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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   无责任脑洞,脑洞比天大。

      ——————————————————————————

      我叫张海云,男,出生日期不明,现流窜地是位于辽宁边缘的一个小县城。身为一个老实本分的街边摊摊主,我一直致力于同城管尽职尽责地斗智斗勇,从小黄碟到苹果梨,没什么东西是我没倒卖过的。同时因为某些不明原因,我只能过着流窜的生活,这也让我老大不小了还没讨着一个媳妇儿。

      尽管单身又穷逼,我的倒卖生活依然过得很快乐。每天自由自在的,睡在我的小面包车里,见什么流行倒腾点儿什么,吃喝不愁不说,还走遍了大江南北。然而当我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悠哉悠哉地在这种漫无目的的自助旅行中度过时,一个人找上了我。……卧槽在这种我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哪儿的情况下找到了我!

      其实我也不算是没有心里准备的。但是时隔多年,我又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些人居然没内斗死光光还想起了我,这就让人有点儿意外了。

      “张海云,嫡系。”那个人对我点了点头。

      我盯着他,作为张家本家的嫡系,我面上必然是一派高冷且淡然。为了这个,前些年我被大妈们说是监狱里跑出来的,这些年被小姑娘们说是家道中落的白马王子。她们坚定不移地认为我应该曾经拥有一个上市公司和一辆宝马。……托了这群颜控的福,我当时倒卖的小饰品被一扫而空。

      那个人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冷哼一声:“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本家的,一个个像是面部神经坏死,别人说话也不知道应声。”

      谢谢夸奖。我在心里应声。你要是能让我接着安安稳稳过日子,我马上给你展现我的八颗牙齿。

      他显然没有接收到我的脑电波,接着道:“你应该已经知道,张起灵进入了终极,旧张家的时代早已经结束了。不过现在老九门吴老狗的孙子吴邪和我们达成了合作,准备让汪家土崩瓦解。你既为张家本家嫡系一脉,对汪家想必也持有和我们相同的立场。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力量。”

      我的妈呀,这世界还有人敢这么大手笔,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让汪家土崩瓦解?当初的张家都做不到,区区一个第五门的后人,咋就这么大胆子?还有眼前这小子,想必是外家当年迁出海外的那一支。真是年轻人啊,做事情凭着一腔热血,疯的可以。真以为再不疯狂就老了?真是白长着这么一副年轻脸皮。

      “现在对抗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终于开口说话,“张家从内部腐朽,不可避免地走向灭亡。已经不会再有下一个张起灵,嫡系,外支,血脉,都已经不重要。张家已经不存在了。你又何必执着这些?”

      那小子古怪地看着我,我坦然地给他看。“当初你可是年轻一代最有威望的一个。”他说,“真让人意想不到。”

      “威望?”我摇了摇头,不想再提,“你是谁?哪一支的?”

      “我叫张海客。”他说。

      我看着他的脸,我应该见过他,但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可能后来又出什么事了吧。

      “想不到你还对我有点印象。”张海客笑了笑,“这张脸是吴邪的。”

      我其实很同情他,毕竟顶着一张别人的脸也是件挺尴尬的事儿。但我真的不想掺和进这些没甚意思的屁事里。

      “你不该找我。我不会做什么,也没能力做什么。”我懒得很,也老了。“张家已经不在了。”

      张海客却不肯放弃,“这和张家也没什么关系。张海云,你敢不敢拼一把?我们也不指望你什么,只是缺高端打手。你知道,汪家的网撒得太宽了,没有人喜欢被操控的命运。”

      “那你也该知道,张家都输给了汪家。”

      “张家高高在上太久了。”张海客说,“其实现在我们面临的是绝境,我也知道。但你该见见吴邪。他是个疯子,可只有疯子敢去拼上一切赌一把。族长为他进了终极,他总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听上去很荒谬。”我说。我以为张起灵总是绝对理智的,进终极也是有什么目的。毕竟张家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家族,张起灵更是如此,尤其是这一个张起灵。

