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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天,程妗从床上爬起来,已经快到十点了。她睡得不好,梦见自己被一条狼抓住,狼露出了他的獠牙把她咬碎,吃进了肚子里。
      她从梦魇里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回到现实。她琢磨着可以去父母家蹭一顿午饭,顺便通知他们她恢复了单身。
      父母的表现在程妗的意料之中。
      将饭碗“啪”地一声被扣在了桌上,程妗面前的女人叉着腰,“程妗,这都第几次了你说说,我双手加上双脚都数不清你相亲的次数了。”
      “妈,我记得清楚呢,这是第十二次。相亲的对象其中一个光头,两个中年,四个二婚,还有三个基佬。”程妗用手撑着头,小声嘀咕,“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怎么数不清了?”
      父亲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程妗,“怎么说话的呢?”

      “别以为我听不见。”程母挽起胳膊上的袖子,坐在了她的对面,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程妗,“以前的就不说了,这次怎么回事,人家对象有房有车,工作稳定,本地户口,性格实在,年龄合适,上没父母,下不带仔,最重要的是,男的,活的。瞧瞧,你们都一起去度假了,你怎么就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呢?”
      程妗在扒饭的功夫里停下来反驳道:“妈,我在你眼里就是急着甩手的过期产品,你看陈亦崎就是自带滤镜?再说,是我分手,我不要他。”
      “你是瞎了?”
      程母怀疑地盯着程妗,程妗只顾夹菜吃饭。

      她看着程妗叹了一口气,“程序员是不懂浪漫,人家适合结婚啊。”
      “妈,你觉得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程妗放下筷子,挑眉问她母亲。
      “不作死?”程妗母亲沉吟了许久,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我就是不想作死,才分手的呀。”她耸了耸肩膀,趁着他们还没理解过来,站了起来,“爸妈,我吃饱了。”

      “你去哪?”
      “销假,上班。”程妗拿上手提包,走到了玄关换鞋。
      “要我说,你早该换份工作了,别人一听说你是心理医生,会以为你是变态的。”程母的唠叨声从饭厅传来。
      “妈,我那是心理治疗师。”程妗不满地辩驳。
      “诶,你刚说作死和分手有什么关系啊?”过了许久,她母亲才反应过来,但程妗已经关上了门。
      程父摇了摇头,“相亲对象里哪里有什么绩优股,算了,我们别逼妗妗了。”
      “那可不行,现在不逼她找男朋友,以后我们管不动了,她估计真要一个人孤苦伶仃一辈子。”女人叹了一口气,“她从来都这样,从不喜欢接触外人。”

      程妗开车到地下车库,打开车门走出来。
      停车场的光线昏暗,她把钥匙放进包里,余光好似看见一个人依靠在柱子里。程妗顿了顿,开始往后退。
      靠在阴影里的人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看见了,主动出声说道:“是我。”陈亦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的轮廓模糊不清。

      怎么又是他,简直阴魂不散。
      程妗不想见他,她已经退回到了车旁,手抓住了车门,只待下一刻打开车门让她跳进去。可陈亦崎比她更快,俯下身压住了她,捏住了她想打开车门的手。
      “不要走,我只是想好好解释清楚,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他低下头,俯视被他困在怀里的程妗,说话呼出来的气吹起了她额前的发丝。
      “那你现在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跟踪我?守株待兔?”程妗抑制着自己的怒气,压低了声音问。
      她的手被抓得太牢,试图挣扎无效。好在陈亦崎没有禁锢她的心思,她挣扎了没两下,他就放开了她的手,还主动退后了两步。

