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误余生》沧海凉

4、004

　　004
　　太喜欢一个人，会很容易丧失掉自己的理智。
　　比如林晨。
　　林晨并不知道自己慌乱中掩盖自己心绪的一句话，听在楚墨的耳朵里，成了一句划清距离的生僻用词。他发现，他很不喜欢林晨这种跟他划清距离的做法。
　　“这么没礼貌，你就不怕合作案横生枝节？还是你们对待客户的一贯做法就是如此高高在上？”
　　莫须有的指责，林晨对此表示很委屈。却也明白，不平等的关系之下，威胁是简洁有效达成目的的方式之一。
　　盛城和楚氏的这份合作案，团队付出了很多心血才在竞争中夺了下来。走了，她就辜负了队友们的努力。
　　她不敢走。
　　“我竟不知道，楚氏的决策者原来是这么一个出尔反尔的人。”病中带着微红的眼里，明明白白地透露出林晨的指责和不满。
　　相较于林晨的激动，楚墨的眼里不起波澜，很平素地说起一个事实：“你喜欢我。”
　　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刺鼻，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思在这样狼狈又难堪的时候被提起，林晨混乱的脑海回归了理智，冷冷淡淡地开口：“那又如何？不过是多巴胺分泌的物质。楚墨我确实很喜欢过你，过段时间，我也可以很喜欢别人。我认识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一个。”
　　深情不及久伴。
　　林晨想起认识了好多年依然温和谦逊的程浩笙，想起被卷入海浪中然然张狂的笑声。一幕一幕的回忆，冲击着林晨的脑海。
　　头更疼了。
　　“林晨，你怎么了？”
　　就在气氛越发古怪的时候，程浩笙从楼下缴完费回来了，不着痕迹地站入了林晨和楚墨的中间，不动声色地阻隔开了他们的距离。楚墨给他的感觉太危险，林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受到刺激，程浩笙索性挑开了明说：“楚先生，林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我先带她去打点滴。改日我们再找个时间详聊。”
　　“无妨。这里的坏境太吵，换个清净点的地方更适合林总监的修养。”楚墨随即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三言两语地就在这个连坐位都抢手的大医院里，安排出了一个清净的房间。
　　林晨不明白楚墨前后判若两日的行径到底有什么深意，趁着楚墨打电话的空档，低声对着程浩笙耳语了几句，意思是想要先行离开。
　　她没能离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牢牢禁锢住了她的行动。
　　林晨很无奈，使力想扯出自己被拽住的手臂，同时低喝道：“放手，我没那么脆弱。”
　　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病中的林晨也没能拧得过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就像被夹住一样，被带往了一个清净的单人病房，躺在床上吊起了点滴。
　　从在医院走廊见到楚墨到现在躺在了床上，林晨已经听到了他的手机响了好几回。直至程浩笙深感过意不去，跟楚墨多客套了几句，半逐半送的姿态亲自把楚墨送离了病房，才算是送走了这尊大神。
　　由始至终，林晨都不清楚楚墨出现在医院里的原因，更是不明白，他为何要特意开口给她找了间清净的病房养病。
　　有钱人闲暇时间里兴起的游戏吗？
　　林晨扬起苍白的嘴角，盯着输液瓶里缓缓滴落到输液管里的透明水滴，冷冷一笑。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何德何能入了楚大少爷的眼？
　　扫了一眼周围无人注意到她，林晨半直起腰，扭动控制输液速度的开关，直到滴落的液体逼近直线水流才罢了手。
　　闭着眼睛假寐的林晨，没一会儿就察觉到程浩笙回到了她病床前的输液架旁，忙伸手拦住他的动作说：“是我调快了输液速度。盛城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你去决策，你先回去处理，我很快也会回去工作的了。”
　　“我还不至于如此苛待我的员工。林晨，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很多回，不需要这样劳累地工作。你知不知道……”你还有我可以依靠！
　　后半句的心意表白，程浩笙是生生没法说出来，直视着林晨一张一合的嘴唇，耳里有了刺痛。
　　“他是我刚回来时跟你提过的那个人。”
　　对了，那个人。
　　程浩笙还记得林晨刚回国时，走着走着就会眼神发呆，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去。又一次无意中听到醉酒的她提到，她在英国留学时，喜欢上了一个人。
　　程浩笙直视着林晨的眼睛，声音平平：“他不像是良配。”
　　诚然，楚墨很优秀很有魅力，足以让女人一见倾心，让男人引为知己，作为合作伙伴。
　　但是楚墨诡谲的天性，绝不会成为任何一个女人的良人。
　　不用多说，林晨也已经明白了程浩笙的意思。
　　加快的输液速度，透明的液体透过细小的金属管蜂蛹着进入血管当中，冰凉中伴随着一阵阵难以忍受的肿痛。如果不是输液管的速度已经调至最快，林晨还想要再加快输液的速度。
　　一转头看到程浩笙眼里的不忍心，林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笑道：“你真当我喜欢自虐吗？时间是最好的模糊方式，早点做好盛城和楚氏的合作案，我也可以早点脱身。”不见不念，心里也不会疼。
　　“我可以安排其他人跟进这个项目，你可以负责其他的项目，避免和他见面。”
　　“别。”林晨阻止了程浩笙的提议，“做事最忌讳的就是公私不分，虎头蛇尾，我现在还不至于将个人情感带到工作中去。再说了，这个项目跟进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对项目内容也是知根知底的。这要是找人交接了，一来一去需要不少时间各自熟悉，耽误了进度可不好。”
　　市场方向本就瞬息万变，耽搁的每一秒都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机遇更是稍纵即逝。
　　盛城现下的主要业务是广告策划类，而楚氏又把最新一个系列的广告全部交由盛城去制作，当中的利润有多少不好说。倚着楚氏这颗大树，做好了对公司的影响，绝对是快肥肉。都不知道业界里有多少匹在垂涎着。
　　“还要赶紧把模特找好，我看现下有个人不错，形象和演技各方面都符合。”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