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搬家》语铃

5、金屋藏娇

　　看angel体征良好，在天亮之前，逸忆将戴上了氧气面罩的angel裹好，接回了家。逸忆从后门

　　溜进去直接上了二楼她的卧室中，她昨晚还向妈妈谎称说要在女同学家留宿，幸亏妈妈今天早上

　　睡觉睡得沉，否则难以自圆其说。逸忆打算明天将angel安置在阁楼里，那里其实是一个客房，

　　但鲜有人来，因此常常大门紧锁，正好用来“金屋藏娇”。逸忆半梦半醒补了个觉后，起来偷偷

　　摸摸地为客房除尘，一不小心碰翻了台灯，声音打扰到了妈妈。“忆，你在干嘛啊？”“哦，我

　　打扫房间呢。”“都什么时候了，赶快下来吃饭上学了。”逸忆一看时间，还真不早了呢。她慌

　　慌张张把angel搬到客房，一切安排妥当，而且把门反锁、钥匙藏好，这才赶紧吃了饭回学校。

　　走在晨曦中，逸忆睡眼惺忪，在课堂上她更是呵欠连天，回答老师提问时不是没精打采就是答非

　　所问。老师没想到这么好的学生竟然也会有这样差强人意的表现，于是有时冷不丁“豪气冲天”

　　飞去一枚粉笔头，叫逸忆着实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老师倒是不冷不热、脸上浮起莫名的笑意。

　　下课后，老师问她：“你今天怎么啦？都出神了。”“哦，昨晚……”逸忆想编个理由却始终开

　　不了口，支支吾吾。“失眠了是吗？”老师真是“善解人意”啊，就接这“台阶”下吧。逸忆微

　　笑着点点头。

　　当放学钟声奏响那刻，便是逸忆精神抖擞、活力复苏之时，原来瞌睡虫是会选时间爬出来张牙舞

　　爪的啊。此时一想起angel，真是充满了能量，也夹杂着担忧。逸忆立马狂奔回家，在饭点之前

　　去看望angel。今天angel状况良好，也许是转基因人（蚁）的特殊体质，angel越发生机盎然

　　了，先是五官更清晰，再是脸色红润、四肢莹润。“我造了个公主啊！不过，如果不幸是恐龙的

　　话，相信我也可以改造成仙女的。”逸忆自信爆棚。

　　怀着喜悦、幸福、忧虑……种种复杂的情绪，逸忆和angel度过了最辛苦也是最贴心的一段时

　　光。

　　日子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过着。当爹当妈的逸忆陪着angel，从喂食、把尿、洗澡开始，她竟发

　　现angel身高、体重日新月异，反应也异于常人的灵敏。逸忆试着教她下床学步、开口咿呀学

　　语、洗漱穿衣，angel就像天赋异禀，让人想起一出生就能起立行走的初生牛犊。

　　有一天逸忆外出，逸忆妈总隐隐约约听到阁楼里有声响，因为找不到钥匙，在大门外贴耳听着，

　　发现真有人在里面。“大门不能进，从阁楼外窗望一望，总能看见些什么吧？”逸忆妈寻思着一

　　看，窗帘也紧闭着。

　　“忆，咱家阁楼里怎么有人啊？”逸忆一回来，妈妈马上质疑。

　　“啊？”逸忆以为妈妈发现了，一脸惊恐，一时语塞。

　　“我是觉得有人？不过，不可能吧？也许我最近耳鸣，听错了。”

　　“是啊，是啊，妈妈，您别操心，没什么大事。”逸忆说了一句，心里又补了一句：“就只是住

　　了个新人类。其实按辈分，可以叫你奶奶的。”

　　逸忆还真有了“当妈”的架势了：沉稳、Hold住、“护犊”心理膨胀。

　　一年过去了，angel已经训练有素，她的智力水平相当于小学三年级，会组词造句、写简单的作

　　文，英语口语书面表达培训也样样不落。逸忆是体会到为师、当妈的辛苦了。她的呕心沥血之作

　　正是她绮年青春最华彩的一章。

　　“妈妈。”有一天，angel突然这样称呼跟自己个头差不多的逸忆。

　　“琪琪，叫我姐姐，可以吗？”

　　angel娇嗔着：“叫妈妈不行吗？我想要一个妈妈。”

