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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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默默地站着。
刘天野沉默不语地在她身后站着。
等待她终于缓和了情绪，止住了身体的颤抖，擦干眼泪，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过脸来。
仍然不敢抬头，乔小乔生怕自己抬眼就会被看到红透了的眼眶，仿佛垂下脸来就还能否认自己刚刚分明哭过的这个事实一般。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有些不好意思，又还是有些气恼地问着对面的人。
他微微拧着眉头，刚刚还悬在她肩头的手已经收回，无力地悬在身侧。很想问问清楚她到底为了什么而哭，可是想着一直以来二人的对话流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只是摇头，刘天野有些不自然地笑着：
“不怎么样。只是碰巧，同路而已。”
没有力气再去争辩和阻止，乔小乔终于放弃挣扎。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眼街道尽头已经逐渐西沉快要消失的太阳。
肚子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忍不住苦笑——
想以前，自己多半是随便弄点东西对付一下晚餐，身体也一直适应的很好；可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就被那家伙好饭好菜的规律晚餐给娇惯得半点饿不得了呢。
这才下班没多久，胃袋就招呼着要吃东西了啊。
不再理会身侧跟着的尾/行/痴/汉。
乔小乔径自走进了街边的一家便利店，直接提着篮子蹲到了泡面专柜面前，一包接一包，面无表情地将这些全部丢进购物篮中。
而刘天野，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于是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眼睁睁看着那只深红色的大号购物篮一下子就被各种各样牌子和味道的泡面填满，他忍不住蹙了蹙眉，然后抬手捉住了乔小乔正把另一包泡面丢进篮中的手腕：
“你晚上就吃这些？尽吃这些？”
不等她回答，他立马也蹲了下来，把篮中的那些泡面又一包包地按照牌子和口味放回货架原位。
“你干嘛？”
乔小乔对刘天野完全自作主张地插手感到生气。她站了起来，然后没好气地抬脚踹了一记地上放着的篮子。
那只无辜的红色购物篮无助地撞到了便利店的钢铁货架上，发出闷闷的“砰”的一声，然后又弹了开去……
刘天野转过脸来，昂头看着乔小乔。
原本就拧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显然也是有些不悦，沉沉吐了口气，然后尽量压低了声线，极力用冷静和缓的语气反问：
“那你现在又在干嘛？”
乔小乔有些不屑地扯着半边嘴角，冷笑着垂眸，望着蹲在地上的那个男子：
“我觉得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以为你是谁，就跑出来对我指手画脚？老娘晚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管得着吗？”
她实在是打从心眼里觉得太搞笑了。
怎么不管是莫名其妙跑出来、自称神明大人的网文书粉也好，同一栋办公楼据说关注了自己五年的所谓黄金单身汉也好，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个地都想插手自己“晚餐吃什么”这个根本就无关紧要的事项了？
她再一次蹲在货架前，自顾自地往购物篮捡拾着各种泡面，迅速地填满篮子中的空间，然后急急起身，面无表情地垂眸再度看向那还僵着蜷在货架边的刘天野，接着开口：
“刘先生，让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更不要自以为是地干涉我。既然您在过去的五年里沉默地关注着，那么今后也请继续保持沉默地——离我远一点。不然，不要怪我采取极端的措施。毕竟大家都还在一栋办公大楼里共事，我想事情弄得太难看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说完，她有些吃力地提着那一大篮子的泡面，蹒跚着走向了收银台。
留下刘天野，一个人。
而他，仍然紧蹙着眉毛。
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眼看着她在自己视线里转角消失。
然后愣了好一会儿。
刘天野才终于有些懊悔地低下头来深深叹了口气，丧气地将脑袋埋在了自己架在蹲着膝盖上的臂弯里。
除了无力。
除了无能为力。
他再无其他感觉。
似乎，五年以来的注视，其实都在两个人正式搭话的一瞬间归零。
乔小乔，很陌生。
他原以为自己默默的关注这么久，已经足够了解她。
可是，方才那个烦躁着情绪抬脚踹了购物篮自称“老娘”的女人，很陌生很陌生。
他忽然很想质问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按兵不动。
等到今天，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对她一无所知。