      “没有什么不荒谬。”张海客冷静道。

      “也许你是对的。”张海客这样的人会为一个疯子折服,这一定也不是个普通的疯子。我突然想追求点儿刺激,像年轻时候那样。当初张家分裂的时候我还是闹的最凶的人之一,而现在反正我的皮相还没老,装把嫩又何妨?“我想见见他。”我对张海客说。

      张海客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事实上你能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也要吴邪进行判断才行。”

      我觉得很有意思。张海客所说的一切都表明吴邪才是他们合作之中的主导者,且有一个不小的计划。他们有很高的自信,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底气这么足,甚至放任我这个在张家曾经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威胁性极高的人直面一个布局者。我不认为吴邪会是个能与我抗衡的强者,看他爷爷就知道了。这种东西也是要看基因的。

      “什么时候走?”

      “当然随时都可以。”

      张海客说的随时都可以真的是随时都可以,可怜我刚批发的小黄碟还没销出去呢。不过张海客虽说拉着我上了火车,我的一堆东西倒是打包上了飞机。我没告诉张海客说那里装的都是小黄碟,不过看在本是一脉同宗的份上我打算送他一份。

      我真是个好人。

      我先前并没有在意吴邪在哪里。

      这真他妈是个糟糕的事情。

      呵呵。可怕的高原。

      高原反应要了我半条老命。

      老老实实在杭州或长沙这种吴家的地盘不好吗。你个南方的小青年跑到西藏墨脱真的大丈夫?

      我磕了药坐在毯子上,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很瘦,穿着喇嘛袍,看上去很脆弱,眼睛里有一种疯子特有的执着。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有足够魅力的人,尽管那是一种病态的魅力。

      跟在这样的疯子身后,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吴邪给我讲了要我做的事,他有很明确的目标,计划精密却也有足够的弹性,但我听得出我在其中参与的可能不过是他全盘布局中的冰山一角。不得不说他确实挑起了我的兴趣,我应下了他的吩咐。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蹭着张海客的房间,他端着一碗酥油茶跟我说。

      我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他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我问张海客。

      张海客耸了耸肩,“族长咯。”

      张家近亲结婚,脸总是有些相似之处。我又很喜欢装逼,瘫着脸寡言少语的样子大概真的有点儿像这代的张起灵。“他和族长是什么关系?”

      张海客眼神有点复杂,“……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少在他面前提族长,我以前用族长的名头忽悠过他,他对这个有点儿敏感。”

      我用看人渣的眼神蔑视了张海客一眼。啧啧啧,什么不好说呀。不就是基了么。现在小女生还就好这口,什么耽美漫画小说的可是很受欢迎的。要不是她们一个个眼神儿太可怕了,我可不会放过这个商机。像张海客这种以小攻名头欺骗小受的,放在小说里肯定是个炮灰或是小boss,等小攻回来肯定捞不着好。

      大概是我深沉的眼神儿看得他发毛,张海客指着房间一角的几个大麻袋,试图转移话题:“你的东西。那些是什么光盘?”

      “好东西。”我冲张海客邪魅一笑,满意地看到他被我的表情震慑住了。我走过去,随便翻出一张盘,塞给张海客:“不用谢,就当是你给我□□的报酬。”

      张海客看着包装上的懒羊羊,表情之复杂难以描述。他离开了房间,我想他大概是找机器去看了。

      喜羊羊与灰太狼包装的是什么盘来着?好像是gv呢。

      希望张海客喜欢。

      张海客不在,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还有一个星期才是我行动的日子,我想了想,没有一点心里压力地决定去偷窥族长夫人咳不吴邪。反正张起灵在终极里,也不能跑来举着菜刀砍我。

      我问了庙里的喇嘛,得知吴邪正在后院天井里呆着。听说他总是在那里,我不由暗自猜测那里有个密道可以通向终极。说不定族长会和他在那里约会。

      ……开玩笑的。

      我找到吴邪的时候他正靠着一个石像比比划划,大概在琢磨如何搞垮汪家。我看那石像感觉莫名眼熟,想想吴邪和族长的关系后突然细思恐极。吴邪雕了个石像睹物思人吗!

