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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公子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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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赶快睡觉赶走疲乏,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好奇心作祟,我打开窗往外看,只见一个黑衣人影正从门口快速离开,我便急忙开门去追。
追着那身影了片刻,那个身影突然不见了,我茫然失措起来——虽是有姒清带我一起逛过蜀宫一次,但毕竟有熟路之人陪伴,现在就我一人,人生地也不熟。况且,方才跟那个人兜兜转转早就不知道如何原路返回了,何况每个宫殿都是一样的,又该如何区分!
突然听到不远处有男子说话的声音,想起夷邻说过,不可被他人发现我在宫中,否则便会受到处罚。正想着去何处躲避,这周围都是平坦地面,无盆栽灌木可以藏身,一转身,正巧见了身后有一个未掌灯的屋子,我即刻跑了进去。
慌慌张张地关上门,透过门的间隙往外面看,原来是两个侍从从外面经过。
才松了口气,背后突然有声音传来:“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寝殿中?”是个男子,嗓音好听,但声调冷漠至极。
本身看着这间房没掌灯以为没人,原来是人在却熄了灯。
我紧张地无以复加,不敢转身,也不敢讲话。
“这里是公子寝殿,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句话的语调比刚才的话更加冷漠。
我不得已转过身,却在朦胧间见到一张怒颜尽显的脸,又飞快地低下了头:“我走错了屋。”
“走错了屋,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挑起我的下巴,“这个代价,你承担地起吗?”
我战战兢兢地问:“什么代价?”
“出去!”他话一出,我立刻飞奔出去,但是我又不知道我呆的那间屋子在哪里,出了门便在门口干站着。
回头看了一眼门,我想问现在身在何处,但是又想到我平常所在的那间屋子名字更不知道,便放弃了。
今日阴天,天空不见星子。
我索性坐在空地上,看着远方发呆,后来竟然不知不觉地意识有点模糊。
有雨点砸在背上,渐渐密集。我睁开眼,发现居然开始下雨了,而且,雨势越来越大。
我转身,那间屋子没有任何响声,想必里面的人已然入睡,便往屋檐处移了移。
不久,我又看到一个人举物而来,还想找地方躲身,那个人已经快步走来,我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以为要被人发现了,等那个人靠近,发现原来是夷邻。
我欣喜若狂,即刻扑到他面前,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姑娘你怎的不在房中,却跑到了这里?方才送完公子我又去你找你,见房门大开,我便在屋外问了几声,都无人回话,进到屋里去,发现你不在,便到处寻你。”
“这里是什么地方?”
“二公子寝殿。”
“二公子?”不就是那个姒清在凉亭中打招呼,对方却置若罔闻径自离开的人吗?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夷邻却已拉着我快步离开。
到了那个屋子,夷邻问:“你怎么会在二公子寝殿外?”
“刚要歇息时,听到外面有响动,我便开窗看了下,发现一个黑影从外面过去。我便去追,后来跟丢了黑影我自己也不知身处何地。又听见人说话声,便急匆匆地躲进身后的那个屋子里。我以为那里没人的。谁知遇到了那个凶神恶煞的二公子…….”
夷邻叹了一口气:“二公子是宫中知名的冷漠性子,没人敢去招惹他。姑娘以后可不要再乱跑了。”
“晚间,我同公子游宫之时也见了那个二公子。公子亲切称呼二公子,二公子却并未回应一声,径直离开。他们二人可有什么矛盾?”
夷邻叹息一声:“公子是王后嫡生,二公子是侧妃所生。出身有别,待遇自然不同。或是缺少蜀王的关爱,二公子除了待自己的母亲,待宫中哪个都极其冷漠。但这毕竟只是宫中传闻,听听便罢了。”
我兀自点了点头,心想,就算再怎么缺少关爱,也不至于冷漠至此吧。又或是,夷邻在骗我不成?
这时,夷邻突然说话:“时间不早了,姑娘也该歇息了。”
“哦”
夷邻便走了出去,但出去时,却叹了口气。
到了第二日,我还没有真正睡醒,便被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吵醒了。闭着眼听了一下,是夷邻和姒清的对话。
夷邻:“公子,这个姑娘不可再继续留在宫中了啊,昨夜有黑影来这里叨唠,相必这个姑娘呆在宫中的事已经被他人知晓,若是她继续呆在宫中,被王后知晓,恐怕您就要受王后责罚了啊!”
