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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162章 月城小聚 ...

  •   六月初五,连璧城。
      神界帝喾朝的大诗人白碎叶仕途失意,辞官后游历四方,寄情于山水胜景与醉乡歌舞,留下众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其名作《春行月城》的首句,“紫瑶琼浆醇,月棠弦管清”,所述正是连璧城内以酒食曲乐而久负盛名的两处老字号,紫瑶楼和月棠坊。紫瑶楼几经易主,现属安惠侯香家所有;月棠坊的后台老板却身份神秘,名义上的老板覃岫也鲜少公开露面。
      现今位于廓天界以下的天界大城中,特别是东部的繁华城池,但凡具有较大规模名气的酒楼、客栈、乐坊等地,几乎全将雅间客房分为两个区域,便于接待不同界属的宾客。月棠坊亦不例外,一层中央的大厅用于公演,侧厅展售画作书法精品,二层中间则是隔断,两边的雅间区各有出入口。
      将近巳时末,幽溟饶有趣味的在墨绘厅观展。言及“不夜城”,人们最先想起的往往是舒云玉阁、锦澜织坊、紫瑶楼甚或欢寂渊薮,而在幽溟看来,月棠坊才是连璧城的最佳象征,彰显着此地特有的自由与包容。这个城市并非只欢迎权贵富豪,同样欢迎每一个怀揣梦想并愿意为之努力的人。
      如果来月棠坊观赏女乐或者预定雅间,花费不是平民可以随意承受的,然而只要衣冠整洁,即可进入侧厅品赏研习字画。月棠坊还定期举办雅集,出席者不论高低贵贱,均可一展才华,许多在诗画舞乐方面颇具潜质的年轻人都曾获得资助,更为可贵的是,覃岫乐于无偿展出对方的作品或提供登台演出的机会,却从不借机刁难欺压占便宜。早在成为玄魔尊之前,幽溟便已是这里的常客,取字漱石,自己偶尔也画上几幅,居然全卖了不错的价钱。
      今日的墨绘书翰二厅相当清静。璟皆明允称洞箫国手,又从不在私宴演奏,他的公演素来一票难求,近三日的宾客大多非富即贵。安全起见,月棠坊不得不暂时禁止无请柬者入内。
      墨绘厅中仅有十余名观者,倒有半数都集中在一幅水墨山水前低声评论。幽溟走近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正是纳然公子的新作《松风暖翠》。画下面已经贴了不少竞价的名签。忽然有人在后面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漱石兄,好久不见。”
      幽溟转过身来,含笑回礼道:“原来是轩瑜兄,确是好久不见。”
      这轩瑜是个神族公子哥,谦和爽朗,并无骄矜之气,喜好绘画,精于工笔。幽溟和他不太熟络,但也相识多年,曾经一同参加雅集,相谈甚欢。轩瑜身后不远处立着一名衣饰精致得体的蒙面女子,许是他的同伴,另有两名婢女陪侍左右。幽溟心知神界的贵族女眷规矩殊多,贸然搭话不合仪礼,只是轻轻点头致意。
      两人寒暄片刻,轩瑜问道:“漱石兄认为此画如何?”
      幽溟赞道:“云山烟树,幽渺清旷,峰峦深壑,空灵淡远。画分三科,渐以山水为正格。而现世的山水画大家,若论意境之高远,窃以为无出纳然其右者。”
      轩瑜连连称是。
      蒙面女子并不认识幽溟,但见此君年约二十七八,银发白衣,隽朗儒雅,当真是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她平素所见的显贵鸿儒不知凡几,此刻却不禁心中讶异:“这位公子谈吐高蹈,风姿特秀,竟与沨容兄不相上下,莫非是无意于朝堂倾轧的出尘隐士?奇怪,以前从未听轩瑜提及。”
      幽溟似乎察觉有异,转首望了过来。蒙面女子玉容微赧,连忙垂首敛衽,以她的门风家教,这般打量男子已是失礼,暗责自己唐突。不料幽溟微笑道:“在下一番浅见,惊扰了小姐,还请恕罪。”言毕抱拳行礼,又与轩瑜打过招呼,离开了墨绘厅。
      轩瑜待他走远,方道:“怎么样?像不像世家子弟?”