      真爱啊。我唏嘘不已,看向吴邪的眼神立刻肃然起敬。相爱的两个人不得不分开,一个为另一个进入了终极那个鬼地方,另一个赌上一切誓要铲除阻挡两人的势力,想想张海客说的那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立马能脑补出孤身一人在对爱人的思念中奋起成长,成为一代蛇精的可歌可泣的极道爱情故事。

      吴邪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也迅速拽住思维里脱肛的野马,维护我向族长看齐的表象。

      “有什么事吗?”吴邪有些意外,微微偏头,语气柔和,眼神也很干净。

      我当即可耻的萌了。这个模式和他对张海客的不一样,我怀疑这个画风和族长有关。

      “为什么想到来找张家旧部?”我问他,毕竟张家也不是干净的,族人也不一定会支持他。张家人有能力不错,可也不利于掌控。

      “只是赌一把。赌我们有相同的敌人。”吴邪说,“我的目的只是扳倒汪家和接回张起灵,我们的利益不会有冲突。”

      “我对利益不感兴趣。”我说,突然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其实……”

      “张海云!!!”

      张海客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就见他脸色发青,手里捏着分外无辜的懒羊羊:“你这是什么东西!”

      我无辜地看着他,“光碟啊。”

      张海客被我气得不行,但他还是冷静下来,把光碟扔给我就走掉了,没有继续炸毛。

      啧,这么冷静干什么,没意思。

      那边吴邪倒是看着那光盘,有些感兴趣的问:“那是什么?把张海客气成那样。”

      我看了看光盘上懒羊羊奇葩的发型,随手揣进了兜里。“一点教学资料,我那里还有,你要看吗?”

      吴邪狐疑地看了看我一脸正直的表情,“算了。”

      我无所谓地摸了摸下巴,啧啧,年轻人怎么这么没好奇心,白瞎了我真诚的小眼神儿。不过他现在怎么也算是个指挥,我还得听他的话,就也不再撩拨他。

      没有几天,就在我已经闲的长毛开始向寺院里的喇嘛推销“喜羊羊与灰太狼”版光碟时,一个很有意思的男人来找吴邪。这人外号黑瞎子,整天戴着个墨镜,笑起来不怀好意,一看就不是好人,浑身散发着贱的气息。

      这不由让我觉得找到了组织。咳。

      黑瞎子管吴邪叫徒弟,也不知道吴邪这样明显性格比较正常甚至有点严肃的人是怎么忍受这么不着调的师父的。我当即放过了小喇嘛,蹲在吴邪院子外边等他和黑瞎子谈事情。

      黑瞎子出来的时候我都要睡着了,不过这家伙果然不负我的期待,冲我“嗨~”了一声,那牙口配上那墨镜,啧啧啧。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开口:“聊一聊?”

      他笑得很贱,回我:“好啊。”

      特么的总算是能找到一个可以八卦的人了Q▽Q

      我把黑瞎子扯进一个空房间,然后掀开衣服。黑瞎子嘴角都僵住了。

      “要不要来几盘?有经典的苍老师,还有最近流行的玛利亚。要是喜欢那什么,这里还有几部欧美的,保证器大活好受不娘。”

      “……谢了,不用。”

      我和黑瞎子往地上一蹲,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凑在一块儿咬耳朵。我悄悄地问他:“你知道那吴邪和族长是啥关系吗?”

      他也悄悄地说:“关系?其实我觉得……嗯,你懂?”他比了两个拇指。

      我点点头,继续悄悄道:“嗯,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也是这么猜的。你说我跟族长其实长的也有那么点儿相似,气质也高贵冷艳,吴邪会不会把我当替身什么的?上回他就看着我走神了!”说完,我四十五度望天忧郁状:“到时候我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黑瞎子毫不犹豫嗤之以鼻:“就你?再说怎么都是拒绝?”