      两人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安全范围,程妗舒了一口气。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只好来这里找你。”陈亦崎的视线锁定在她的眼睛,好似是要看她的反应,又接着说道,“我想昨天一个晚上,应该足够你冷静。”
      他把话说得绝,程妗自觉今天没有办法躲过去。她顺水推舟地便给他一次机会,抱着手轻微点了点头,“那你想怎么解释那天晚上?”
      “过了那么久,你确定当时看见的是真的?”他没有直接说明,反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程妗顺着他的话回想起当天深夜的情形——碧绿色的眼瞳、如同大雨将至一般巨大的压迫感,还有她瞬间立起来的汗毛。
      那不是一个正常的景象。
      汗毛立起是动物遇到危险的自然反应,人类也有这种本能。那天晚上,能让程妗觉得危险的,只有和她同处一室的陈亦崎。
      程妗眼里的陈亦崎好像是和梦里的狼化成了一体。程妗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挥出脑外。

      他的神色有一丝的躲闪,却低下头看着她,两人的距离靠近了些,“宝贝,我解释过了,你看到的只是幻觉而已。”
      程妗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她知道他在撒谎。
      但是她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确实,当时我意识不是很清楚……”
      她的职业要求她学会察言观色,以及挖出话语中的真相。她不认为在她和陈亦崎的对话中,陈亦崎会占上风。
      陈亦崎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们都很激动,你很诱人。毕竟我们一直很合拍,这样分开不会太可惜么?”
      “变态!”听到这样露骨的话,她顿时忘了自己之前想要说的话,只是瞪大了眼睛骂他。
      她匆忙之下,用高跟鞋的脚后更用力钉住他的脚背。程妗踩得又狠又快,他果然吃痛,忍不住稍稍弓了身体。
      程妗趁着这个间隙抓着包奔进了电梯间。

      电梯门缓缓关上,见没有人跟上来,她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电梯门又一次打开了。程妗手忙脚乱地摁住关门键,一个文件夹被人放在了电梯门上,程妗看着一个人皱着眉,进了电梯。
      不是陈亦崎。
      是她老板。
      程妗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变得无比尴尬。毕竟不是谁都敢关上电梯门不放老板进来的,她这样说当然不是把老板形容成狗,
      老板冷漠着脸,回了一声。
      车库不大,只要有人走动都能听见声响,如果有车进来,肯定会有大动静。但是刚刚她和陈亦崎呆了那么久,也没有听见任何声响,更别说有车进来了。
      她心里想着,他刚刚说不定就在车里,陈亦崎话说得不小声,说不定还听了她和陈亦崎对话的全程。

      她的老板名叫莫微莱,是这家私人心理机构的老板。
      前台小姑娘对他花痴得不行不行,因为他长得确实有模有样,是中英混血。莫微莱不但五官立体,且眼底一片深邃,望一眼估计能电晕前台小姑娘。
      但是,机构里的几个治疗师对他憷得不行。
      用她的同事的话说就是,“我觉得,不管老板吩咐我做什么事我都会答应的,这感觉太可怕了。”
      程妗想,生的太过美貌大概真的是有附加功能的。

      电梯缓慢上升,凝聚着诡异的沉默。
      “你应该还在度假?”莫微莱斜睨了一眼低着头胡思乱想的程妗。
      “哦,提早回来了,今天来销假。”程妗连忙回答。
      她虽然在这里工作了一年了,但是和莫微莱并没有什么接触。机构虽然不大,但是规矩还是有,她的工作直接汇报给一个年级稍长的上司。
      莫微莱轻笑了一声,程妗有些莫名其妙。
      接着程妗听见他问:“和男朋友吵架了?”
      果然,他听了全程。
      想到刚刚陈亦崎说过的露骨的话,程妗尴尬得想要把陈亦崎揪出来打一顿。
      “不是。”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心想,她早就在前两天就分手了,和男朋友没有任何关系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的对话结束,程妗松了一口气。
      莫微莱率先走出电梯,前台的两个小姑娘马上眼冒绿光地看着她面前的男人。程妗默默了刷了卡,全程被前台无视。
      以前前台都会笑着和她打招呼说程姐好,但在莫微莱面前,前台已经顾不上她了。