　　“琪琪，以后我还要带你出门，不是吗？你看，我还这么年轻，以后外人见你这样叫我，会不会

　　觉得奇怪呢？”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可是我真是你造出来的女儿啊。”angel留下委屈倔强的泪水。

　　看得逸忆真是心疼，一把将她抱住：“琪琪乖，不哭，宝贝，我乐意你叫我妈妈啊。”

　　angel破涕为笑：“妈妈，妈妈愿意疼我，真好！”

　　逸忆突然哽咽，稍后便说：“但是咱们得作个约定。就是，在家里可以叫我妈妈，只用英文说，

　　‘Mumm’，在外面就叫我‘姐姐’，好吗？”

　　“可以，每天能叫上一遍就很幸福啦。”angel还是一副天真样。

　　就在琪琪认妈的那天下午，琪琪因为开心整天哼着歌，也想将阳光请进来和她一起共舞，并和那

　　些洋娃娃们相聚欢庆。琪琪将窗帘拉开了，仿佛另一个世界在向她召唤。突然，一个身影迅速出

　　现在窗前，琪琪惊恐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心快提到嗓子眼了，赶紧把窗帘拉上。

　　屋外逸忆妈的情绪变得很紧张，以为家里遭贼了，虽说是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女贼，但“来者不

　　善，善者不来”的常识她是懂的，她战战兢兢抄起个家伙——还是煎饼铛顺手

　　啊。

　　“开门开门！”逸忆妈声音都变了。琪琪躲在屋里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妈妈，怎么了？”逸忆刚好进了家门。

　　“里面有贼！”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贼呢？您看错了吧？”

　　“有个女的，长得漂漂亮亮的，就躲在这屋里。”

　　“哦，妈妈，”逸忆本想一五一十将琪琪的身份来历和盘托出，考虑到妈妈肯定无法理解和接

　　受，便编了个“善意”的谎言：“想告诉您个事，我有个同学，怪可怜的，是个孤儿，因为最近

　　生了病所以我想让她在咱家住一段时间。”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生了什么病啦？严不严重啊？”妈妈动了恻隐之心，差点忘了“不明女

　　贼”的事。

　　“那我现在让您见见我同学？”

　　“人已经来了？房间还没收拾呢。”

　　“妈妈，进来吧。”逸忆打开阁楼门锁，心里那块石头似乎可以放下了：“她就在房里。”

　　“哦，原来这是你同学，我还以为是贼呢。”逸忆妈爽朗一笑。

　　琪琪一脸无辜表情瞬间在这笑声中消融：“阿姨，您好，我叫琪琪。”琪琪智慧险中长，在一场

　　有惊无险中以自我介绍化解了被人误会的尴尬。

　　“琪琪，在家好好住啊。阿姨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看都瘦的啊。”

　　“妈，这叫V字脸，现在可流行啦。”

　　年轻人喜欢瘦脸，到了长辈那儿却都看不惯了。

　　经过逸忆妈的一番精心调养，琪琪长得更加水灵了，连逸忆妈都忍不住要认她做干女儿。此时，

　　逸忆的在校高材生和琪琪专属家庭教师的双重身份让她的大学生活过得无比荣耀。琪琪除了遗传

　　了逸忆的优良基因，具有语言天赋，在语文上无师自通、英语方面强化训练后一点就通，数理化

　　方面也得心应手、善于融会贯通……总之，“有其母必有其女”。因为琪琪的特殊身份，属于

　　“三无”人员：无出生证明、无身份证明、无户口证明，逸忆总是担心琪琪会因此自卑，甚至缺

　　乏安全感，逸忆不得不时常对她进行特殊心理辅导。然而对于一个无根的社会边缘人，如何让她

　　拥有乐观的人生观、世界观、社会归属感，说实话，原本自信的逸忆没有很大的把握：离开逸

　　忆，琪琪将如何生存？除了美丽的资本、渊博的知识外，社会人际关系一穷二白的琪琪是否经受

　　得住社会的诱惑？会不会落入名利场的陷阱？心智成熟的逸忆突然变得很迷茫，“子非鱼，焉知

　　鱼之乐？”同样的道理，自己不是琪琪，所以未来可能遭受的种种境遇和身处其中的感受及心

　　情，对于逸忆来说仿佛就只是一部电视剧的热心观众——“感同身受”这个词变得很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