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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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乔愣住了。
她怔怔地回望着正对面那一脸阴沉的男子，从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里看不到自己能读懂的情绪。
“啊……你来洗碗啦？”
想要打破这样不同平常、气流都有些不一样味道了的境况，乔小乔憋出了这句明知故问的废话。
天玑先是没说话，依旧眼色沉沉地盯着她，然后才微微虚起眼睛，转过脸去不再面对乔小乔，低下头来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乔小乔就这样不明所以地目送那男子黯然的身影转过、背对自己，沉默不语地去收拾一桌子的残羹剩菜。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所以惹得那个平时看起来总是很没心没肺的神明大人不高兴了？
歪着脑袋，乔小乔努力地回想方才的经过。
思来想去，她记得自己也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难道是拿他跟刘天野比较，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不自觉起身，乔小乔沉默踱到了餐桌边，站在了天玑大仙的身旁，与他并肩收拾。
对方已经分类好了吃剩的饭菜，转移到了乐扣盒子里封存，打算送进冰箱，用脏了的碗筷盘子也都已经堆叠好，被小心翼翼放到了身后不远处流理台的水槽中；乔小乔只是拿着抹布，不作声地低头擦拭桌子上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污渍油迹。
在她埋头抹桌子的一瞬间，忽然恍惚觉得如果当初自己跟赵大宝的生活能像现在这样细碎日常、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其实是不是也是一种很令人艳羡的美好？
可惜，似乎连现在这样稀松平常又不足一提的光景，都未曾在她短暂的婚姻生活中有过呢。
回忆起来，似乎只有一开始自己扯着嗓子呼唤，赵大宝才会不情不愿地腆着肚子来帮忙抹抹桌子。后来嘛，因为婆婆不悦的眼神和抱怨，说着儿子工作了一天到家那么辛苦，就应该让他享受男人理所应得的回家后的放松，乔小乔便连这细碎的家务活儿都不再拜托他了。
转身看着，驾轻就熟、行云流水般操持着家务的那个看起来好像很玩世不恭模样的卷毛神仙正在打开冰箱，按乐扣盒子的大小、内容物分类排列摆放着剩菜，她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小小的、不知道如何形容、更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欣喜愉悦感悄悄滋生着。
“喂……你双亲还健在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乔小乔已经无脑地将这句忽然浮现的问题脱口而出。
“嗯？”
显然一直也是在若有所思的天玑有些反应迟钝地缓缓转过头来回望她。
话说出口已经后悔了的乔小乔赶忙低下脸来，继续擦拭着分明已经没有任何污迹可以擦的那张圆桌，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无厘头到了极点的问题。
可是显然，神明先生是听见了问题的。
他眯着眼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去了什么很久远之前的回忆中游历了一番才带着些感慨地坦诚回答道：
“唔，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是有过父母的呢。不过我修炼得道之前便早已经仙逝了。想来不知道都经历了多少个轮回，怕是再站在我眼前也无法相认了呢。所以，客观上而言，本仙的双亲已经不在；主观上嘛，我还是感激他们曾经生育养育了我，所以在我看来，父母双亲□□不在却精神永存。”
连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本意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乔小乔却得到了对方一个这么一本正经然而还透着点个人特色的“二”的回答，她只能有些尴尬地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忽然理解了什么的天玑望着那懵懵然的乔小乔，终于收起了先前那一脸的阴郁不散，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在思考与本仙这样优秀的男子结婚后会不会有婆媳矛盾啊？”
很想开口反驳，却好像分明被戳中了的乔小乔有些搞不清自己了，以至于都没能一如往常那样立刻反击。她只是带着困惑的表情，似乎是认同了似的又一次点了点头。
天玑只是眯着眼睛，笑得更欢了。
仿佛是听说了什么太好笑的笑话一般，那个平常总是一副游刃有余模样地展现着自以为最帅气一面的男子居然扶着冰箱，“咯咯咯”地笑得直不起腰来。
乔小乔只能有些难堪地呆立着。
“我大概能够理解你为什么有勇气在网络上写小说了……”
好一会儿，天玑才从止不住的狂笑颤抖中抬起脸来，仍旧一脸乐不可支的模样望定乔小乔，“你这想象力可还真不是盖的啊。”
“啊？”
乔小乔无法理解地挑高了半边眉毛，等待着对方把话说完。
然后，他终于是彻底地止住了笑意。
那原本笑得花枝乱颤的脸庞忽然就凝结成冻般地变得冰冷。
原本站直了身体的天玑右手撑着冰箱门，身体微斜，似乎是摆出了一个很酷的pose，接着稍稍昂头，他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着她，轻轻扬起了玫瑰般鲜艳诱人的唇角，低声道：
