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忽然一朵微笑

10、J分班

　　一月初的分班考试成绩，会在放寒假的一周后公布出来，以便学生决定自己文理科的取向，然后再一个星期，学生就要将自己的文理科志愿交到办公室。今天就是原定的放榜日。
　　“我想考涉外法律……应该是文科的吧？”云音音坐在桌边安排着今晚的伙食，终于决定采用全西式菜色：土耳其洋葱牛肉、蜜汁煎三文鱼、香烤青椒盏、忌廉蘑菇汤。
　　“是文理兼收的。”旁边席地而坐的大男孩正在打游戏机。
　　“相比较来说，我英语和语文的成绩更好些，也许该选文科的……冰寒，你还是理科比较好吧？”
　　“你选什么我就选什么！”祝冰寒头也不回——因为早就这么决定了，所以他并不烦恼。
　　“哪有这样子的？”走过去敲了一下他的头，“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认真点好不好？”
　　祝冰寒捂着头，一脸委屈地叫：“我是认真的啊！”
　　云音音插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说：“那你想想看啊，你大学想念什么专业？”
　　这一问，祝冰寒倒是严肃起来了，声音转而低沉：“经济管理。我想过了，我妈需要人帮忙……”
　　冰寒……好感动哦！云音音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冰寒，你好孝顺喔！真是乖孩子！”
　　祝冰寒趁机抱个满怀。“没关系，反正经济类也是文理兼收的，呵呵……”所以他们还会在一起啦。
　　“咦？”云音音放开他，“但是经济类的数学不是会比较难吗？”
　　“是难一点啊。”
　　“那还是读理科保险啊！”
　　“我要读文科！”赖皮的声音。
　　云音音瞪着他，觉得这小子无可救药，只好说：“还是等下午我们去看了成绩再讲吧。”

　　难得的，寒假期间冷清的校园再次人气旺盛。
　　云音音看着布告栏前满满的人，考虑着是否要采取暴力一点的手段挤进去——
　　“云音音。”
　　她回头。一个穿着深蓝色短羽绒衫、米色灯芯绒休闲裤的高个男生，正在办公大楼的门前扬声招呼她，淡淡的微笑相当漂亮。
　　“原……原频雨？”终于拼全了人家的名字，她正要走过去，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拽住。
　　情敌出现了！祝冰寒恶狠狠地瞪着十米开外的男生叫：“你想干嘛？”
　　云音音很不悦地挑眉道：“你以为你在干嘛？”
　　祝冰寒回头盯着她：“你忘了我叫你小心他的？”
　　这家伙又神经兮兮的了，云音音气不打一处来。“人家现在站在办公楼前面，还能干什么？他也是班干部，说不定是老师有事叫他通知我呢？”径自走过去，不理身后蹦蹦跳的家伙。
　　“还没看到成绩吧？”原频雨微微一笑，温雅俊秀的脸让人非常舒心。
　　“是啊，人太多了……”长得还真是美美的，尤其一双比常人颜色浅得多的眼眸，如玻璃珠子般清澈明亮，加上声音举止都优雅从容，难怪女生们迷他，相比较而言……睨了眼身后悻悻跟来的祝冰寒，嘴角勾起一抹笑——相比较而言，这个家伙的长相虽然毫不逊色，但感觉上就完全像个小孩子了。
　　“那，这个是老师那里的成绩登记表——你的文科成绩是第一名喔，也是学校有史以来最高的，创了记录。”
　　“真的啊？”她惊喜地接过递到面前的成绩表。“虽然考得还可以，但没想到有这么高……咦？哈，原频雨你也很好嘛！你的文科成绩只比我低了一分，呵呵，我真是赢得侥幸！”她指着按成绩优劣排列的名单上仅次于她之后的名字。
　　“不，这是你的实力。”
　　好谦虚哦，这个人。云音音想起来，赶紧往理科栏找——“冰寒！你的理科成绩第二名耶！啊，我只有第三……”
　　终于被想起来的祝冰寒凑过来看。“只少了两分呀。”
　　她轻叫：“两分也是少啊！你比第一名也只差了半分……咦？原频雨！你理科第一名哟！”
　　嗯？竟然让那个家伙的名字写在他的上面！真令人不爽！祝冰寒狠狠地瞪那三个字。
　　“也就是说，总分的第一名还是你喽？恭喜你了，原频雨。”云音音飞快地在脑袋里加加减减，算出对方比自己多出1.5分——真是残酷的竞争啊！
　　“只是运气好……”他谦虚的话还没说完，边上已杀出个“急惊风”——
　　“有什么稀奇啦！‘不以成败论英雄’，难得一次多那么几分，只是巧合罢了。” 祝冰寒帮腔结束，急吼吼地追问，“文科呢？我的文科成绩是第几？”没办法，他已经打定主意跟随云音音读文科了嘛，理科再好也没用啊。
　　“我看哦……”
　　手指一路滑下来，祝冰寒的双眼也顺着她手指向下、向下……眼看着距离渐渐拉大，他觉得离排第一位的云音音越来越远，忍不住心急起来。
　　“啊，在这里！”手指终于停住，云音音轻叫道，“二十一名！”
　　祝冰寒大大地失望了。“啊？为什么只有二十一名？”
　　云音音看着他夸张的脸，禁不住笑起来：“也很好啊，你本来就不喜欢政治和历史不是吗——刚才你自己也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了呀。”
　　祝冰寒：“可是……这也太离谱了！我耶！怎么可能二十名以外？一定是老师批错了！”
　　她撇撇嘴：“别闹了，就叫你读理科……”
　　“我不要！我要去问老师！”祝冰寒只来得及关照她，“你等我！别乱跑哦！”一路杀向办公室。
　　这个小子！云音音叹气，脸上却带出微笑。
　　“经常可以看见你们在一起，关系很好吧？”
　　身边温雅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力引回来，云音音看向对方，笑道：“是啊。一开始认识就很巧嘛，我们正好住对面，又正好在同一个班……”
　　原频雨微笑：“你很喜欢他？”
　　“啊？”云音音一张脸迅速升温，“什……什么？”怎么又是这种问题？
　　“因为你常常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有……有吗？我怎么都不知道……”本姑娘天性纯朴善良不可以啊？！
　　“没有吗？”他笑。
　　“没有！我们是好朋友！”一双瞳孔迅速收缩成猫眼。
　　“哦？”他笑得分外善良，似乎有白牙在唇间一闪光芒，“那么我喜欢你就不算横刀夺爱喽？”
　　啊？啊？！啊！！面前的这个人在说什么？还有这个带点奸奸的笑容是什么？这……这个一副花花公子腔调的人到底是谁啊？！