      我认真严肃道:“吴邪是不错,颜好钱多又痴情,可我打不过族长啊!”

      ……

      我和黑瞎子嘀嘀咕咕一下午,把能抠的八卦都抠出来了。走的时候我友好的和他告了别,还送他下了山。

      黑瞎子临走前跟我说:“吴邪现在已经不要命了。看在他有大半原因是为了你们族长奋斗的份上,看好他别让他死了。我觉得这个徒弟还不错。”

      我懒洋洋地冲他笑:“这世道,谁管的上谁啊。再说我也快走了,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

      黑瞎子耸了耸肩,钻进了车门。我眯着眼看他,突然开口:“当然,要是他处在我能保护的范围之内,我向你保证,我不死,他就一定活着。”

      黑瞎子愣了一下,笑起来,跟我抛了个飞吻。

      再见到吴邪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嘤嘤嘤地哭泣,想像他小软萌傻白甜的样子。当然,脸上还是要高贵冷艳的。

      要是吴邪真的想玩个替身梗我也可以考虑一下的嘛。╮( ̄▽ ̄)╭

      ……简直心机婊。

      等我把所有的光盘都强买强卖半卖半送的都推销出去了,执行任务的时间也该到了。我下了山,张海客来送我,自从那天以后他还没跟我说过话呢。

      “吴邪把人命看得很重要。”他说。

      我面上高贵冷艳,点了点头。

      汪家确实该玩完了。他们自从把我们逼入绝境,似乎就变得自大多了,发展十分迅速。我知道他们一直侵袭着底层的权力阶层,这让他们能架空上层人员,也用这招让我们输得一败涂地。他们的结构严谨得要死要死的,跟个电脑程序一样,但越是严谨的结构,崩溃起来就越迅速,只需要一段小小的乱码……

      我躲在办公桌底下,心里骂娘。

      汪家的办公桌实在不怎么样,底下还少了一截儿。我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吊着,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心里打着拍子。

      一,二,三,到了。

      我迅速把特殊加固过的针头插入不知道是谁的小腿。

      这个人反应挺快,一下子向我踹过来,试图将我扼杀在办公桌里。只是可惜,没有我快。

      真心感谢汪家的办公桌底下还挺大的,还有逼我练缩骨功的那帮变态老头。阿门。

      这个房间里的监控器已经被做了手脚,但汪家很快就能发现不对。我把那个倒霉蛋的指纹记录下来,然后轻松拧断他的脖子。好久没干了,还有点儿小生疏呢。

      我把尸体上的东西能扒都扒了,然后开溜。目的地的位置我早已烂熟于心,拿出了躲粽子的速度在奔跑,期间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想必是汪家已经发现了不对。我微微一笑,拿出一部手机,拨打110。

      “喂!喂!警察吗?杀人了!我……我刚才看见有人死掉了!……位置?”

      我迅速报上地点和胡诌的假名,此时目的地的大门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汪家已经被族人在自己地盘上被杀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这片地方很安静。但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而我要把握的,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差。我上前打算开门。

      ……妈妈我错了。

      可能是飘零在外太久了,我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我知道现在已经有指纹解锁技术,张家的传统手艺可能用不上,可我竟忘记了还有虹膜解锁这根本不该出现的高科技。

      好烦。

      怎么拿指纹破解虹膜,在线等,生死大急。

      我不知道还有谁有权限,现在回去把倒霉蛋的眼珠子挖出来也不实际。难道时隔多年我第一次出手就要以失败告终吗?不可能!

      汪家已经向这里靠拢了,我想了想,决定再抓一个倒霉蛋。

      不过我的运气显然比我想像的要好的多,就在我纠结上哪儿抓人的时候,门它自个儿开啦!⊙▽⊙

      不要犹豫!心动不如行动!天赐良机啊噜!

