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色年华》apple小香

52、慕楚番外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颜儿和张生离开时回头看我时的那个笑容。那一刻，我竟然又一次觉得

　　她不是颜儿。她的笑容里没有爱，也没有依恋，只是纯粹的告别。不，是永别。我的心猛然地被

　　撞击了一下，我想叫住她，却没有，我相信这是我的错觉。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是对的，因为，她又一次从我视线，我的生命里消失了。而

　　且是消失的无影无终，并且和她一切消失的还有慕南。心兰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是慕南带走了颜

　　儿，因为那是秦源亲眼所见。

　　我的心如刀割，一样要离开，她却选择了慕南，而不是我。

　　但是过了几日，我又觉得或许颜儿的决定是对的。因为慕南对她的爱是那样的奋不顾身，是

　　那样的轰轰烈烈。而我的爱却畏首畏尾，拖泥带水，我的身后甚至拖着一整个家庭。我还有允

　　臣不是吗？难道我当真放的下他？即便我狠心走了，心里却天天念着他。或许颜儿看透了这点才

　　放弃了我吧。

　　我低头看着在我腿上沉沉睡去的允臣，他小小脸上洋溢的满足。也许颜儿是对的，是我太过

　　自私了，颜儿永远是那样的善良。

　　我宁愿这样想着，我也无法面对颜儿的离开是因为不再爱我。其实，在我和心兰步如礼堂的

　　那一刻，我就已经彻底失去了爱她和被她爱的权利，只是我不想去面对，只是我执迷不悟。

　　我正愣着出神，门外心兰端着一杯茶进来。“今年的新茶，把允臣给我，我抱他去床上睡，

　　这样该着凉了。”她的脸是那样的神采奕奕，她豪不掩饰着她的愉悦心情。

　　我叹了口气，她的爱是自私的，而我又何尝不是？

　　我走出门外，在院子里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放声大笑。憋在心里几年的那口气似乎真正

　　的宣泄出来了。

　　晚上，皇上宣我晋见，我释然地去了。

　　“不是你救走的颜儿吗？为什么和她一起失踪的却是慕南？”他淡淡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如实答道。

　　“你！”他显然有些恼怒。但我已经不再介意，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很快的平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笑道，“看来你的精心策划也挽回不了颜儿的心。”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是我的父亲，有时候他却幼稚的如允呈一般。我淡然道，

　　“是啊，既然她选择离开，那我们应该成全她，”我咳了一声，“还有慕南不是吗?”

　　他显然很震惊我可以如此的释然，于是他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放任他们离开，让他们双宿

　　双飞是吗？”

　　“不是我的意思，我相信父王也是这个意思，如若不然，早就发动军队大面积寻找了，不是

　　吗？”

　　他居高立下地看着我，良久，没有任何表情。突然又朝我挥挥手，“下去吧。去看看你母

　　后，慕南的离开，她受了很大的打击，最近都卧床不起，你去看看吧。”

　　到了康平宫，那里一片死寂。宫女们看见我也不敢出声，只是朝我福了福身子。我走进母后

　　的卧房，她正仰靠在床上，表情呆滞，眼睛毫无生气。我轻轻地唤了声，“母后。”

　　她坐直身子猛然看向我，认出是我后，又颓然地倒在床背上，轻声回道，“你来了啊。”

　　她是在等慕南，慕南是她的一切。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外人，或许连一个外人也算不上，

　　但是看到她的脆弱的脸，我也已经无法再去计较那么多，毕竟她确实是我的母亲。是她给了我生

　　命。

　　“昨天慕南给我带了个口信，说他只是出去游玩了，过一阵子就回来看您。”我编了个谎

　　言，我只是想慰藉一个思念自己孩子的母亲。

　　她惊喜地抓住我的手，期盼地问道，“你说真的？他会回来看我是吗？是不是？”

　　看着她的模样，我心里一阵疼痛，我宁愿看到的是她往日的盛气凌人，以及对我的不屑和藐

　　视，如今的她毫无力气再去藐视任何人，嫉恨任何人。

　　“是的，他一定会回来，您要好好的保重身体，等他回来。”我认真地说道。

　　“都是我的错，我对楚蓝的恨，逼走了他，我应该成全他们，这样我的慕南就不用离开我，

　　不用远走他乡。是我！我是罪人！”她用手捂住脸，流下了眼泪。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我有些不之所措，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时，她止住了哭泣，

　　说，“你走吧，我很好。我会等到他回来的。谢谢你。”

　　我木然地走出了康平宫，她刚才那句话回响在我耳边，她还是没有把我当作她的儿子，即使

　　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我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我清楚地认识到，我这种不着边际地期望，也

　　确实该终止了。

　　回去的路上，心情又许多的落寞，但一进府中，便听见允呈在满屋子地嚷嚷，“父王呢，我

　　要父王，你们都给我出去找！把他给我找回来，告诉他我想他了！”

　　我的心里煞那间充盈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