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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假象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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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更不敢相信这句我亲耳听到的话。
她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而他却和我一样,一脸的难以置信。
“公…寿宁,你…”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于是话锋一转,看向了我。
“冯兄,这位姑娘是?”
我此刻也是罔知所措,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四个人就这样处于啼笑两难的境地,终于有人打破了这窘迫。
“杰哥哥,咱们去放河灯吧!”
她拽着朱常杰的胳膊摇晃着。
“这…”
此时的朱常杰也是始料未及,他看了看公主,转而又看了看我与文鸢,最终点了点头。
二人相顾一笑。
“好吧!”
“冯兄,告辞!”
我并未答话,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冯兄…”
此时他二人已站在我的面前,朱常杰有意让我让一让。
而我仿佛此刻脚下被灌满了铅一般,我想动,却动不了。
“少英…”文鸢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朱常杰被人一把拽走了。
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回过神来转身看去,那一抹紫色早已无影无踪。
“能让刀架在脖子上都面不改色的你如此失神,难不成她就是公主?”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声音空洞的让我自己都害怕,是啊,一向镇静的我为何感到这一幕回如此失神?
“今儿玩得也乏了,文鸢,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我与她早没了兴致,将她送了回去,我没有片刻停留。
没有回答柳文妍的疑问,没有接过鸨母的普洱,也没有在意我离开时她的目光。
走在长安街上,我细细回想起今日树下柳文鸢的神情。
她竟能有如此的警觉性。
若不是练过武功,试问她又如何能瞬间抓住我的手,况且力道十足,说话的底气与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目光中的显露出的利锐,一个寻常女子又如何能做到?
若不曾练过武功,为何床头会挂这一把将近三尺的宝剑?
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了。
“实不相瞒,小女子自十二岁起便时常做梦。妙峰山的玉皇顶上,有一个人…他在等我。当我看见公子那时起,便觉得公子好生熟悉…”
这句话,不会只是巧合吧?
是夜,书房内。
我坐立难安,所有的书都翻了出来,却没有找到一本能使我心情平静的。
我疲倦地坐在屋里,看着满屋狼藉。
“驸马爷,公主回来了!”
我拍着酸痛的脖子,正襟危坐着。
“知道了!”
躺在小炕上,我翻来覆去,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那一幕。
她挽着他,他们逛着夜市。
其实,一个公主,一个郡王,还真是天作之合、神仙美眷。
想来,若是她真的放弃了张益民,朱常杰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文成武德,又生的一副好皮囊。
谦谦君子风流倜傥,二人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他能陪她逍遥江湖。
她曾说过,她此生唯一的梦想便是游戏民间,做一个惩强扶弱的侠女。
看来,她的这个梦想不远了…
顷刻间,我脑海中闪过太多画面。
公主眼中的那一丝失落…
柳文鸳床头的那把宝剑…
玉麟和柳文妍腼腆的脸…
荣昌公主所流露的灰暗…
宫女口中的杨春元…
孙君阔看到我是目光的惊恐…
张益民对公主突然地变心…
冯家那场蹊跷离奇的大火…
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但是又找不到突破口。
倘若皇帝是这盘棋局的操纵者,那么朱常洵便是皇帝手中的帅…
而所有人都是这盘棋局中的棋子,只是我目前还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个子。
皇室争储不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吗?
不过貌似看来朱常洛并没有什么动作,可看不出来不代表就没有。
我只知道我的处境现在很危险!
我越是不想卷进这场纷争,越是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向我推着,而且越来越强。
难道这场争斗我真的避无可避嘛?
如果真的避无可避,那我只有放手一搏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假如做别人的棋子只有任人摆布,那么自己就要做那下棋之人,这样才会有反转的余地。
我在案上铺上白纸,借着微弱的烛光,慢慢的梳理着。
冯家灭门…孙家…朱常洵…郑皇贵妃…皇帝…荣昌…杨春元…寿宁…张益民…朱常杰…郑玉麟…柳文妍…柳文鸢…我…
总觉得少了什么,我细细地数着。
惊觉还有一个人目前置身事外!