      小汪汪乖乖~把门开开~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倒霉蛋二号扑了进去,挟持了他,并打晕了。周围是许许多多的高大柜子,摆满了资料。

      开心。

      我把近十年的资料一股脑打包带走,走前顺便放了把火。啧啧啧,烧烧烧!出门的时候已经有汪家的人赶到了,我在防雾霾的口罩下对他露齿一笑。

      ……他完全没有感受到我的善意。唉。

      汪家想抓住我,可是警车的声音已经响起了。汪家不会允许警察检查他们本部,我也不指望警察能顶什么事儿,但他们一扯皮就是我的机会。

      逃亡过程不需细表,最后我付出了一只左手逃出生天。当然,是能治好的,只是被打了一枪而已。

      我很快找到了我的接应,然后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海洋一般消失在人海啦!接应找了个小诊所给我取了子弹,包扎好了就把我送上火车。我想了想,决定回墨脱。

      ……该死的,忘记带药了。

      于是当我顶着一张憔悴的仿佛被蹂躏了的一张脸出现在吴邪面前时,他还吓了一跳。“你怎么样?”他问我,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冷着脸摇摇头,“没有大碍。不用担心。资料已经拿到了,还给他们添了把火。”

      他接过资料,看着我,很认真的说:“多谢。”

      吴邪真是个挺好看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开始想,要是我早就认识他有多好,就能看见传说中的阳光天真小青年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吴邪真正的魅力在于哪怕他已经被逼入绝境趋于疯狂,他也依然是温柔的,能让人透过这矛盾的特质窥见他柔软的不曾改变的内心。他不强大,甚至脆弱,却愿意为了他人改变自己。

      他是个软弱的强者,却有一种让人愿意随他一起疯狂的魅力。

      张家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家族,族人的一切都要为家族让步,死亡从小就能够被我们接触到。父母并非不爱孩子,并非冷血地看孩子们受苦,但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一切为了生存。张家人有着较常人更加悠久的寿命,却也活在更加危险的环境之中。少年们十几岁就要放野,有些孤儿会被看做血库,族长意味着患有极其严重的失魂症。每个人都朝不保夕,谁会关怀谁啊。

      可是吴邪不一样,他有着上位者不该有的软弱,会看顾他人的安全更甚于自己。他不适合这个黑暗的局,却逼着自己舍弃一些东西,有时却也会为了人命唏嘘,但从不放弃。或许有人觉得这样一边杀人一边哭泣是一种伪善,我却被这种矛盾的特质所折服。

      要活下去需要拿起刀,却也不能丢弃做人的三观。能在这样的一种环境里坚持自己的价值观,是一件很让人惊叹的事。

      我想,我栽了。

      作为吴邪的高级外援,我又不像另一个蓝袍藏人一样有喜欢收集人类手指的变态嗜好,就借着养伤一直围着吴邪转。吴邪来回跑,我说我要生锈了需要运动;吴邪停下来,我就说我身为病号需要休息。汪家不会善罢甘休,吴邪的处境并不乐观,但他依然淡定。我知道他不太在意自己,这也许是疯子的通病,但一想计划就要论斤的抽烟这是闹哪样啊喂!

      作为一个高冷的人,我自然不能亲身上阵威逼利诱吴邪戒烟,所以我决定求助于盟友。可张海客有事要办,黑瞎子也常年在外边浪,剩下的伙计估计也不敢管老板的私事。琢磨了一圈,我决定联系一个有气场的、有条件管的人。

      我暗搓搓地从黑瞎子手里要来了解雨臣谢当家的电话号码,然后躲在厕所里暗搓搓地拨了过去。这是谢当家的私人号码,因此很容易就接通了。

      我清了清嗓子。“喂。”

      “你是什么人?”解雨臣语气冰冷。

      “我叫张海云。……吴邪的手下。”我还是认了打手的身份,道:“谢当家,我有事拜托你,关于吴邪的。”

      “他怎么了?!”解雨臣一听见吴邪两个字,语气立即凝重起来。

      “他要用烟把自己弄死。”我认真地说。

      “……什么?”解雨臣一愣。

      “他今天已经抽了一整条烟了!”我强调,“我数得清清楚楚!他那小屋子里已经看不清人影了,都赶上四九城的雾霾了!”