深深深呼吸。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刘天野才振作。
手叉着裤兜，他垂着头，漫无目的地信步走出了便利店，然后继续随性而行。
走了不晓得多久，再抬眼，他才发现太阳已经完全跌下了地平线，周遭已经黑成一片。
而自己，站在某个住宅小区的庭院里。
幽暗昏黄的绿化照明在脚边沉沉欲睡般地懒懒散发光芒。
刘天野忍不住嗤笑。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栋住宅楼的11层某个窗口，看着那已经亮起的灯光，然后又叹了口气。
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又逛到乔小乔住的小区里来了。
这么想着，简直根本就是完全的跟踪狂嘛。
其实，他不止一次地，站在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默默地昂头注视着那个亮着金色温暖灯光的窗口，想象着很多事情，脑子里有过太多的悔不当初了。
至今，他都几乎要每天问自己一遍：如果当初自己从见到乔小乔的第一面就鼓起勇气跟她搭了话，是不是一切都会全不一样？
乔小乔依旧青涩着脸庞，散乱着及肩短发，傻愣愣抱着运动书包冲进自己公司会议室里问说“这里是不是XX公司招聘面试会场”的傻模样，刘天野至今记忆犹新。
他也仍旧清晰地记得，是自己忍着笑意告诉她搞错了楼层、进错了公司；他也完全记得那个大惊失色、落荒而逃，还在忙乱中差点绊倒在会议室门口的乔小乔——那是跟现在这个一脸干练又略显冷漠的乔小乔几乎完全不同人格般的存在。
因为她一直都是那副还带着学生气的天真和活力模样，跟同一座办公楼里几乎一致懂得卖弄女人味和利用女性弱势的同性工作人员们大不相同，所以刘天野一直就这样默默远远地透过各种途径关注着她。
哪怕是偶尔跟她公司的高层见面应酬，也会若无其事地稍微打听一下关于她的事情。
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想太多。
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子很有趣、和别人不一样，听说——她在他们公司部门里就像个男孩子似的，什么事情都是冲在最前面，强得不行，简直就是可以当男娃娃使唤的一个好员工……
他也就一直这么错觉地理解着自己的心意。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那个傻姑娘恋爱了，然后他就眼看着那个男孩子气的女孩子忽然烫起了卷发、穿起了裙子。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心中有些憋闷而已。
迟钝如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么多。
毕竟他们几乎连话都没有怎么说过……
直到一年后的有一天，他又听说，那个女孩子结婚了，然后他就眼看着那个原本每天都欢笑着、绽放着的花朵以极快的速度马上干枯和萎靡了下去。
她不幸福，她不快乐。
到这个时候，心中的不舍和刺痛才点醒了他——自己对那个女孩子抱着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也不止一次地，他在自己心中默念着：如果当初能够早点跟她搭话，勇敢一点、主动一点，也许……只是也许，乔小乔，根本就不会遇到那么糟心的事情，根本就不会经历一次糟糕的婚姻吧？
几乎带着自责，他时不时还会小小祈祷一下——让她离婚吧，如果她并不幸福的话。
尽管，他其实也没想过，如果乔小乔真的离婚，那之后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她再恢复成原来那个元气满满、总是笑开如盛夏向日葵般灿烂的女孩子。
直到再三个多月前的有一天，他在电梯间撞见了一个有着无比熟悉脸蛋却又让自己觉得无比陌生的女人——当初青涩地笑着，总是披散着及肩发的那个乔小乔，变成了一个梳着高高发髻、画着浓艳妆容，不苟一笑严肃死板的标准刻薄脸办公室女郎……
他才听说，她……
终于是离婚了。
很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是什么样的不快和伤害，能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把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辗转反侧，他夜不能寐。
总是想要鼓起勇气去跟重新恢复自由单身的那个陌生又熟悉女子搭话。
刘天野想要试试看。
想要试试看，从现在开始努力，弥补那些过去直接错过的时间，是不是还能把那个天真开朗的青涩女孩子带回来。
给自己打气鼓劲很久，终于有一天，他说服了自己。
刘天野终于是能像自己在面对工作时那样，佯装游刃有余的模样，去接近乔小乔。
可是，可是。
今天，在便利店里。
乔小乔那一个抬脚踹篮子的动作，那一句粗鲁又难听的自称“老娘”。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刘天野忍不住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根本完全不了解真正的乔小乔。
也许，记忆中那个无限美好，连呼吸都仿佛会透着薄荷般清新气味的少女，从头到尾，就只存在在刘天野自以为是的幻想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