“不过呢，本仙只看小言故事而已，是绝对不会陷入真实的恋爱关系中去的。”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温柔。
却有一种无法被否决的坚定。
本来很想对着这样略装逼姿态的天玑吐槽说“你少给自己立flag了”，乔小乔却隐约嗅得到对方说出的这句话背后大约有什么过往旧事的味道，忍了一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所以，你真不用操心跟如此优秀的我恋爱后的姑娘还会遭遇婆媳矛盾之类的不幸啦。因为这种事，连发生的一点点小苗头都不会有。”
他继续把话说完，才直起身子，走到了水槽边，拿起一边的抹布开始洗碗。
“唔……那还真是可惜了，本来我是想把公司里的一个漂亮前台妹子介绍给你的呢。”
乔小乔讪笑着扯了扯嘴角，背过身子心情莫名地走回房间，然后抱了一竹编抽屉的指甲油出来了。
依旧是选择坐在沙发茶几间，地板上铺着的那张柔软白色地毯上，她心不在焉地挑选着颜色。
指尖的深酒红已经有些剥落的痕迹。
乔小乔伸直了自己的手指，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有些可惜——因为自己分明很喜欢这个颜色，可是却被N个同事说冬天过去，春天来了，这个颜色又老气又没有季节感。
【啊！可是我就是喜欢这个颜色嘛！】
【又显手白，又能展现我事业女强人的强势。】
那边厢，已经洗完碗盘、并沥干收进柜子后的天玑一边擦手一边往茶几这边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地蹲在了乔小乔的正对面，满脸兴趣地翻弄着一抽屉的各色甲油。
“嗯，我也觉得丹蔻嘛，就是应该要选深红色啊。”
他喃喃道，无意地应和着乔小乔的想法。
“呐，呐，对吧？我就是这么想的啊！”
观点得到了认同的乔小乔有些兴奋地抬眼望着他，继续征询着对方的肯定。
突然一瞬，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喂……刚刚一开始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乔小乔一脸疑惑，蹙紧了眉头，有些怀疑地盯着对面男子的眼睛。
“没有嘛？”那被瞪着的男子却显然完全没有被她这个眼神给唬住，坦然地回望她，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反问确认道，“不是你先开口说这个颜色显白又能展现个人特质的吗？”
【诶？】
【我说出来了吗？】
【我真的不是只是想想而已，而是开口说出来了吗？】
乔小乔有些不确定。
她微微皱着眉头，分明有些被搞糊涂了。
只能当做是自己记错、确实说出口，她无言地托着下巴，一脑子疑问，望着那正饶有兴味地挑选着自己各色甲油的卷毛男子。
见乔小乔不再提问，天玑稍稍抬眸，从自己浓密的睫毛缝隙中观察她的神色，然后小心地开口：
“那个啥。我、我可以擦擦看吗？”
“哈？”
乔小乔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挑高了眉毛，把脸往对面又凑了一凑，想要确定对方刚才的问话。
“额，我就是问问，我能不能借你的这个擦擦看。”天玑倒是淡然，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继续拨弄着眼前这一堆色彩绚烂的小巧玻璃瓶子。
“哦……你要擦就擦呗。”
乔小乔歪着脖子，倒是想要看看这货是打算怎么折腾。
于是，得到首肯的天玑便不客气地挑选了金银两色各一的金属光泽系列，甚是得心应手地开始涂了起来。
这下，换乔小乔惊讶了。
不光是第一次细细注意那纤细洁白且骨节匀称的十指而被惊艳到而已；每每左手涂右手都超级笨拙狼狈的女性人类被眼前轻松不费力气涂好双手的男神仙的熟练技术给彻底征服了。
她愣愣地望着天玑不规则间隔涂着金属色甲油、剪得短短秃秃却因为原本就纤长饱满的甲床而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时尚、funk味道的漂亮双手，嘴巴因为无措而不自觉地微张着，呆呆出神。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
“那个……你擦的这么又快又好，能不能帮我涂一下右手？”
天玑抬眸，眯着眼睛微微笑着，二话不说就捉起了乔小乔的右手，径自挑选了那只深红酒色的瓶子，凑近了自己的脸认真地帮她涂抹了起来。
而她，虽然是出于自己提议，可是一下子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被异性拉住了手，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一下子“砰砰砰”急速跳了起来。
方才洗过碗、接触了自来水的天玑的手，指尖依旧残存着一丝冰凉。
这股凉意透过他轻轻托着自己右手心而一点点、有意无意地传达过来。
而因为凑近涂抹甲油，那男神明的鼻息也时不时暧昧地轻轻呼出，温温地撩拨一下乔小乔的心弦。
总觉得这气氛莫名不自在的乔小乔，偏过脸去，不敢直视对方，生怕自己再在这咫尺距离红透了脸，于是只能昂着脑袋开始胡思乱想，扰乱自己此时有些昏了头的心绪。
【天，就算是神仙这技能点未免也点得太全面了吧。】
【为啥他涂个指甲油都涂得这么好？】
【这技术、这外形，去美甲店工作估计能让客人挤破头吧？】
正这么天马行空地胡乱想着，天玑却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她：
“喂，你觉得本仙这么优秀又全能的仙人需要靠到美甲店里出卖美色去讨生活嘛？”
【额……那啥，我这次可是很确定我没有说出来诶！】
意识到好像暴露了什么的天玑立刻低下头来继续专注于涂抹乔小乔的指尖，不再抬眼看她。仿佛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他说出来似的，似乎是打算装傻不认了。
“喂喂喂！对面这位涂指甲油的小哥，刚才你说的话我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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