      解雨臣却只是苦笑一声,“我怎么管得了他。没用的,他现在执拗得厉害,不会听的。不过你倒是有心了,还能注意着他的身体。”

      我忍不住提高了音调:“那你就是不管他了?!”

      解雨臣也暴躁起来:“管?我也想管啊!他妈的怎么管?!你行你上啊!!!”

      You can you up,no can no逼逼。

      ……我在这句人间真理中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做人不能这么冷酷无情啊谢当家!

      So sad。

      谢当家已经没有用了,那别的家伙大概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我坐在抽水马桶上认真严肃地思考着该怎么阻止吴邪杀死他自己。

      真是个让人悲伤的问题。

      我没有立场劝阻吴邪,就只能在别的方面下功夫。

      我决定偷换吴邪的烟。

      理由是这样的:我劝不了吴邪戒烟,就算我把所有的烟都偷走他也能分分钟派手下送来一打。就我分析,他应该是依赖吸烟的感觉让自己思路清晰之类的,那么只要有烟他就应该不会拘泥于什么类型。既然如此,只要我能把吴邪抽的烟换成尼古丁等有害物质更少的烟,至少能减轻一部分损害。还可以在烟里加些对身体有好处的东西,保证吴邪的身体健康。

      我真是机智极了!

      机智如我,马上展开了行动。张家曾教授过关于医疗、药材方面的知识,也曾讲过如何抵制大麻以及吸入大麻后如何解决的问题,也有烟草上瘾方面的课程。我向来是最好的学生,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挂科。

      配好了特制的不良影响降低口感尽量没有降低的烟丝,我费了半天力气拆了一盒烟把烟丝换掉,然后就猫到吴邪房外等待换烟的机会。门口经过的喇嘛一般都会无视我——他们总是无视一切,然而送饭的那个小喇嘛修行不到家,看着我的眼神简直是在看一个偷窥狂。

      ……我忍。

      吴邪被德仁喇嘛找去谈人生谈哲学谈佛经偈语了,我趁机凭借我机敏伶俐的身手溜进了他的屋子。

      因为最近事情很多很紧,吴邪的屋子乱得可以,还满是烟味儿。我扫了一眼四周暗自记下整间屋子的摆设,然后开始翻他把烟藏在哪儿了。我手脚很轻,动作迅速,翻出烟盒就开始替换里面的烟,然后恢复作案现场速度溜走。我觉得我的行动是完美的,简直棒极了!

      然而吴邪他告诉我现实它就是如此的残酷。

      简直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他说这里不安全了!有人进了他的屋子还动了他的烟!

      我知道吴邪肯定做过防护措施,但我觉得我的复原技术堪称完美啊!然而吴邪还是当天就搬了家,那盒烟也扔了。

      我觉得我们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那烟可是我费了大力气下了苦工夫才在眼下跟着吴邪走南闯北的情况下成功制做的,我到底没舍得让它就这么躺尸,转悠一圈又把它捡了回来。不能给吴邪,我就自己一根一根嚼了。

      味道真的还可以。

      我想我这些日子里是有些荒唐了。

      隔日我便申请说有些事要办,离开了吴邪。电话号码我给了张海客,要他有事就打给我。我找了个小县城,继续干我那倒买倒卖的勾当。我是张家的嫡系,骨子里有着家族世代传承的骄傲。张家或许已经不复从前的荣光,我们接受利益交换,接受威逼利诱,接受虚与委蛇,但若是真的臣服于一个外姓之人,是会被除名并断手剪舌的——张家人的忠诚自然要献给张家。

