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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另类圆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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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三十八年,四月初八,孟夏。
门外传来古嬷嬷锁门的声音。
“公主驸马请安寝!”
我与她对坐在芙蓉帐内,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呼…终于走了…”
我起身穿着鞋子,她却将我胳膊扯住。
“这究竟怎么办啊?总不能每晚都这样吧?”
也是,自从她回宫以后,皇帝便下了严令,让我和她尽快圆房。
有时真的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一方面要削我的官职,而另一方面又要千方百计让我和寿宁将生米做成熟饭。
难不成,这盘棋还没下完吗?
又或者,他觉得我当初不按他的布局来走是因为我和寿宁没有夫妻之实呢?
现如今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样一到晚上就把我俩锁在房中。
白日里也就像被禁了足,连府门都不能踏出一步。
说真的,我闷了。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我看着她,突然一计涌上心头,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她脸色有些微红,低眉顺目,眼睑垂了下来。
“对不起了…公主…”
“没…关系…”
她的气息渐渐沉重急促,双目紧闭着,脸轻轻仰了起来。
我手起刀落,“嘶”了一声,一颗连着一颗血珠顺着手臂滴在了那块白布上。
她猛地睁开了眼,眼神略带诧异地看着我。
“你这…”
“快给我弄点儿止血散。”
“哦…”
因为刀口既浅又窄,所以她替我上了药后,血立马就给止住了。
“你…”
我一圈一圈的缠着纱布,看她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
“你既然要这样…为何方才会说…对不起我?”
缠着纱布的手停了下来。
“这样一来,你不就…失了名节了吗…”
“今夜,就睡床上吧,你我以这夺魂棍为分水岭。”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些窃喜。
“好啊…”
烛火微曳,窗外蝉鸣。
芙蓉帐内,我与她和衣而睡。
这是第一次与她同床共眠,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许久听不见她的动静,我以为她已经熟睡,又怕扰她清梦,因此只能假寐。
突然,感觉一只手拂过了我的鼻尖,然后蜻蜓点水般的点了下我的唇。
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没有睡着。
我正好奇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等了许久,她再没了动作。
醉八仙酒楼内。
终于重获自由的我,此刻就如同离了鸟笼的鸟,仍谁也拦不住我追逐自由的步伐。
许久没有和他们像现在这样,喝个痛快了。
“诶?这次你和公主…来真的了?”
我点了点头。
“那你们…那个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
我故作神秘,在他耳边低声应道。
“有。”
他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那你们这也太激烈了吧!”
霎时间,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我们。
我一把将他扯了下来,他也觉得有些尴尬,赶紧用手拉着袖子遮住了脸,一副窘态。
“兆廷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一言不发?”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只是淡然一笑。
“驸马爷,别来无恙啊!”
此刻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不用回头我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我用扇子将他的手从我肩头推了下去。
“不好意思,跟你不熟!”
我们三人默契的起身,正准备离开这儿。
前面突然挡住了几个人,这些人全都是他府上的家丁。
“孙君阔,你要做什么?”
“哟呵,李大人。小人今日就只是来看看驸马爷罢了!”
“看我做什么?”
“小人今日就是想来看看,咱们大明朝的这位绝色驸马都尉大人,跟公主圆房过后,有没有长的…更像个男人…”
我将手中的折扇紧紧握着,正准备收拾他一番。
不料“咻”的一声,兆廷已经扑了上去,将他摁在了桌子上。
“好啊你,李兆廷!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你胡言乱语、胡说八道,羞辱驸马、侮辱公主就是该打!”
他二人皆不是动武之人,于是一打起来就直接扭成了一团。
一边打着,孙君阔口中污秽之词仍然层出不穷。
兆廷大怒,将膝盖朝他肚子上狠命顶了一下。
孙君阔也不甘示弱,一脚踢开了他,接连在他脸上打了两三拳。
我见他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于是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任凭他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好你个冯少英,你如今没了官职,说白了不过就是一吃软饭的,靠着女人得来的荣华富贵,混吃等死罢了。还少年英雄…我呸!”
