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夜未央》稻八酱

25、假期的开始

　　忍足打完一场练习赛后，不顾迹部鄙夷的目光，溜到福利社门口，在自动售卖机处买了一瓶橙汁。干净的墙壁上不知被谁画了一只滑稽的巨大的蓝鲸，忍足看着那个图案，心想要是被风纪委员捉到始作俑者，肯定又免不了受责。
　　从远处传来的呐喊声此起彼伏，网球社和棒球社的叫喊声绵长到这里后微弱地交织在一块儿，真让人觉得这两个社团在较劲似的。
　　运动后出了不少汗，即便现在站在阴凉处，刺眼的阳光仍旧散发着灼热，脸颊上汗津津的，眼镜架混合着汗水黏在鼻梁上，不适感越发强烈。忍足仰头灌了一大口冰橙汁后，抬起手腕摘掉了眼镜，眼睛和鼻梁周围立刻像是感受到凉风似的，舒服了不少。
　　忍足将重心后放，背靠着售卖机红色的侧壁，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暑假啊，真是不错啊。
　　前方的树荫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熠熠生辉，不过忍足只觉得看上去更热了。刚独自呆着休息没多久，忍足的视线里便出现往这儿快步走来的东三条花太郎。
　　东三条在看到忍足后放慢了脚步，不咸不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后便自顾自地往售卖机里投了硬币进去。东三条弯下腰，拿出一瓶冰的碳酸饮料，扭开盖子后，碳酸气儿滋滋地冒着，东三条立刻仰头喝了一大口，顿感清凉。
　　其实他是没想到忍足会在这儿的，当然，这个时候学校总是很热闹的，也会有人来这里的买饮料，但是没想到是忍足。就像忍足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东三条。不是说应该觉得这里会没人，只是对方恰好出现在不认为会在此时此地遇到的人的名单里。
　　趁着喝汽水儿的时间，东三条难得一心二用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但是仔细一想却又没什么想和眼前这个人说的。倒不是说他待人冷淡，反而他是个很热情的人，只不过对于忍足，他确实没什么想说的，原因也不难猜。但是不说话倒显得他更奇怪了。
　　“天真热啊。”
　　东三条很没重点的感叹了一句，认为应该可以缓解一下尴尬。
　　忍足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知道东三条在和他说话，虽然他心里也不是太想和东三条搭话，不过对方都已经先开口了，怎么样也应该给点反应。
　　“是啊，才七月初就热成这样了。”
　　这句话刚说完，两人又沉默了几秒，似乎除了简单的问候外两人真的也没什么好对对方说的话了。
　　阴影外的阳光依旧灼人，绿荫被照得像是能渗出油似的，看上去真的很不适。隐约的呐喊声没完没了的持续着，像是要呐喊完整个青春一般。
　　对于忍足来说，这样的沉默并没有什么，就如东三条在他眼里也并不算什么。只不过，相对于东三条而言，短时间的沉默倒让他更加焦躁不安。
　　就在东三条刚想说话的时候，忍足直起了身子，看来他打算离开这里。不过他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从墙边拐角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渡边正一边通话，一边朝这里走来，手里还握着卷起来的策划案。
　　“那就去呗......如果非要选择的话，不如去海边.......你的脑袋只是用来装饰用的吗？还是为了显得高？拒绝并不代表他不想去.....我说你啊.....”
　　渡边走过去，看见两人，将手机拿开一些距离，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是你啊，忍足，还有东三条同学。”
　　“渡边，真巧。”
　　“副、副会长！”
　　与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忍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着渡边。东三条也不知怎么的结巴了起来，倒不是之前因为爱慕而紧张，看起来好像只是单纯的紧张似的。
　　渡边走到售卖机面前，一面选着饮料，一面继续通话，漫不经心又满是无奈。
　　“没什么......你想我重复几遍？想的话就去想办法，别总是抱怨来抱怨去的....说起来你不是应该占主导地位的吗？.......因为我有咨询过七海，看起来她好像很有办法似的.....放心，我没乱说。我答应过你的。不过真的没关系吗？不和七海她们说？就算不和智子她们说，七海知道也没关系吧，我认为她的主意应该比我多，我没经验的......”
　　渡边选好了饮料后投了硬币进去，弯下腰拿起橙汁，和忍足喝的是一样的。在和忍足示意了一下之后，渡边也没多呆下去，转过身就向来的方向走去。
　　忍足看到东三条看着渡边，想起了之前的事，心里忽然暗自发闷。
　　虽说渡边确实是当面拒绝了东三条的礼物，但是东三条本人却对此并没有失望，一直向渡边示好。就在前几天，期末考最后一门结束之后，忍足还看到东三条邀请渡边去庙会。当然，渡边很果断的拒绝了，用了假期很忙的借口。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总之，那个时候的忍足是想不明白，也不想太过深究的。在渡边快走到拐角的时候，忍足忽然快步走过去。
　　“渡边，等一下。”
　　渡边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向她快走过来的忍足，还没等她开口问，忍足就说道：“你去体育馆吗？我正好有空，帮你去监督一下活动准备进程吧。”
　　渡边点了点头：“好啊，谢谢你。”
　　忍足笑，没再多说，随后便和渡边一起走向体育馆。
　　没错，他和渡边还是有交集的，与东三条不同。
　　拐角过后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两人选择了走在树荫底下。周围的知了声比起呐喊声更让人觉得烦闷，倏尔有微风吹来，热热的，不是很舒适，可忍足倒觉得心头舒畅。