      张海客是海外的分支,他们自然不必知道这个规矩。本家嫡系优秀者会有权利接触到很多家族隐秘和传承,有些甚至关系到家族留存。现在张家本家的确已经烟消云散一般,但……我仍然姓张。

      我是张家的嫡系,曾是张家海字辈最有威望的一个,持有张家除族长外最高程度的传承,是张家血脉的留存。

      后来我又完成了几个任务,都是张海客通过电话联系我的。我一件件地完成它们,但心里明白吴邪并没有完全信任我,这些任务并不是关键到能左右全局那些。我想起忙到飞起的黑瞎子,心里有些不爽,但又有些释然。

      ……人生在世,越牛逼的人物遗憾越多嘛,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我已经这么牛逼了呢。╮( ̄▽ ̄)╭

      我以为我会像深情的男二号一样隐居山林从此只在江湖上听闻君的些许传说——当然我还要帮吴邪做事的,谁知我竟然还有机会和他再见并相处。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种神奇的不被记载于科学书上却始终于坊间流传的定律,叫做主角跳崖不死定律。

      但我并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亲眼目睹它,并成为这个传说的一部分。

      我真的想说,那天我真的只是路过,只是一时文艺青年附身想要怀念往昔。

      却不巧目睹一桩谋杀案。

      事情发生在墨脱。

      当我看到这一切时,吴邪的血已经喷涌而出,从他那被黑瞎子戏称比女人还优美的纤长脖颈里。凶手的刀正成收势,刀锋上的血珠因为刀势极快而飞出去,刀身甚至很干净,哪怕它刚刚才划入一个人的喉咙。

      这个人甚至又上前一步,似乎想赶尽杀绝。我几乎是飞一样扑过去,想阻止他。但吴邪更快,他往后一仰,跳了下去。

      仿佛慢动作一样,我眼中清晰地映出吴邪的血在空中划过的轨迹,他那一瞬间扬起的衣摆,可就是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

      我炸了。

      我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很惊讶,我看到吴邪眼中一闪即逝的亮光和失落。那个年轻的杀手反应不慢,但我好歹曾是张家年轻一代的领头羊。

      详细过程需要和谐,总之最后我解决了那凶手,然后飞奔去找跳崖的男主角吴老板。

      于是,就回到了开头——

      #那一天,我见证了跳崖不死定律#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吴邪自己本有准备。

      为什么会有准备啊!这他妈已经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了是吗?!卧槽他以为他是银他妈里边被定春咬得满脸血也不会死的白色天然卷吗?!天啦噜我都要被这种蛇精病吓得蛇精病了!!!

      总之,经过一番波折,我和吴邪最后在一间小小的喇嘛庙里停留下来。怎么着也是个被割喉还在雪地里冻了一会儿的病号,吴邪的样子虚弱极了。我守了他两天,他一直没有醒,直到我离开。

      我把那个穿着白羽绒服一看就很温暖的杀手尸体处理掉,留下了羽绒服。那个小庙里虽有火也不够暖和,虽然这衣服沾了些血腥气,但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我挑挑拣拣了。

      我回去那里,正听到刚刚赶到的蓝袍藏人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的吴邪说着什么。

      ……蓝袍藏人功夫很高,我是不可能做到像小说里那样听到什么秘密对话的。

      我进了屋子,把羽绒服递给吴邪。

      吴邪愣了一下,说:“……”

      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喉咙上辣么大一个口子,没死算你有主角光环,还想说话啊?那就窜到隔壁玄幻剧组了好吗?

