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之环形公路gl》中川凉介

95、第九十五章 月儿公主

　　出了黑域大平原，还要穿越好几个小国家，才能抵达位于斗气大陆西北端的加玛帝国。加列惜与彩鳞继续日夜兼程着。没了萧炎，她们的速度不减反增，终于是在三个月后，窥见了加玛帝国的地标界线。

　　加列惜遥遥地停了下来，在彩鳞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了两张薄如蝉翼的冰丝面具。

　　她将其中一张递给了彩鳞，自己戴上了另外一张。只见那面具刚覆上加列惜的脸，瞬间贴合得严丝合缝，浑然天成一般。加列惜原本有些精致秀气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变得英气了起来。

　　只是这米色长发依旧扎眼，加列惜微蹙眉头，将松散扎起的秀发一把挽尽，干净利落地绑了个高马尾。彩鳞不免多看了她两眼，挑了挑眉，现在的加列惜看似五官只是稍作调整，但样貌却大相径庭，就连她出落的气质——原来的加列惜在漫不经心中会透出几分冷漠的颓然，此刻竟看起来清爽开朗得多了。

　　“怎么，你还怕我们会被人认出来不成？”彩鳞捏着面具一角，细腻冰凉的质感从指尖传来，她轻笑一声，却并不急着戴上。

　　“能尽量减少一些麻烦，”加列惜答道。她和彩鳞都随萧炎上过云岚宗，虽然当时她没什么战斗力，彩鳞也并未出手，但是她不能确定云山还记不记得此事。再加之彩鳞曾经率领着蛇人部落同加玛帝国开战，蛇人族和人类即便是到了近几年也依旧摩擦不断，现在她要带着彩鳞混进人类之中，一切还是保险为好。

　　“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等回了加玛帝国，就要告诉我关于我族中盒子的事？”彩鳞又问道，“你可别出尔反尔。”

　　“那是自然，”加列惜说，“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先去加玛圣都一趟，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以先回塔戈尔等我。”

　　“不，我和你一起去，”彩鳞将冰丝面具覆在脸上，她的万种风情被尽数掩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稍显普通秀雅的面容，只是在她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材的衬托下，显得有几分违和。

　　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毕竟面具易容只能改变人的五官，难以从身材或者是气质方面入手。如果说之前的彩鳞，走在任何一片人群中都会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明珠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则完完全全敛起了那美艳的锋芒。

　　两人在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之后，才继续向加玛帝国的方向行进。她们此行将要抵达的是位于加玛帝国最南端的城市——镇鬼关！

　　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军事要塞更为贴切一点。镇鬼关作为加玛帝国震慑外国势力的巨型边境军事要塞，其防御用天罗地网来形容也不为过。它依山而建，其城墙与山势融为一体，远远望去，宛若一头洪荒巨兽，蛰伏在帝国边境。

　　而此处也有着严格的空中禁令，任何人途经镇鬼关都禁止飞行，否则一旦被发现，将面临被隐匿在城墙中的□□射手万箭穿心的下场。在那高耸巨硕的城墙内部，也被特地设下过无数感应能量罩，用以监测和拦截方圆千里的能量波动。镇鬼关据以此守护了加玛帝国数千年之久，为帝国立下了赫赫战功。

　　黄土大道之上，无数的商旅从巨型城门之下往来进出，溅起漫天尘土飞扬。整齐划一的操练声从城内某处传出，几万军队的气势冲天而起，无人敢去质疑其凶悍程度。漆黑的城墙上刻着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的“镇鬼关”三个大字。

　　加列惜和彩鳞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不动声色地混进了入关的队伍。周围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大多是混迹于这座要塞附近的雇佣兵，见惯了黄沙遍野和生死搏斗，忽然见到两名独行的女子，偶尔好奇地投来打量的视线。

　　若是在黑角域，说不定就已经有不怕死的人出言不逊了，但这里是加玛帝国的军事要塞，训练有素的士兵缄默而挺拔地伫立在城门两侧，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入关的人，让那些人不敢造次。