他这几句话犹如钢针,狠狠刺进我的心里。
字字句句咄咄逼人,但同时又说出了所有人都不会说的大实话。
我手上的力渐渐使不上来了,无形中觉得体内肝气横逆上升,气血上涌,心跳加快。
一口鲜血喷散在地,血渍染红了我的白衫。
与此同时,孙君阔也是一声惨叫。
“公…公公公公…公主…饶命啊!”
她此刻拿着夺魂棍站在桌子上,直直顶着孙君阔的脑门。
“本宫今日不打你也不杀你,不是因为本宫害怕担负这个杀人的罪名,而是不愿因你这一条贱命,又牵连到本宫的驸马身上。”
她跳了下来,将棍子从他的脑门上移开,用力劈向了桌子。
霎时间,桌子从中被劈开,桌上的酒菜掉在地上,砸的乒乓直响。
“他日再来挑衅驸马,形同此桌!”
他连滚带爬的跪在我的面前向我磕头。
“都尉大人请恕罪!都尉大人请恕罪啊!”
我不想看他,玉麟一脚将他踹开。
“还不快滚!”
是夜,我靠在床上,她一勺一勺的替我喂着药。
我面带笑意地看着她,不由得问道。
“今日你如何会来?”
她看着我,噗嗤一笑。
“品子啊,来报信儿了。”
“那个臭小子…”
她替我擦着嘴角,有些嗔怪着我。
“你都知道最近换季了,身子不好还天天跑出去喝酒,你是觉得自己命硬是吧?”
我只是浅笑,没有直接回答她。
“你今天这样,就不怕父皇责怪于你?”
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我,缓缓露出了笑容。
“你是本宫的驸马,能打你骂你的…也只能是本宫。”
这话说的…
此刻我倒真觉得是不是自己心脏有了毛病,怎么她这一句话竟然让我听的心花怒发。
“你把药给我吧…明明一口气能解决的事儿…”
“你不觉得这样很温馨吗?”
“温…馨?你是不是对‘温馨’有什么误解啊?”
“啊?你说什么?”
“呃…没有,你继续喂吧。啊…”
“公主殿下、都尉大人请在御书房稍候!”
王公公将我们带到了御书房后便弯着腰退下了,我附在她耳边问道。
“父皇此番只唤我一人进宫,你就这样贸贸然地跟进来,不怕挨骂啊?”
“挨骂怕什么,挨骂也比担惊受怕好啊…”
我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忍俊不禁。
“淘气。”
“咳咳!”
此刻他正在珠帘后静静的看着我们,掀帘走来,脸上竟然浮现笑意。
“儿臣参见父皇!”
“给父皇请安!”
“嗯…”
他左右打量着我们,突然会心一笑。
“看来你们如今还真如街头巷尾所言的那般…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了,好!很好!”
他坐在案前,手中翻着奏折。
“媁儿,朕有要事与驸马商议,你先出去玩会儿!”
“父皇…”
“出去!”
她看着我,然后冲我挤眉弄眼,我会意,对她点了点头。
“少英啊…”
“儿臣在!”
“苏杭一案,你可有怪朕?”
“儿臣没有!”
“其实你不说朕也明白,但朕相信,有朝一日,你做了父亲,你就会明白的!”
我附身侧耳,低头不语。
“前日醉八仙酒楼一事朕已经知道了,朕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手心冒着汗,鼻尖的汗珠沿着人中流进了嘴里。
“请父皇明示!”
“如今西南战事吃紧,朕欲派杨春元担任主帅,李兆廷为军师,而任命你…为参将。此番若是大获全胜,待你回京之时,朕便以将功抵过之名,将你官复原职!”
他见我不开口,便又继续说道。
“朕相信,你是不愿意一生在媁儿的庇护下苟活吧?”
我缓缓抬起了手,附身揖礼,强忍心中的怒海翻波,微微说道。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