      当然我面上必然面无表情。高冷得一逼。

      然后我就滚蛋了。

      是的你没看错,我确实懦夫一样地滚蛋了,连和吴邪告别都没。

      真是有些死不甘心呢。

      我不是傻逼,我知道吴邪曾在我去救他的时候把我看成张起灵。这不是他的错,他当时就要死了,临死前想见最想见的一个人并不过分。族长也没有错,他本意是为了吴邪好的,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办法知道,他也很惨。当然这更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救了一个人,脸长得和族长相似是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家族,气势和族长相似是因为我当时满心杀意。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矫情。说好了做一个隐居山林的男二,吴邪的安全才是我最应该关心的。

      接下来又是一段平和的日子,因为局势愈发紧张吴邪不得不一直在墨脱假死。我当时的疯狂让杀手死得很难看,这反倒成了吴邪已死所以手下愤怒过度的报复。

      吴邪后来曾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信号很差,嗓音嘶哑地说了声谢谢。我想说不客气,心里反复念了几遍刚要以最磁性的声音开口,信号君它他妈的game over了。

      这可真是哔了动物园了。我翻着手边的黄色光碟,一瞬间想掰弯世上所有直男。

      ……就随着整个人类一起毁灭好了。

      我没办法掰弯世上所有直男让全人类灭绝,日子也还得照常过。汪家已经被吴邪的网笼住,内部的崩坏一开始,就难以停下。仿佛直入云霄的扑克塔楼,抽掉一张就哗然倒塌。越是严密的家族结构越是如此,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充满了欲望和变化,并不是所有人都甘愿作为棋子被家族摆布。

      同样的,死忠于家族的人当然也存在着。

      我看着眼前急于杀人灭口的家伙,心想我就是去进点儿新种子路过顺便想看吴邪一眼,怎么就不能让我好好地做个路人呢。

      我本以为就这么一个敌人,那么我也不怕他,毕竟现在他们也不敢开枪惊动吴邪,论冷兵器汪家绝对敌不过张家。

      然而我错了。汪家那群小崽子太疯了,敢在地下埋炸药啊!好在勇猛如我,拼着几下内伤外伤阻止了他们的阴谋。不过敌军人数太多,而我并没有在隔壁的隔壁那个手撕鬼子的剧组,于是我在这种护着遥控器要小心不让它爆炸的情况下露出的破绽实在太多,被人一围攻整个马上就要领便当的节奏。

      真他妈疼。

      吐血的感觉很糟糕,血粘糊糊的粘下巴,感觉有点儿恶心。

      刚才哪个小兔崽子打我脸,我这么帅,颜值下跌小姑娘不买我的盗版周边了怎么办。

      妈的眼睛看不见了,还好已经弄死了两个。不亏……个屁啊!老子的命那是千金难买……

      不知道吴邪怎么样了。

      要是被那群老不死看见我这副样子,训练肯定加倍……

      我好想我老妈。虽然有了弟弟她就不管我了,可我知道我放野那天她哭了个稀里哗啦。

      好像有人来了。

      这贱贱的动静,是黑瞎子啊。

      “吴邪不在这里。这是他对汪家下的一个套。”我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听声音他还是辣么贱。不告诉我真相不行吗。

      “我还没全瞎呢,你倒是看不见了,果然有缘啊我们。伤这么重,可以交代后事了。”

      我努力开口,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气若游丝。老子明明是强攻啊。“给张海客的那个盘……”

      “你真敬业。”

      “去……你妈的。解码……zjhzbhyl……传承,不能……毁在咳咳咳咳咳……”

      老子还没说完。算了,也没什么必要,密码留下就好。我咳爽快了,也懒得再重复。耳边黑瞎子在嘀嘀咕咕说我把他弄得像个杀猪的,我心说杀猪的那血还要用盆接,可不是衣服。

      可能是因为瞎了吧,我并没有体会到什么视线越来越模糊的情况。倒是黑瞎子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竟然还抬手揪住了黑瞎子的领子。有人在掰我那只手,尖声喊着什么。

      “……胡同……后院……槐树下面。”我没来得及救下的弟弟,我的妈妈,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还有我能找到的族人的手指。

      我还想说什么,比如那是个什么胡同,哪棵槐树,可惜到底没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说完它。

      好像有内脏的碎末被我没忍住吐出去了。

      弄得我……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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