身前，声音中不难听出释然和喜悦，吁，长呼出了一口气，公主诞下了，她九族的命也保住了。
　　“皇儿呢？怎么没抱出来？”虽是女儿，可丝毫不影响慕容訾议对这孩子的喜爱，即使生长在那个年代，他骨子里也完全没有重男轻女，再说，毕竟，他的人生大事还得靠这孩子。
　　“如今是数九寒冬，虽是殿内，也难免会有凉气作祟，娘娘诞下小公主时难产，公主有些体弱也是常理，不可受得寒气。”太医令朝着他禀告。
　　“自然，朕进去看她，”说着便抬腿要迈入内室，一旁的产婆却颤声道，“陛下，产房血污，恐玷辱了陛下！”
　　慕容訾议恍若未闻，只管走了进去，那产婆欲挡不敢挡，见着他径直进去，只吓得脸色煞白，令安跟上前去，摆手令那产婆让开道：“陛下战场厮杀都见过，还避讳这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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