      蒙面女子一怔:“难道他是寒门出身?”忖道:“我界固然等级森严,然而这等人物,纵是平民,也终非池中物。”
      “寒门也还罢了。”轩瑜叹道,“叶寒乔的生母是庶出,父系也算不得贵族,谛妄夜完全就是平民,仍可凭借本事名扬天下。他俩甚至不是神族,然若真正有心,在天庭谋个职位亦非难事。这位漱石兄却绝无可能。”
      蒙面女子越听越是纳罕:“他究竟是……?”
      “你不知道会更好,我也一直假装不知道。”轩瑜淡淡一笑,又叮嘱道,“不要告诉你大哥。他们两位不久前照过面,侯爷心思缜密,保不准派人暗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漱石他……唉,月棠坊也许是他的最后一方净土。”
      幽溟才到大堂,便见墨释迎面而来,顿觉意外:“我正等候狱王,想不到你先来了。天雪呢?”
      “她在买甚么甜糕。”墨释顺手丢给幽溟一块包装精巧的点心,没好气道,“这是她要我带给你的,不想吃就偷偷扔掉,反正我带到了。那些仙神真是闲极无聊,买个劳什子点心也需排长队,还限买五块!害的天雪又去排队。”
      “咦?信礼铺的莲蓉梅丝糕可是美味啊!看来天雪将军发掘美食的水平不赖,替我谢谢她。”幽溟笑眯眯的言道,“对着我皱眉头也没用,该不会是你不好意思陪她买糕点?赤魔尊大人,你连甜粉冰店都去得,还有甚么不好意思的?”
      “火安暮尼那个大嘴巴!”墨释瞬时黑脸。
      幽溟忍住笑道:“放心放心,暮尼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只与我讲过。话说回来,你就这么搁下天雪不管了?月棠坊仅供应茶饮小食,我们和狱王一行须得找个地方用膳,再返回听箫,至少两三个时辰。”
      “我就是为这事过来的。你去陪他们吃饭,未时二刻在此汇合。我先陪陪天雪,她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再说地魔界那右相是女人,衡门除了拓跋,估计来的也有几个女人,你比我擅长应付。能者多劳。”
      幽溟闻言继续眯眯笑:“兄弟,说话要凭良心。现在一门心思想着女人的可不是我。你早已携手佳人,小弟尚是孤家寡人,到底谁更擅长应付女人?我看狱王之约有蹊跷,他分明是想请你,顺带拽上我而已。你若不在场,岂不尴尬?”
      “为何尴尬?”墨释答的理直气壮,“不是拓跋也在吗?假如有正事,听箫时再谈不迟。你们听你们的,我和拓跋、狱王正好去楼上雅间喝酒。”
      幽溟清楚墨释与天雪近来相聚不易,他也不忍再添阻碍,只是猜不透地魔界和衡门的邀约目的,不过想来应无急事,当下道:“你稍等片刻,我去那边买件物事,天雪用的上。”
      不多时,幽溟拿着一个方盒快步回来,递与墨释道:“连璧城中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你和天雪在一起太过招眼。这是月棠坊特制的彩墨丝巾,请天雪委屈委屈,遮上面孔,要么就借助化形术,免得招惹是非。”
      墨释道了声谢,转身离去。以他和幽溟的交情,已然无需过多客套。
      &&&&&&&&&&
      妙鲙居的总店位于神界清阳州,生意兴隆,后接连开了数家分店。连璧城的妙鲙居是在天界开设的第一家店,“金齑玉鲙”可谓一绝,不过须得提前三日预约,因为食材中的黑鳍鲔鱼和嘉鱼数量稀少,无法保证每日提供。
      雅间纸竹阁,天雪夹起一块鲥鱼放在青瓷小碟中,抹上少许山葵泥,再蘸着醢酱汁,细细品尝。这里的菜品与神界的妙鲙居有所差异,鱼脍除了切成细丝,也有较为厚实的块状,不仅毫无腥气,反倒别有一番鲜美之味。
      墨释对鱼脍着实没甚么兴趣,心道仙神们果然无所事事,居然还研究怎么更好的吃生肉!妙鲙居的烹调风格偏于清淡,亦无烈酒,全不合他的口味,但是看天雪吃的不亦乐乎,赤魔尊大人也就不计较。
      天雪忽道:“斜对面海碗楼的酱肉不错,还有上好的烧酒,不如你去买一些悄悄带进来。”
      墨释愕然道:“你怎知道那家好?”