也就是说,那么的下一个目标就是…
李!兆!廷!
我拿着这张纸在火上燎着,看它燃了起来便将它丢进了盆中。
渐渐燃烧起来的火光,映红了我的脸。
直到慢慢熄灭,我再重新躺在炕上,昏昏睡去。
万历三十七年,六月十七,院内。
初夏时节,艳阳高照。
我着一袭白色薄衫坐在专门为公主打造的赤金秋千上,静静地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
伸手想要去摸,却只摸到两手空空。
自早朝过后,我就知道明日就是皇帝之前所说的七日之后了。
对外说是让我代表吏部去考核苏杭两地的官员,对内意图非常明显。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起码不用在天天看着他们柔情蜜意你浓我浓的。
品子一直不停忙碌的为我打理行装,时不时的还嘟囔着想要随我同去。
人人都道是游山玩水,可是朝堂之上又有谁人不知实情呢?
杨春元巡查边关,而我又奉旨游历。
明着说是历练,其实上为了什么,朝堂上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爷,东西都打理好了,您过来瞧瞧可还少些什么不?”
书房中传来的品子的声音。
“你看着办就好了,不必问我!”
我慵懒的闭上了眼睛,悠闲自在的享受着阳光普照的感觉。
“该收的我都收了,可就是觉得还少了些什么,您进来再看看吧!”
“我不想动,你拿出来吧!”
“啊?”
“啊什么啊?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
“哦,好吧!”
片刻,只听他拖着什么东西步履蹒跚的出来。
我虚着眼一看,竟是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
我目瞪口呆,只见他又从里面拖出来了一个,等安置好了后又转身准备进屋。
我立刻跳下秋千叫住了他。
“等等!”
“爷,怎么了?”
我指着大箱子,挑眉问道,“还有几个?”
“呃,只有两三个了。”
“只有?”
我打开了这两个箱子,只见一个里面装着几床棉被和所有的衣鞋,而另一个里面则装满了书。
我拍了拍额头冲他笑了笑,他见我笑他也跟着笑。
我呵呵地笑着,用手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
他被我拍的有些吃痛,惊叫道。
“哎哟,哎哟,爷,怎么打我呀?”
我苦笑不得。
“好品子啊,果然是我的贴身小子啊,干的不错!把能装的都装了,好,很好!”
他听了我的话嘻嘻的笑道,“爷的事儿我哪儿能不尽心呢?”
“哈哈哈哈,对,不过老弟啊!我这只是外出,不是搬家。你把这些有的没的都装着,你让我怎么走啊?抗着走还是拖着走啊?!”
说罢便用力拍了下他的背。
“哎哟喂!”他吃痛的跳了起来,“不是,不是有马车嘛?”
“你当我是去干什么啊?我是微服私访,难道还要大摇大摆的坐着马车敲锣打鼓的喊‘诶,我是奉旨来体察民情的’嘛?”
“啊?那怎么办啊?难不成驸马爷和公主走着去嘛?”
“你去后院儿给我牵一匹好马,我当然是骑马去了。至于公主,她不会去。”
“谁说我不回去啊?”
话音刚落,只见她站在廊前向我走来。
“公主?”
她穿着赤色侠客服装,手中仍旧拿着她的夺魂棍。
“怎么?认不出本宫了?”
“不是,你怎么这身打扮?”
她俏皮地眨着眼睛,对我笑道。
“随你游历啊!”
我一头雾水。
“可这次去是办理公事啊,父皇也没给我说让你去啊?”
她从腰间掏出一块东西,我接过来定睛一看,竟是丹书铁券!
她一把将其夺回,尔后冲我一番的挤眉弄眼。
看她走远,我不禁暗自腹诽,连这种丹书铁券也能赠,看来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可真的不轻啊。
书房内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只见品子探出半耷脑袋来看着我。
我脱下了脚下的鞋向他丢去,他一溜烟地逃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品子!”
“哟,品子怎么了?又惹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