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鱼十四

1、全文

　　西江月

　　携手看花深径，扶肩待月斜廊。
　　　　临分少伫怅怅，此段不堪回想。
　　　　欲寄书如天远，难销夜似年长。
　　　　小窗风雨醉人肠，更在孤舟枕上。

　　　　夜已很暗，但在这河的两岸，却闪着一片略黄的灯光，各种深浅不一的光从窗中投射在楼下的河面上，漾起一道道黄的波纹，那水腻腻的，浮着些残脂剩粉，时而三三两两的船只轻轻飘过。
　　　　他手上握了一卷破了边的书，貌似专心的看。耳朵却在捕捉任何可疑的声响。
　　　　“唰”的一声，帘子被掀开，一个喘着气的声音：“公子，来了。”
　　　　他蓦的起身，急急走出，脚下的船晃了一下，又复平静。
　　　　舱外不知何时竟飘起了点点的雨，难得的是月亮仍挂在天上。
　　　　另一只小船靠近，船上立着一个青衣的小女孩，女孩怯怯的叫了声：“公子。”就把手上一个信封递了过来。船即刻荡开去，向河的北面荡去——那里，是林立的豪宅。
　　　　水波仍在晃动，他握着信封，神色黯然。
　　　　“公子，快看一下呀。”身旁书童催促道。
　　　　他进了船舱，拆开信封，是一叠银票。
　　　　一张又一张，他看得仔细，有一张上面，分明有她的泪痕，她的泪痕，他是认得的。
　　　　“去吧，进京去吧……”她低柔的声音又响起在耳边。
　　　　那时，那人，那烛，那月……
　　　　去吧，进京去吧……
　　　　船向京城的方向飘去。
　　　　
　　　　仍是这河，仍是这月，仍是这船，不同的，是一身华服的他。
　　　　河上的光影，依旧错落，依旧昏黄，那片月影，扩散成一个大圆。
　　　　他不言不语，书童唤道：“大人，这么晚了，回去吧，夫人会担心的。”
　　　　忽地一只船靠近了来，一个拉胡琴的老人端坐船上。
　　　　老人低低的问：“客官可要听听这秦淮河上的故事？”
　　　　“又是这老套的故事……”他想，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才貌双绝的姑娘……穷困落魄的书生……
　　　　老人继续讲着：“那书生可穷了，那小姐一心想要跟了他，但他没有赎金。后来一家大户人家的老爷看上她，要收她做九姨娘，众人都说她一定不从，奇的是她竟答应了，聘礼足有十大箱……更奇的是，她嫁后半个月，就投河自尽了，那书生也不知去了哪里……”
　　　　投河？……自尽？……他一惊，却又意识到，这可能是别人的故事呢。
　　　　老人讲完后，拉了一段悲怆的调子。书童给他钱，他接过，又用洞明世事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船就荡开了。
　　　　夜更深了，他想，该回去了，夫人或许正在灯下等着呢，还有小女儿，才十个月，极可爱的……
　　　　那时，那人，那烛，那月……
　　　　去吧，进京去吧……
　　　　船向京城的方向飘去。
　　　　
　　　　剩下一河的水，水面上又圆又大的月亮，不停的晃动。
　　　　天上水中，月亮都是一般的圆。

作者有话说

　　这篇是高三时候写的，年代颇久远了，也懒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