      “也是雨魄告诉我的。”天雪嫣然笑道,“她说你或许吃不惯鱼脍。”
      墨释哼道:“不劳她费心,别再跟着咱们就好。”
      “肯定不会的啦。雨魄最近一直在我身边,主动提出今日留守军营,万一发生变故也好有个照应。”天雪语声微顿,补充道,“她待我当真很好,照顾的也周到。”
      “她对你当然不赖,对我则另当别论。”墨释笑了笑,“你先慢慢吃,我确实吃不惯生鱼,过去买些酒食。”
      为保私密安静,各雅间彼此都有一定距离,穿插布置着花木鱼池,仿佛室内庭院一般。墨释返回时经过砚菊阁,赫然看见幽溟和鱼菊狱正在不远处低声交谈。三人同时一怔,幽溟随即示意噤声,快步转至临近纸竹阁的僻静处。
      原来歌果南事先已在妙鲙居订了雅间,她与衡非韩均喜食鱼脍,鱼菊狱素不挑剔饮食,衡非其和幽溟自然更无异议。近来人境各地的异兽持续增多,拓跋青麟日前也领命外出清剿兽群,并未同行。幽溟谎称墨释临时有事迟些再到。衡非其本还担心墨释懒得露面,闻言暗松口气。
      幽溟何等精明,没多久便察觉此次会晤并非单纯为了两界高层增进了解,否则何须邀请衡门中人,且又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难不成地魔界和衡门还盘算着与天魔界联姻?他对鱼菊狱仍具戒心,但多少还算有点交情,干脆找个借口出来私下问询,结果正碰上墨释。
      幽溟抱拳赔罪道:“还望鱼兄莫怪,小弟也是没法子,不承想弄巧成拙。倘若被右相大人与衡家的两位千金发现,在下真是无颜以对。”
      “不妨事。”鱼菊狱淡淡一笑,业已猜知七八分,转向墨释道,“我们依旧未时二刻月棠坊见如何?”
      幽溟插口道:“鱼兄,烦请你先将事情说清楚,免得大家尴尬。”
      墨释一听话里有话,立刻问道:“怎么?”
      鱼菊狱正要解释,突然愣住了。他站立的位置面向纸竹阁,墨释幽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天雪立在雅间门口,一脸狐疑:“你们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边干嘛?说来说去你俩要见的贵客就是小鱼啊?他又不是不认识我,有甚么避忌的?”
      墨释心想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当机立断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谈。”
      砚菊阁。
      衡非其轻声问道:“狱王殿下和玄魔尊大人怎地还未回来?”
