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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李淮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吴启明候在他床边,见他醒来,大叫道:“李淮,你醒了!”
      李淮摸摸自己的胸口,再摸摸大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沈复呢!沈复在哪里!”
      吴启明按住李淮的肩膀,劝道:“长官在警察厅办事,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李淮感觉自己全身都松懈下来,他问道:“我这是在哪?”
      “医院。”吴启明笑道:“感谢你在关键时刻护住了长官,你的身手真是了不起。”
      李淮摇头,他已经忘了自己最后做了什么,他只记得沈复拉着他往后躲,而他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他要保护沈复。
      “他没有受伤吧?”李淮还是不放心。
      “皮肉伤。倒是韦良俊,伤了一只手,已经被隔离保护,顾兰君死了。”
      李淮心里有点难过,却不是想要嚎啕大哭的那种,他就是觉得顾小姐和陈鹭,有些可惜,又有些可怜。
      “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李淮问道。
      吴启明摇头,“那两个杀手都死了,查不出来线索。不过,长官现在在等韦良俊觉悟过来,希望他可以指认宋应山,这事和宋家脱不了干系。”
      李淮趟回床上,双眼看着头顶,吴启明道:“你要是累了,再休息一会。”
      “不必了。我要见韦良俊。”李淮坚决的说着。

      =====
      医院晚上的走廊很安静,钟表嘀嗒嘀嗒的走,有一点动静都会被人发现。
      李淮坐在韦良俊床旁。
      吴启明也坐在一边,昏昏欲睡。
      李淮问道:“你给沈复打过去电话,他怎么说?”
      “长官正在接受上边的问话,警察厅的人说,这次惊动了大人物。连杨庸都没进屋里。可能他得有一会才能来医院。”说罢,吴启明再看躺在床上眼睛也不眨的韦良俊,问道:“真要在这里守一夜?外边有士兵把守,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李淮道:“牢里没成功,他们不会放过他的。今晚是最危险的。”
      “哦。”吴启明嘟哝嘴,显然有些不愿意坐着。
      李淮道:“你去那边躺会,我守着。”
      “那怎么能行。”吴启明不答应。
      就在这时,医院外来了汽车,吴启明道:“不会吧,这么灵验。”他赶紧跑到窗边,往下看,几辆车上下来了好些士兵,齐齐进了医院。
      “不得了,来了士兵!”吴启明咬牙切齿,“他们目无王法,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淮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他起身走到门外反锁住门。紧接着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吴启明好奇他在干啥,李淮掀开韦良俊的被子,拉起他的衣服,沉声道:“顾小姐走了,你没得托孤,如果你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死了也没人收尸,韦家还得家破人亡。宋家的人在下边,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逃出去,是活路,留下来,死路一条。”
      这时,下边响起了枪声。
      吴启明被吓到,他喊道:“完了!他们要硬闯!”
      韦良俊麻木的眼睛终于动了,他看向李淮,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我只是替朋友办事。”李淮道:“虽然我讨厌你。”
      韦良俊道:“你们走吧。”
      “你还记得你对阮玲说过什么?你说你要一辈子照顾她,可你现在这样,你拿什么照顾她?”李淮质问道。紧接着,李淮不给韦良俊反应的时间,把他抓起来退到窗边,然后拿起他床上的被子系在窗沿,李淮示意吴启明赶紧下去。
      吴启明跃上窗台,爬上水管,然后顺着水管一路溜下。
      屋外传来脚步声,还有枪声。
      韦良俊看李淮一眼,李淮示意他下去,脚步声越来越近。
      韦良俊动作利索的跳上窗台,然后爬上水管,此时,外边有人敲门。
      “有人吗,开门!”