　　加列惜无心在意旁人的眼神，她的视线扫过城墙上贴着的许多通缉令和文书，其中有不少都已经风化泛黄。她在其中找到了属于萧炎的那张画像，那是由云岚宗在两年前发布的，贴在最角落的地方。幸运的是，她和彩鳞都并未在这堆画像之中。

　　大抵是因为现在镇鬼关依旧由帝国皇室扶持的将领把守的缘故，云岚宗的势力并未渗透进来。在两年前那场闹得满城风雨的变故中，萧炎为自己赢得了其余几方势力有些暧昧的支持，也就导致了即便是云岚宗，也无法将手伸向这种边疆地带。

　　但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加列惜和彩鳞顺利地入了城，从镇鬼关到加玛圣都，还须涉过镇中关和镇内关，这两座关卡城池与镇鬼关一同并称为帝国南部三大要塞，但镇鬼关是其中最为庞大的一所。等过了最小型的镇内关，她们便可以重新振翅启航。

　　加列惜决定先在镇鬼关内停一停，她想要为前往加玛圣都提前收集一些情报。两人来到一家装潢华丽的客栈落座，加列惜不疾不徐地替自己和彩鳞点了一盏茶。

　　加列惜安静地坐在角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客栈的大门敞开着，时不时有人进出。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佣兵并不会在这样奢侈的客栈落脚，他们大多是整日来往各地行商的商贾，碰着了熟人，便七嘴八舌地谈论起近日各地的行情；也有少数的一些形单影只的人，他们的实力虽然最多只是斗灵，但是在加玛帝国内已能算得上一方强者。

　　其中吸引着加列惜多看了几眼的，是坐在大堂另一处偏角的一小队人马。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腰间别着做工精致的长刀，虽然只是沉默地坐着休息，但处处透露着训练有素的干练，根本不似寻常人家的护卫或者佣兵。

　　“你在看什么？”彩鳞注意到加列惜的视线长时间停留在那群人身上，百无聊赖的她随口问道。

　　加列惜像是起了什么兴致一般，说道：“你看见那群人刀鞘上刻制的纹徽了吗？”

　　彩鳞闻言，也将视线投向了他们的刀鞘之上，上面果然刻着一个细小的纹徽，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辨认出来。纹徽的中央是一头燃烧着火焰的异兽，四周绘满了盛开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与火焰交相辉映，做工十分精细。

　　“那是什么？”彩鳞问。

　　“是皇室的人，”加列惜低声地说，“幽海蛟兽与火莲，是加玛皇室的纹徽。每个国家、或者是家族，都会设置自己的纹徽，比如圆日初开祥云纹，则是出云帝国的纹徽。”

　　加列惜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木桌上简单地画着这两个标识。葱白的指尖划过粗糙的深棕桌面，晃得彩鳞有些目眩，她定了定心神，望向加列惜，后者的面容虽是陌生的，但眼尾流露出她熟悉的神色，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彩鳞随手撑头，撩起半边美丽的秀发，露出颀长的脖颈，微垂着眼眸，视线在加列惜的指尖流连忘返，慵懒笑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东西？”

　　“书上看的，”加列惜随口说道，“幽海蛟兽是加玛皇室的守护者，传说它是一头六阶魔兽，其身覆深蓝火焰，那火焰的威力比寻常兽火还要强上许多，世代守卫着皇室的安全，所以皇室才会把它设为纹徽标志。至于那朵莲花嘛…”

　　“是为了纪念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皇——加莲，”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加列惜身后响起，她转头望去，发现一个陌生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从客栈阶梯走到了她的身后。女孩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稚嫩的俏脸上噙着一抹高傲的笑意，紫色的裙袍上勾勒出银色的莲花纹饰，高贵而淡雅。

　　在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其身形也被黑纱遮掩，叫人根本分辨不出此人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加列惜多看了这个古怪的人几眼，但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只是沉默地缀在年轻女孩身旁的摆设一样。原本坐在大堂角落的持刀男子们纷纷站起了身来，为首的那位男子的阴冷目光警惕地扫过加列惜，快速行至紫裙少女的身前，俯首道：“主子可否休息好了？”

