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Hi，先生》檀香狗

20、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世间最快而无形的匕首就是言语。
　　它能顷刻间刺穿他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抽出被蔓上血迹的红刃留下一个腥黑的空洞，放干你积攒千年的矜持和骄傲，徒留着心室壁的血管残肢碎片随着黑洞颤微的抽缩而颤抖。
　　他盯着她的唇。平日里他总想放肆自己浅尝的禁果，如今却变成了慑迫他心魂的毒液。如果他还是人类，他的心脏还能够有韵律的跳动，这毒液早就随着脉动涌入自己的心脏。
　　如今他是吸血鬼，摒弃了部分人类不理智的劣性，有足够的毅力撑到自己问出答案。
　　凯厄斯微微侧首，但是他的视线却依旧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你，再说一遍？”他眯起眼睛微微往前探，却被一股不小的力量挡住。
　　“我们，”海伦抵住他的胸膛，她撇开脸说道“不熟。”
　　她的尾音刚落，他便觉得一股难以克制的怒气直冲颅穹。瞳眸仿佛被一片猩红的光糊住，就连喉间都夹带着些许腥气。
　　有一瞬间，他想撕裂她，剖出她那颗可以永恒跳动心，看看是否和她那人类母亲的一样红。
　　“你……”他艰难的吐出一个词。
　　在海伦看来，凯厄斯现在的样子十分像一只在围堵猎物的野兽，就连说话的时候都仿佛是在低声嘶吼。
　　海伦觉得很奇怪，明明一开始生气的是她，凯厄斯凭什么对她这个样子。
　　明明一开始是他骗了自己对自己不忠，凭什么他却要摆出一副她背叛了他的姿态。
　　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没做错，就想给他一点教训，她不知道凯厄斯有什么能力，也不知道他的力量范围，没法做出物理反击，只能用语言刺激他，但是没想到一击必中。
　　海伦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凯厄斯现在说出的话她完全不想理会，扫了他一眼便侧过头。
　　其实她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这算什么感情。以前她也与卡莱尔或者爱德华置过气，可是体会到的情感不似这般。
　　她注意到自己的的心脏因莫名的情感而加速跳动，却没注意到回廊之中一片沉寂。
　　偌大的古堡回廊中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凝结成了艰涩的冰锥。
　　等她缓过神，稍微感觉到气氛不对时，猛觉颈间一阵刺痛。
　　城堡另一头的阿罗，并没有被这种气氛影响。
　　他还在思考如何利用海伦扳倒卡伦家，顺便小心翼翼的翻阅着古籍。
　　所以当人类小姐拿着手机出现在他面前并告诉他这是卡莱尔打来的时候，他有点小小的诧异。阿罗听说过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断没想过，吸血鬼也会遵循这样的道理。
　　他看着人类小姐手里的小方盒子的眼神透露着一丝嫌弃，最后还是轻轻接过拿在手里。
　　吸血鬼的听力太好了，即使是最小的音量，也让他感觉震耳欲聋。
　　“什么事，我的朋友。”他低头看着小盒子，做出轻蔑的样子，给人一种卡莱尔被锁在小盒子里与他对峙的错觉。
　　“可否让海伦接电话，我们想确保她的安全。”电话里卡莱尔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和急切。
　　阿罗有些奇怪。
　　卡莱尔一直是一个保留着人性对人类充满怜悯的吸血鬼。他以礼待人的习惯和性格中的谨慎让他在与阿罗相处的时间段里并没有出现过类似于愤怒或者紧张的多余情绪。
　　“海伦，”阿罗故意顿了一下“很安全。”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了卡伦家那几个孩子的有些愤怒的争论声。‘爱丽丝看到了’、‘不可能出错’、‘海伦要是听到电话’诸如此类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
　　“是这样的，阿罗”卡莱尔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周围的声音也归于沉寂，那群猴孩子应该正在屏息凝神听他们的谈话，“爱丽丝预见，凯厄斯攻击了海伦。”
　　阿罗觉得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很低，他用能力窥伺过凯厄斯的内心，他视海伦为珍宝，没有理由那么做。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阿罗觉得可以结束这通电话的时候，简却一脸严肃的冲他跑过来。
　　她说：“海伦被凯厄斯攻击了。”
　　电话还未挂，瞬间的安静之后，卡莱尔那边的声音陡然杂乱起来。
　　“不好意思阿罗，今晚见。” 毛小伙子爱德华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阿罗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里传来了刺耳的“嘟——嘟——”声。
　　他把电话随手甩给人类小姐，执起简的手。读完记忆，他与简对视一眼相继朝城堡另一头奔去。
　　他们到的时候，凯厄斯像一个被设置了单点行动的机器一样，用覆在他与海伦身上的袍子的一角一遍一遍擦拭着怀里海伦的脖颈。
　　不同于如同软瘫的躺在地上埃罗根蒂，海伦僵硬的像一个晒得脱了水的咸鱼干。
　　咸鱼干这个形容词是阿罗从简的记忆力读取到的形容词。
　　这么看确实贴切。
　　凯厄斯紧紧的抱着海伦，他时不时用额头磨蹭着海伦的脸颊，或是轻轻亲吻着凯伦的眉眼。平时一丝不苟顺在耳后的头发，此时窝在他袍子的立领处杂成一团。
　　空气中弥漫着埃罗根蒂血液的味道，并没有掺杂着别的气味。
　　阿罗猜测，凯厄斯当时应该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攻击了海伦，但是在咬了海伦瞬间清醒过来。
　　所以海伦没有被吸取血液，但是却被注射了吸血鬼的毒液。
　　“凯厄斯……”阿罗试图慢慢接近凯厄斯。这种情形阿罗经历过。现在的凯厄斯如同一个遵循着本能的野兽，稍有不善的靠近，他都会做出激烈的反应。
　　然而他没预料到凯厄斯会对他的声音有反应。
　　听到阿罗声音的凯厄斯猛然抬头。
　　他看向阿罗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像不知所处何地的迷茫。
　　“这一次又是我的错。”
　　阿罗的身形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绷住。
　　他知道凯厄斯陷入过去的情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