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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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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一片笼罩着黑气的村子上空,阿翔发现了陵越。
陵越正站在自己的霄河剑上,两手成印,向下施法。他早已不似当年雪花里那般剑气凌厉,手中细细密密散出的金光织就一张大网,绵,软,缠得对手无法施为。
阿翔就是一头撞进网中才发现是陵越的。它感到自己的力气被一点点消磨,浑不似被小白脸定住时僵硬,只是懒洋洋的不愿动弹。正要跌入黑沉睡眠时,忽然眼前光芒一闪,陵越的声音瞬间拉回了神智。
你怎么在这里?
陵越陵越你师弟被小白脸拐跑了!
阿翔有气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翅尖绒毛轻轻地骚着陵越掌心。
陵越把它举起来。
是不是屠苏出了事?煞气又发作了?还是谁又欺负他?
村子上空黑气已经消散,阿翔得以清晰地看见陵越眼中的焦急。
还有些残余妖物,你们处理一下,我先回天墉城向掌教禀报。
师弟们齐声答应。陵越抓着阿翔,指尖掐诀,倏忽不见。
艾玛,比自己飞舒服多了。阿翔晕晕乎乎地想。就是翅膀没动,冷了点。
然而屠苏并不在房中,四周也毫无发作后的迹象。
阿翔回到自己的杆子上,勉力看见陵越追着指尖一缕幽光而去。阿翔知道跟着那光就能找到屠苏,但却从来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回忆一下最初陵越是如何设下这么一个法术的,怎奈眼皮愈来愈重。
最近是怎么了。易躁,心慌,冲动,嗜睡,连看见五花肉都没有以前那么开心。
根据曾经偷听到的肇临和同门的聊天,难道是……怀孕了?!
啊呸。阿翔在挂着杆子的侧柱上撞了一下头。
翔爷是公的海东青!
呆鸟,醒醒啦。
阿翔被从未听过的女声叫醒。这女声不像芙蕖那样天真,也不像红玉那样成熟,带着那么一点单纯,又杂着那么一点深沉。
阿翔老大不情愿地睁眼,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屠苏房间里,而是连鸟带杆被拿到了另一间房。如果它没认错,这是芙蕖的房间。
但眼前这个穿着新进弟子服色的姑娘显然不是芙蕖。
阿翔整个鸟都懵了。一回过神,拍拍翅膀就要走。
哎你去哪?姑娘叫着,伸手一捻,就把阿翔拖了回来。阿翔感觉尾巴上拴了根韧线,但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被不顾挣扎拖着尾巴倒退,还不如被小白脸定住好受。说起来这批新弟子怎么一个两个都会欺负鸟?明明之前的见到它都恭敬有礼的。
姑娘笑嘻嘻地把阿翔放回杆子上。
大师兄在给云溪治伤呢,怕你扰了他们,才让我把你带出来的。
阿翔一味不高兴地乱叫,并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
唉呆鸟,你说云溪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
连续出现两次的陌生名字总算引起了阿翔注意。它打量了这姑娘一番,甩了甩脑袋。
人的本性和外表通常是不相称的。比如说屠苏,在旁人面前不言不语,只剩了陵越在身边的时候恨不得全身都是嘴才说得完话。假如他在陵越面前也不肯说话,就换陵越一改言简意赅的风格,变着法子哄个没完。
见惯了主人及其师兄好几副面孔的阿翔,对这个暗搓搓把自己带走还叫自己呆鸟的姑娘有着本能的敌意。看她笑语盈盈的样子,谁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何况天墉城根本就没有一个叫云溪的人。
呆鸟,怎么不理我。姑娘嗔它,春葱般的指尖轻轻点在它头上。
咔嚓。阿翔一口在她手上咬了个印。
真心是咬,而不是啄。虽然没那么疼,却也没那么容易挣脱。
姑娘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腕上一串珠链应声发出柔光,将阿翔甩了个筋斗。
呆鸟你没事吧!姑娘急急跑去拾它。
咦,晴雪你蹲地上做什么?芙蕖惊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晴雪。阿翔瞪了姑娘一眼。记住你了,敢情是个搞天气预报的。
阿翔本想去投奔红玉,但一连几天都没看见她,只好在芙蕖这里住下。住了快一个月,才听说屠苏的伤好了。其间见晴雪出入总是行色匆匆,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还遇到过小白脸好几次,似乎是在帮晴雪找东西。
它听见晴雪唤小白脸作少恭,还听见晴雪问少恭是否确认了云溪的存在。
这些阿翔都不关心,但一听到芙蕖说屠苏伤好了就开心起来。终于可以回去啦。也不知道芙蕖身为掌教之女,为什么没有多拿五花肉的特权。
可是迟迟没人来替它拿杆子。没有杆子,总不能歇屠苏床头吧。于是阿翔只得耐心地等下去。
芙蕖和晴雪一起进房,两人脸色都很不好。阿翔懒懒地看了她们一眼,心想今天又回不成了。
屠苏怎会下得了手呢!那可是大师兄!
芙蕖又悲伤又气愤,连连跌足。晴雪安慰地拍拍她,可是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他是被煞气控制了啊,又不是故意要伤大师兄。
大师兄也真是,不忍打他,连躲都不躲!屠苏那一剑一点都没留情,那是要他命的架势!
阿翔的毛又竖起来了。什么个情况?屠苏刺伤了陵越?
还好紫胤真人及时赶到。晴雪感叹,有意无意地调整了一下腕上的珠链。
阿翔再也听不下去,刷地就冲出了房间,不顾芙蕖的呼唤直直朝后山而去。
果然看见陵越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屠苏跪在一边。紫胤面若冰霜,涵素来回踱步。红玉一脸担忧地看看陵越,又看看屠苏,一声不吭。
执剑长老,这是你门下事,你处置吧。涵素终是叹了口气。
先等陵越醒来。紫胤摇了摇头,拂袖而去。红玉急忙跟上,走前冲屠苏安抚性地使了个眼色。
涵素又踱了两圈,也出去了,走前瞪了屠苏一眼,不许他起来。
屠苏一动不动地跪着,连阿翔停到肩上也没抖一下。
阿翔看着屠苏,屠苏看着陵越。
陵越伤口的血已止住了,只是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屠苏看了好久,忽然膝行上前,一把抓住了陵越露在被外的手。
师兄,师兄……
阿翔就在这呢喃声中大睁着眼过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