      李淮立刻跃到窗台上,门被破开之际,李淮消失在窗口。
      “不好,他们跳窗逃走了!”有人大喊。
      领头的人急忙追到窗口,半截被子挂在窗沿,远处有人狂奔而去,他喊道:“下楼去追。”
      漆黑的夜晚,急促的脚步声和汽车声显得格外刺耳。
      韦良俊的嘴被李淮捂着,他们躲在被子后边,全身不能动弹,一直持续了几分钟,一切终于安静。
      李淮松开韦良俊的嘴,再顺着水管下去。
      待韦良俊安全落地后,李淮过去扶住了他。
      韦良俊还有些没回过神,他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躲过了那帮人的追杀。
      “沈复现在被软禁在警察厅,我们不能去,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安全的地方,避过今晚的风头。”李淮询问韦良俊。
      韦良俊苦笑,“我所知道的地方,宋家都能想到。”
      李淮闻言想了想,突然想到一处地方,他赶紧拉着韦良俊离开。

      =====
      阮玲在前边唱了几首曲子就觉得疲乏,再加上这几日担忧韦良俊的安危,她寝食难安,茶饭不思。
      早早的她就卸妆,打算回房休息。
      推开门,她精神不佳的进屋,才进去,就被人捂住嘴,拖到一边,房门迅速被人关上。
      电灯打开,李淮松开阮玲的嘴,示意她别说话。
      然后他指着屋里,阮玲往里边,韦良俊正坐在她的桌子前,手臂上的绑带已经见红,染红了一大片。
      阮玲捂着嘴,满是激动的看着韦良俊。
      韦良俊朝她喊道:“阮妹,过的还好吗?”
      阮玲走到他身边,问道:“为何伤成这样。”
      “一言难尽。多亏了李淮救我,要不然,我早已经死了。”
      阮玲哽咽道,“外边都说你生死不明,我好怕你一去不回。”
      “傻姑娘。”韦良俊无奈的叹息道:“兰君走了。”
      阮玲闻言,却并不意外,她道:“我听人说了。”
      “哦。”韦良俊点点头,问道:“鼠药的事,你知道多少?”
      阮玲咬咬嘴唇,“我知道你对她有情,你们夫妻的情分我不多说。可顾兰君三番四次羞辱我,还派人……强行……”她哽咽着,“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说我心肠歹毒也好,我便是认了。”
      “阮妹,我今日来问你,便不是骂你。”韦良俊有些难过的说道,“兰君性子烈,你也性子烈,错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人。”
      “广州现在是是非之地,我也不便多留,以免拖累他人。沈厅长已经答应送我离开广州,他年,还不知能否再见,阮妹,我是来与你道别。”
      阮玲闻言问道,“你不与我长相厮守了吗?”
      “你我之间,各有立场,我要走,你不能走。却也只有分开。”韦良俊叹息。
      阮玲一把扑到韦良俊肩头,锤着他的身体,哭泣道:“你说过要与我过一生,你这个骗子,你是不是怪我下毒。”
      “你为何言而无信,让我苦苦等你。”
      韦良俊虽是心疼阮玲,但顾兰君的死,自己仕途已尽,性命担忧,他已经给予不了阮玲任何承诺和庇护。
      而李淮看着他们劳燕分飞,心中也是有些难过,不只是为了阮玲难过,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等到阮玲哭累了,韦良俊将她扶到床边靠着,阮玲神情憔悴,她忽然对李淮说道,“为何我的不幸,你都要见证。你何时才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阮玲对李淮的恨,是夹杂着说不清的爱意。
      李淮是她的初恋,也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他的血亲之仇在心,他的拒绝一次次给予她打击与羞辱,这叫她如何不恨。
      “为何我们都一个个潦倒,性命不保,你却风风光光。”阮玲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
      韦良俊抱住阮玲,让她平复心情。
      夜色浓,秋意寒。
      屋外的梧桐,沙沙作响。
      阮玲到最后已经是不哭不闹,憔悴不堪。
      李淮问道:“你们这儿有电话吗?”
      “你要做什么!”阮玲反应很大,“你又要惹出什么事。”
      “阮玲,我是为了帮韦良俊,如果不离开这里,很快宋家的人会找来,我们必须快点和沈复联系。”
      阮玲看看韦良俊,想了想他的处境,从他的怀里出来。
      阮玲花枝招展的走到吧台,前边的服务员还在说笑着,阮玲拿起电话打到沈家,笑呵呵的说道:“是沈家吗,李淮喝多了,来清歌妙坊接他回去吧。”
      阮玲把话说完就连忙挂断了电话。
      吧台里边的人喊住阮玲,笑道:“哎呀,阮玲,不是睡觉去了吗,怎么来了。”
      “来了一个客人,在房里多喝了几杯酒,打算让他家里人来接他回去。”阮玲微笑着,说完人就上楼回房去了。
      他们三人坐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阮玲道:“你让我打电话到沈家,万一沈复接到消息比宋家晚,那要怎么办?”