“怕是你怕受责罚吧,母后如此宠信我,我便是带了一个女子在宫中又如何,又不是犯了什么大事!”
“毕竟是个外来的…….”
“你不也是个外来的!倒也不见母后责罚我!”
“您将奴带进宫的时候是有过验身的,这个女子,没有啊。”
“那带她验身不就可以了!”
“公子,您带一个陌生女子入宫,着实有些不光彩……”
夷邻无奈的声音听的我也着实无奈,我便下床去,开了门,说:“我还是去别居呆着吧,在这蜀宫里,着实无聊。到了别居,我还可以四处转转。”
姒清不以为意地看了我一眼:“倒是可以。但若是,晚间在别居里被什么猛禽吃掉了,到时到了阴界,可莫怪我。”
“公子说笑,我这种有福相的人,长寿还不错,怎么会早夭呢。”
还是宫外好,自然、风景美,最主要的是,终于不用整日地困在一个屋子里了,心情自然是格外地爽快的。
“公子喜欢宫外,那公子可否推荐一个好玩去处?”
“依然夏初,枇杷已经可以吃了,带你去山上采枇杷吃去。”说完,他驾马疾奔。
我望着他的背影发愣——出宫前我方学会了上马,慢条斯理地驾马,他疾奔而去?致我一个骑马学徒于何地!
倒是幸好有夷邻在后面陪着我,只见他坐在马上,无精打采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把这个弱不禁风的人儿刮下去。看这个景象,我不禁笑着说:“夷邻,你这是有多不情愿,才会是现在这副懒洋洋的样子!”
夷邻抬抬眼皮,好似“极痛苦”地抬头看我:“这种日头高高挂的日子,哪个不是在屋里静静呆着,偏偏公子每日正午偏要遭日头暴晒出门去。”
我撇了撇嘴:“若不是你早上非要向姒清提议让我出宫,我们也无需中午便出门去。”
夷邻耷拉着脑袋,兴趣怏怏地,也不说话了。
慢慢腾腾地走了好久,姒清突然驾马回来:“你们怎地这么慢,我甩出你们几十丈去。若不是为了兼顾你们,我早都已经摘了许多了。”
我懒洋洋地抬起头,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夷邻:“你莫不是被夷邻传染了惰性?怎的这般无精打采?”
“着实是这日头太大了,热得难受。”我用手做扇,吹风。
“早晨,可是你们意见一致地要来宫外的。”看着他事不关己、一脸无辜的表情若是我现在有足够的力气,我真的想要去打他。
无奈,我只有往马上趴的力气,就只是乖乖地趴到马的身上。
“你们……”或是他找不到话说了,便又驾马飞快地离开了。
我与夷邻对视一眼:“莫不是嫌我们麻烦,他不管我们了吧?”
夷邻不说话。
“你这番不怕照顾不好公子回宫受责罚了吗?”
夷邻还是不理我。
他不理我,我觉得说话一个人话也没任何意思了,就住了口。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听到前面有马蹄声疾奔而来,抬头,见是姒清,便说:“你又来数落我俩了?”
却没想到他从袖子里取出了几个妃色小果子给我:“既然累了,便吃几个果子充充饥吧。”
我伸手接过,是枇杷,赶紧扒皮入口。
或是已经到了季节,枇杷格外地甜。
他又给了几个给夷邻,便兀自坐在树下去休息了。
夷邻吃完一个,神秘兮兮地跟我说:“公子从来都是嘴硬心软,虽然会苛责我,但待我却是极好的。”
我又瞥了一眼坐在树下乘凉的姒清,他在盯着远方沉思,但他额头上的汗珠正发着光。
我情不自禁地下马,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衣袖给他擦汗。
或是没有想到我会有此动作,他着实吓了一跳,一下子弹坐起来。
我凭空举着袖子,撂也不是,继续给他擦汗也不是,好生尴尬。
夷邻一把将我拉到一边去,靠到我耳边:“从来无人这样对公子,或许你是吓到他了。”
可笑的是,我又颠颠地跑过去问仍然发着呆的姒清:“姒清,我吓到你了?”
姒清还未回话,夷邻又说:“不可直呼公子名讳,不敬。”
我白了夷邻一眼:“规矩真多。”
夷邻瞪了我一眼,跑到公子面前:“公子,我们可以走了。”
姒清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便翻身上马了,但是这一次,他并未策马疾驰,而是跟在我身侧,骑马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