　　加列惜心下了然，看来自己这是碰到了皇室的哪个小公主，只是不知道为何皇室的小公主，会出现在镇鬼关这种边陲要塞？

　　少女没有理会他，而是一直俯视着加列惜，水吟吟的眸子跃动着古灵精怪的光芒。没想到在这个贫瘠的地方还能遇见如此熟悉皇室纹徽含义的人，尤其是当她触及对方那对浅金色的双瞳，略带英气的眉眼不卑不亢，令她更满意了几分。女孩笑着朝加列惜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纤手，“阁下如此博古通今，实在令月儿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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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秃鹰在灰色的平原上盘旋成黑压压的一片，时不时有几只降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边，那人衣衫褴褛，仿佛曾遭受过什么巨大的劫难，如此这般昏睡了许久，但薄弱的呼吸一直未曾断绝，昭示着他体内尚存的一线生机。

　　一道透明的身形扇动着手臂，替他赶走了在他头顶虎视眈眈的禽鸟，但其中仍有一只秃鹰，趁药尘一个不注意，尖喙猛地一下啄上了萧炎的额头，引得药尘惊呼了一声。

　　不厌其烦地将所有的鸟儿都赶跑之后，药尘透明的灵魂坐在萧炎的身上，有些郁闷地看了萧炎额头上的那个伤口一眼——小炎子，你可赶紧醒过来吧。

　　仿佛感应到了药老内心的祷告，萧炎紧闭的眉头忽然动了几下，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嘶鸣。药尘惊喜地注视着萧炎的变化，紧接着，萧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灰暗的天空，群鹰翱翔，让刚刚苏醒的萧炎的双眼透出几分茫然。四肢酸软无力，五脏六腑更像是被人锤了个错位一般，痛感遍布全身，干涩的喉咙火辣辣地疼，裸露在外的一切肌肤都干裂着许多伤痕。

　　幸好还有药老那副透明的身体在眼前晃悠，让萧炎稍微安心了许多。

　　缓了许久后，他才重新适应身体的现状，艰难开口道：“老师，这里是何处…？”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是在黑域大平原的边缘，”药老摇了摇头。

　　“嘶…我记得，我不是还在跟加列惜对峙么…后面发生了什么…好像，不太记得了？”萧炎小心翼翼地坐起了身子，揉了揉晕眩的脑袋，回忆着脑海中最后的画面，但是大块大块的黑色画面将回忆切割得支离破碎，他的头更痛了几分。

　　“哎，不记得就算了吧，现在的你，确实还不是她的对手，”药老苦笑了一声，给他找出了枚回气丹让他服下，“幸好她也没对你下狠手，不然咱们师徒二人估计都得折在那黑风暴里了。”

　　“是吗？”萧炎感受着体内枯竭的斗气变得重新充实了起来，他疑惑地垂头，却发现手臂上仍然缠绕着加列惜的那根红绳——那是被他亲手砍断的，没想到此刻竟还挂在他的手臂之上。

　　他刚想将那截断绳扯下，却没想到这东西像是有灵智一般，忽然将他的手臂缠得更紧了，无论他怎么掰都掰不下来。萧炎有些丧气，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想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力气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

　　“二哥好不容易重新联络上了萧家的人，这才得知灭门之日那天幸好有人及时赶到，救下了大哥他们，还带着他们逃出了加玛帝国…我，我想先去看看大哥，”萧炎揉着胸口，调整着自己紊乱的气息，“我信不过加列惜，现在的萧家如同覆巢之卵，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安心。”

　　萧炎在药老的沉默中自顾自地说着，眼神愈发坚定起来，“在去找云岚宗报仇之前，我得先回到萧家，确定大哥的安全，也算是了却二哥的一桩心愿…”

　　他从纳戒中取出两份地图，一副是临走前萧厉给他的标注着萧家目前居所的地图，另一幅是他在进入黑域大平原之前买下的那副地图，还有一封联络帮助萧家安定下来的那个人的书信，落款的名字萧炎并不陌生，是曾经也帮助过他离开加玛帝国的米特尔家族的人，腾松。

　　萧炎将两份地图摆在一起，视线却落在与黑角域远隔万里、却与加玛帝国毗邻的另一个国家之上。

　　出云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