      “没有办法,那就看运气。”李淮站在窗边,“现在不知道警察厅里的情况,我不可能把韦先生送入虎口。只能等待沈复那边的回应。”

      =====
      沈复正坐在办公桌前,他的前边是南京来的人,右边是宋应山,左边是杨庸。
      杨庸坐立不安,问道:“这事没有必要惊动南京政府吧。”
      “有没有必要是上边的事。”贵客说罢看着沈复,“炸了一座牢房,还把总统府给翻了个遍,这事既然查不清楚,我们可以帮助沈厅长把案子移交,避免一些麻烦。”
      沈复解释道:“我已经查的很清楚,只需要证人,我不认为这件案子对我来说棘手。”
      “我们当然相信沈厅长你的能力,可是这件案子已经拖延了很久的时间,一个小小的商会,哪里比的过军区总司令的命案,所以我们还是一致认为,沈厅长你应该专心致志的调查总司令的命案,其他的事,我们会寻找专业的刑侦人员来勘破。”
      话已至此,再多说,就显得居功自傲,沈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南京政府有意庇护宋应山,这件事就算是查出来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沈复点头,终于松口,“好,既然有专家来,我当然放心了。只不过,希望商会能够彻底整顿,不要再有官商勾结,情节严重的事情发生。如果再有,我还是不能坐视不理。”
      “哈哈哈,沈厅长快人快语。我一定会加强管理,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宋应山点头应允。
      这事就这么拍板定钉,也就是这个时候,吴越敲门进来,沈复站起身,说自己有事出去一下。
      吴越和沈复站在窗边,吴越道:“接到了清歌妙坊来的电话,人在那里,已经派人去接。”
      沈复平静的看着窗外的梧桐,“今晚就把韦良俊送出广州。”
      “不是要收监侯审吗。”吴越不理解沈复的做法。
      “商会的事,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扭转乾坤。”沈复冷笑道:“把韦良俊留在广州,就是在谋杀他。把他送远,越远越好。”
      “是,长官,我这就去办。”吴越说罢转身走了。
      沈复回到沈家时,已经是深夜,他下车才发现李淮就在门口站着,也许吴越已经把这件事的结果告诉李淮,虽然很遗憾无法告发宋家,但是,这件事到今天只能是这个结果。
      谁也抵不过官官相护,捅破了天,也就是谁都活不成了。
      沈复走向他,轻笑道:“启明说多亏你反应快,要不然,你们得全死在医院里,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太多。”
      李淮平静的问道:“你会怎么安置韦良俊。”
      “会让他平平安安。”沈复道:“至少,我还需要留着他,日后有用。”
      “今天如果去医院的人是宋上爻,结局就不会这样。炸牢房的办法,一定是他想的,以后和他过招,要特别慎重,他不和人说笑,一旦出手,就是要人命。”
      “我可是一直把他当劲敌,只可惜他在暗处,我在明,总是吃暗亏。”
      “以后小心点,还是有必要的。”
      沈复点头,说罢,李淮示意沈复进屋。
      这一晚,李淮难以入眠。
      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想到了一个词,生不如死。
      沈复知道李淮一直没有睡。
      沈复问道:“是不是还在想商会的事?”
      “争了这么久,结果,赢得人还是宋家。”李淮道:“从雷严到少爷,再到顾兰君、韦良俊,全都死了,这广州的商界,就没有活路。”
      “我在想,少爷的死,是不是和宋家有关系。”李淮叹息一声,“下一个人,又会是谁。”
      “军政商农,各不相干,又环环相扣。”沈复伸手搂住李淮,“商会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短时间内,宋应山不敢再有大动作。至于陈鹭的死因,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
      “韦良俊临走前托我将韦白露送回陈家,让他认祖归宗。”李淮说道,“真没想到,少爷,会有个儿子。”
      “只可惜孩子身世坎坷。”沈复轻笑道,“小淮,明天我陪你一起把孩子送回陈家,也好给陈嘉华一个交代。”
      “嗯。”李淮点头答应。
      虽然官场的黑暗,商会的险恶,扼杀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沈复相信,总有一天,正义会来临,但是在正义来临前,他们都必须在黑暗里生存下去,战斗下去,就是因为黑暗势力的憎恨,才给予他们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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