　　祝冰寒愤愤地把老师意见书拍到桌上，哼出一声：“臭老师！”下午他冲去办公室还想找老师理论一番，没想到被班主任张老师一把揪住，苦口婆心地劝他改变心意转报理科，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听来的他想读文科的小道消息。“哪有这样强迫人家的，对不对，音音？”
　　“唔……”
　　嗯？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凑到她面前，“音音，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那个原频雨心情愉快地对她说完径自走人，不给她丝毫解释或提示，让她到现在还一头雾水，要不是有文科成绩全校第一的事实佐证，她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她的思维能力比较弱了。他们不太熟不是吗？今天的对话才算是两人间第一次真正的“聊天”……
　　“音音！”
　　抬眼看了看他——要是给冰寒知道了，怕他不死也要跟她到文科班看着她了吧？以他理科的成绩，那实在是可惜了……所以——“没什么。”
　　“你骗我！”小男孩更气了。本来就被可能会分离（分班）的痛苦纠缠而郁闷着，因距离可能会使其他男生有机可乘的危机意识焦躁着，她却还没分开就已经有事瞒着他不说了？
　　“你干嘛？”看到他认真的表情云音音失笑，“真的没事。”小困惑不能算有事对不对？
　　“下午我走了以后，原频雨有没有对你说什么？”狼犬般的警戒心全方位侦察敌情。
　　啊……猜得真准！但云音音当然不打算老实交代——“也就是问些分班的打算啊。”
　　“啊！那他也打算读文科班？”
　　“他曾说过想念医科，应该不可能读文科吧。”这是实话——那温文的模样配一身白衣，一定帅呆了吧？哎呀，她在想什么啊！
　　“音音——，你不专心！”他哀嚎。他的“地利”即将因分班去掉一半，“人和”……呜呜，音音根本不开窍！他哪有什么人和啊，最多可以用“食客”的身份缠着她罢了！
　　“冰寒，别闹了。反正我是要读文科的，然后，要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考进‘锋华堂’法学院，毕业后要成为一名斡旋于中方与外方之间的菁英人物——涉外商业律师！你呢？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进‘锋华堂’吗？”
　　大学……祝冰寒被她忽然严肃的口气怔住，开始幻想在美丽的校园里他们恋人一般的生活，只要有英俊潇洒的他在，音音的眼里再没别的男人……“我要！”
　　“那就选择你擅长的理科！你不会以为以你的文科水平可以考进那种名校吧？”
　　对哦……有点动摇了。
　　她像是自言自语：“大学里比较空，我会想交男朋友喔……有没有人要因小失大？”
　　不要！“那……音音，你要答应我！在我们不同班的期间，你不可以喜欢上别的男生！”
　　忍不住揉揉额头。“你又在胡说了，冰寒……”
　　“好不好啦？好不好啦！”继续赖皮。
　　“你适可而止吧！”
　　“不要！你答应我！答应我啦！”
　　“闭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