      机构里的同事看见她提早回来,都觉得很惊奇,要知道休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他们不知道程妗是和前任男友去度假,程妗用了几句话就搪塞了过去。
      程妗接下来几天应该是没有预约的,她过来也不过是看看之前客户的资料。但是前台打电话告诉她,有一个客户急着咨询,只有程妗有空。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几下,等到允许后,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你好,程小姐。”
      从工作人员带给她的资料看来,面前的女人姓邹,单名一个蓝,三十二岁。
      程妗对着邹蓝点头,站起来引导着女人坐在沙发上,“请坐,邹小姐。”
      她之前匆匆地翻阅了邹蓝的资料。她不是邹蓝的第一个心理治疗师,在她之前,邹蓝曾经在另外两个治疗师名下问诊。两人都得出结论,邹蓝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伴有幻听,可能的原因是邹蓝工作压力过大。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邹蓝的问题。

      邹蓝以一个放松的方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脸上妆容精致,蓬松的卷发落在厚重的外套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两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茶几上什么也没有。察觉到程妗的目光,她回过神来,对程妗笑了笑。

      和程妗想象得完全不一样,邹蓝非常肯配合。她对程妗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她眼神中的惧色和求助并非是装出来的。
      “我第一次听见脚步声,是三个月前,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是在做一家公司的会计报表。
      “当我把电脑关掉,我听到了水滴声。我以为是饮水间的水龙头被人打开了,或是是坏掉了之类的。但没有,饮水间的水龙头是关着的,也不会滴水。我的办公室离这一层楼的厕所很远,不会是厕所的声音。
      “……后来,我再也没有在晚上加班过。
      “但是,事情没有结束。
      “我开始失眠,害怕独处,像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好起来。
      “我会听到脚步声或者是奇怪的声音,在回家路上,在睡觉的时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

      “或许你听到的水声,是楼下的饮水间。”在她停下的时候,程妗曾经这样问她。
      邹蓝摇头,“不,我确信,不是。我问过保安,保安说,那一个晚上,只有我的楼层的灯是亮着的。而且,没有办法可以解释我睡前的脚步声,不是吗?”
      “你尝试过报警吗?”程妗问她。
      “是。我报过警,两次,但是没有任何疑点。我也看过小区的监控录像,就是……”邹蓝的双手在胸前握成拳头,“你知道什么吗,没人跟着我。他们说这是幻听,但我肯定,有人跟着我。”

      送走邹蓝,程妗马上打了电话给她之前的心理治疗师,但得到的信息极少。她只好整理今天的内容,做足功课。
      反正回到公寓也是一个人,程妗干脆在机构了吃了晚餐。
      晚上十点,程妗才想到要回家。走到停车场,她才发现钥匙漏在了办公室里。
      在她翻着手提包,祈祷自己包里放了备用钥匙的时候,停车场的灯突然一下子“啪”地熄灭了。
      说不慌是不可能的,但她在包里找不到钥匙,原地定定地站了几秒钟后,她只好硬着头皮摸着黑往电梯间走。
      祸不单行,电梯的灯已经熄灭了,电梯停止了运行。为了防止盗窃等意外,大厦到了时间就会断电,大门也会锁上,程妗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条管理规则。
      她不得不在心里叹气,无奈之下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往外走。公寓里机构不远,走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马路上车水马龙,程妗踩着高跟鞋往家的方向走,但心里却还是想着邹蓝的事情,她隐隐觉得哪一个关键信息她还没有发现。
      她独自一人走过桥边,恍然发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
      身后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随着程妗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邹蓝的症状就是幻听,她多次听见不该存在的脚步声在她耳旁响起。但程妗一点都不认为身后的脚步声是错觉,身后已经有危险。

      她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一边思索着附近哪里比较繁华,可以让她甩掉后面的人。但是身后的脚步声紧跟着不放,身后人的喘气声愈发明显,就好像是老虎张开嘴露出了獠牙,吼声马上便会喷薄而出。
      走到商业街应该来不及了,程妗开始跑起来,脚踝被鞋子磨得生疼,她很想脱掉自己的高跟鞋,但时间紧迫得程妗没空脱鞋。
      然而不过很短的时间,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那是一双冰冷粗糙的手,拽得她失重地往后倒。
      接着一把刀抵在了她的后背,程妗的心陡然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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