      “那玄魔尊是个聪明人,怕是起了疑心。”歌果南沉吟道,“说开也好。倘若你与墨释的姻缘……”
      “果南你不要胡言!”衡非其霎时玉颊飞红。她的内心矛盾挣扎,一方面深知私约心上人不合仪礼,一方面也晓得若不争取万难如愿,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歌果南微笑道:“好好好,我不明着说。反正此事若成,对三方都有益处。神界现今被异兽作祟闹的焦头烂额,你家与玄女宫的关系又亲近,不排除将来也有联姻的可能,想必天庭不会节外生枝,横加干涉。”
      “玄女娘娘法力高强,又是西王母的妹妹,神帝岂能不给她面子。”衡非韩笑嘻嘻的说道。
      衡非其言道:“我听二哥提过,紫云山玄女宫至少有五万精兵驻守,就算并无西王母这层关系,天庭诸神也不敢随意得罪九天玄女。不过现任玄女娘娘慈和明理,从不恃强凌弱,各道是真心尊敬她,并非全是出于畏惧。”
      歌果南颔首道:“我也好生敬重她,可惜她的兄长糟糕至极。”
      “长兄如父,玄女娘娘也不好过多管束她的哥哥呀。紫云山又在人间,天高皇帝远。”衡非韩忽而噗嗤笑道,“险些忘了,季大爷前些日子在狱王那里吃了大亏,估计要老实一阵了。”
      衡非其并未接口,忖道:“狱王出手太欠考虑,所幸季惟衡的眼伤可以治愈,不然玄女宫未必选择息事宁人,到时衡门夹在中间,难免左右为难。恐怕天魔界也反感地魔高层行事不知分寸。果南远比我精通政务,更知晓狱王性子乖戾,极易惹麻烦,只是她为情所困,不愿深思罢了。”
      纸竹阁。
      鱼菊狱进门后始终沉默。他已很久未见天雪,虽然此前猜知她也在妙鲙居,真正会面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他是那么的不想见她,又是那么的想见她。
      幽溟瞅着墨释从纳天袋里拎出一大包酱肉卤味以及两坛烈酒,哑然失笑:“赤魔尊大人,酱肉卤味随处可见,精致可口的鱼脍可是难得一见。唉,舍近求远,暴殄天物。”
      “少啰嗦。”墨释满不在乎的瞥了他一眼,“又不是给你买的。”
      “很好吃的,快尝尝!”天雪已经捻起一块牛肉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捧着场。
      幽溟忍住揉额角的冲动,你们两位直接去海碗楼不好吗?偏来此处凑热闹!他越来越明白墨释为何如此喜欢天雪……大概,反之也成立。
      天雪又转向鱼菊狱,纳罕的问道:“小鱼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对了,我这里还有好吃的呢。”说着打开身畔印有信礼铺字号的食盒,取出一块莲蓉梅丝糕递了过去。
      鱼菊狱接过来看了看,嗤笑道:“小孩子家的吃食,就你当作宝贝。”
      天雪也不恼,摊开手掌道:“爱吃不吃,还给我!”
      “送出的东西,岂有往回要的?”鱼菊狱将糕点塞入袍袖,“小气鬼。”
      墨释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无聊的斗嘴,连忙岔开话题道:“鱼兄,你们方才在商量甚么事?”
      幽溟和鱼菊狱同时一怔,心道无论如何也不好在天雪面前谈及联姻。前者轻咳一声,微笑道:“拓跋兄并未前来,听说也被衡门主派出剿灭异兽。人间的情况越来越糟,我和鱼兄担心魔界也难以幸免。天雪,天界近来战况如何?”
      墨释立刻察觉有异,自烛阴凶灵复活于九幽邃溟海,及至如今,六界之中除了神界,俱已出现天央族或上古恶兽的踪迹,谈论此事何须避开衡门子弟?难道是涉及神庭,不便天雪得知?
      天雪不清楚其中缘由,并未起疑,蹙眉言道:“六月以来还未发现新的兽群,不然我也不敢离开军营。天庭业已派出大批神军支援衡门,想不到仍难控制局势,凡间百姓怕是要遭难了。”
      墨释知晓天雪关心底层疾苦,安慰道:“人间的异兽涌现地似乎全是灵气充盈的地界,凡人聚居的城镇村庄大多未被殃及。”
      “确实如此。”鱼菊狱接口道,“衡门最近持续增加兵力投入,并非因为人境形势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而是希望速战速决,至少也要稳住局面,保证会武与寿宴顺利进行。衡天兀相当重视他这次寿诞。”
      幽溟沉思道:“这场六界众生的浩劫,恐怕很难迅速平息。届时各路高手云集悬空谷,神魔两界也有不少权贵前往贺寿,或许大家须得暂时捐弃前嫌,好好商议一番。”他不动声色的扫了鱼菊狱一眼,忖道:“目下神魔相安,与衡门也无仇怨,最大变数就在地魔界。听墨释的意思,狱王同意延缓攻打神界的计划。奇了,即便不延缓,他们又如何破除魃觺雪山的血咒结界?”