　　没过多久，渡边便以要工作了为由，挂断了电话。
　　忍足看了看她，随口问道：“是清少君？”
　　“啊，是的。”
　　渡边应了声，看起来对于忍足猜到她在和清少通电话并不怎么吃惊，刚才一路也将玉虫屋的人提了个遍，唯独没说到的就是清少俊介，所以对方是谁很明了。
　　忍足想了想，本打算继续问下去是什么事，毕竟渡边看起来也不反感，通话的时候也没有避开他，口气也依旧和平常一样，淡淡的，凉凉的。不过在他刚准备说话的时候，渡边忽然开口说道：“你说，是不是长得漂亮的男孩子都很麻烦？我的意思是，比较鸡婆？”
　　几分无奈的声音听起来她似乎在嫌弃清少很麻烦。
　　忍足笑了笑：“怎么了？他又在烦你了。”
　　上次在渡边家里的时候，武内就和他提到过，总觉得清少和渡边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刚才的这一段话来说，清少似乎在向渡边吐槽或者求教什么苦恼的事情。
　　渡边顿了顿，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头，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苦恼似的，并且又欲言不止。不过，她似乎不知道她的这个表情在忍足看起来倒是很可爱。
　　“啊，怎么说呢.....就是.....反正就是.....嗯.....啊呀，反正这家伙就是在用一些我不擅长的事情来烦我了！更可恶的是，只要我一不耐烦，他居然就开始撒娇了！”
　　忍足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欢快。
　　渡边好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又半恼似的叹了口气。
　　“都跟他说了今天我会很忙的，还要没脸地来问我为什么新......咳，就是一些问题。”
　　刚想吐槽一下清少，渡边又发现差点说漏嘴，于是随便敷衍了过去，反正按忍足的性格也不会多加追问关于清少的问题吧。
　　忍足笑着，看着这样的渡边，不知怎么的心情大好，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摸了摸渡边的脑袋。只不过他刚摸了一下，渡边就突然瞪了他一眼。于是忍足只好怏怏地收回了魔爪。
　　见渡边还是很在意身高，忍足就笑嘻嘻地说道：“好好好，我记住了，下次要蹲下身和你说话，还不成吗？”
　　渡边盯着忍足，用她那酒红色的眼眸盯着他，似乎她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持续了一会儿后，渡边就放弃了，泄气地叹了口气，摆摆手，摇摇头。
　　“随你随你，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