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臧花小瀛

16、第 16 章

　　这个下午，我和霓雅在屋里像忙碌的蝴蝶。

　　床上，沙发上，椅子上，到处扔满了衣服。点点被乱七八糟的衣裙盖在下面，只勉强露出一个脑袋。它好像很满意于新窝的设计，很乖地趴在那里瞪着大眼睛望着张牙舞爪试衣服的我和霓雅。

　　我和霓雅懊丧地坐在蔚为壮观的衣堆里，发现我们根本没有合适去party穿的衣服。这些清一色的运动装，带着蕾丝边的娃娃装，学生气的小风衣，穿出去不被笑死才怪。

　　想想我和霓雅都是完美主义者。而今天，作为第一次露面的钟密的女友，霓雅怎么能不重视这一次出场呢。我虽然不是谁的女友，但大学时代的秦小伞会在每天早晨比别人早起半个小时来收拾衣服。曾经对面楼的男生对我说，“那会我拿个望远镜瞅啊瞅，就瞅到了你在挑衣服，挑了多半个小时啊，咱以为你要去赴重要约会呢，没想到您提个水壶慢悠悠出来了。我当即晕倒。”

　　此时此刻，我们终于清醒地发现，我们无论曾经在大学校园怎样地追逐美丽，不过还是一个土气的学生。我和霓雅有些累了。我们开始背靠背坐在地上怀念曾经跟着大学室友去逛街淘衣服的往事，我们每拎起一件衣服，就开始向对方讲述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和谁买的，那条街买的，那条街有什么吃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快到点的时候，我们才从回忆的梦中醒来。霓雅穿了一身黑色的毛衣群，高高扎起的马尾后面束了一块红黑相间的发带。她对着镜子打了一点透明的眼影和同样唇彩。我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吊带毛衣，外面套上了阳光买给我的那条五彩斑斓的围巾。霓雅把她的透明的唇彩擦了一点在我的眼睛上面-----这是我发明的唇彩用法。镜子里的我们美丽了许多，都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了。我们喂了点点，就匆匆出了家门。

　　到了演艺大厅门口，我们远远看到了钟密。他已经不是中午我见到他时候的模样，而是穿着黑色的西装。那仿佛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钟密，英俊而遥远。他迎上来，仿佛从来不曾见过霓雅似地盯着她。我笑笑地说，钟密你不至于吧。他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带领我们走了进去。

　　进去我才发现，这和李惠所说的“party”相差很远，完全有点酒会的样子。男宾无一例外地穿了正装，而女宾也都端庄亮丽。在这样的亮丽色彩的映照之下，精心打扮过的我和霓雅仍然土得掉碴。我们的心情瞬间窘迫起来。我看了看霓雅，她也有点无所适从地望着钟密。好在人多，似乎没有人注意我们。只有不时过来跟钟密寒暄的人们礼貌性地和我们点点头。

　　“钟密，我们到那边去好不好？”霓雅指着远处一处没有人的角落轻轻地说。我也赶紧附和。

　　我们正准备过去，李惠从对面端着酒杯走过来。她穿着酒红色的曳地晚装，美丽的发髻高高盘起，几乎晃到了我的眼睛。我从来不知道李惠生得如此妖娆，如果说先前看到镜中的霓雅我想到了美丽的蝴蝶兰，而此时我看到的是怒放的牡丹。她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我所认为的大学生，而是仪态万方地对着我们微笑，问钟密说：“钟密，这位是----？”

　　“霓雅。我的女朋友。”钟密说，“小雅，这是李惠。和小伞一个办公室的。”

　　最后这句话似乎让我和李惠都有点不自在，因为我们外表的悬殊实在无法和钟密的最后一句话相吻合。

　　李惠的目光在霓雅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然后，她轻轻地很有礼貌地对着霓雅笑笑，那笑容比给我的要程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