      鱼菊狱忽道:“将军大人,你过几天去崦嵫山吗?”
      天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嗔道:“好端端的叫甚么将军大人?今日已是六月初五,只要别再冒出来大怪兽,我肯定会去。”顿顿又抱怨道,“我那份请柬据说是衡门主亲笔所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神帝陛下说盛情难却,偏又不许我上台比武,好生无趣!”
      原本初昊帝打算派遣数名功力高深的中高阶将领参与丹苕会武,一振天庭神威,不料变故突生,天央族祸乱不绝,愈演愈烈。神帝不得不改变策略,保存武将实力,以免在比试中意外受伤。他起初也不愿天雪在悬空谷抛头露面,一则提防墨释,二则每逢会武,来客鱼龙混杂,不乏色胆包天的无耻之徒。天雪武技超群,亦非温婉性子,搞不好又要惹出一堆棘手的烂摊子。无奈衡天兀再三邀请,天雪与墨释的感情又不断升温,神帝纠结良久,最后索性顺其自然,不再过分干涉。
      墨释冷哼道:“看来衡天兀清闲的紧。”
      鱼菊狱挑了挑眉,幽溟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均知赤魔尊大人为何不悦。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中,在追逐女色方面可与安惠侯香尹相提并论的,首推衡门的现任门主。其实碍于天雪的身份地位,衡天兀断不至有出格之举,然而神武将军又不是仅有天雪,当年飞凌被誉为天庭第一高手,可也没收到过衡天兀的亲笔请柬。哼!无事献殷勤,定是没安好心。
      幽溟笑着开解道:“这些年衡门的会武渐失原味,早已不是单纯的功法较量,倒像是一场各族参与、长达月余的狂欢盛宴。更何况比武者多如牛毛,真正领兵征伐的能有几何?天雪你根本无需惋惜。崦嵫山高伟险峻,胜景颇多,特色美食也不少,到时你四处转转,权当散心就是。”
      天雪听的连连点头,顿生向往之心。
      鱼菊狱心中暗道:“这玄魔尊果然口才了得,和天雪的关系也不错。”他自认对墨释还算有几分了解,却猜不透幽溟的真实心思。
      幽溟起身道:“那边雅间还有贵客等候,我和鱼兄就不多坐了。”他略一迟疑,续道,“恕在下多嘴几句,天雪,私下里怎样都好说,但是神魔之间万世宿敌,终究隔阂未消。距离衡门武宴已不过数日,我等若在公开场合相遇,莫要表现的过于熟络。”
      幽溟世情洞明,素来话说三分留七分,可墨释、天雪为人处世上不拘小节,鱼菊狱又性情难测,只好由他捅破窗户纸得罪人。玄魔尊大人斟酌措辞,已是尽量含蓄,只强调神魔对立,既不明言墨雪之恋,也不暗示天雪对狱王的特有称谓甚为不妥,否则这番话说出来怕是越发尴尬。
      墨释和鱼菊狱皱眉不语,先前的确忽略了这件事。天雪从未去过悬空谷自然不了解,他俩却深知那里是个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是非之地,特别是对女子而言。衡霁青乃是上任衡门主的独生女儿,竟也沦为悲凉的笑柄。
      不料天雪闻言目露不屑之色:“别自作多情啦,本将和你们很熟啊?”
      魔界的三位大人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清天雪究竟是在开玩笑抑或生气说反话。
      天雪忽然慧黠一笑:“放心,我明白的。人言可畏是不是?我在天庭多年,背后讲我坏话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无所谓了,随他们说去,我又不会因此吃不好睡不着。不过谁要是胆敢当面胡言乱语,嘿嘿,算他有种!”
      三位大人继续面面相觑……天雪将军勇气可嘉,率直如魔女,完全不似神界言行谨慎的贤淑仕女,反倒显得他们婆婆妈妈,也罢,还是闭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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