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清寒》咖啡油条

1、萌芽

　　我，陆亦潼，外貌并不是很出众，身材平平，也只能算是高挑。
　　在我们班，所谓全年级美女最多的地方，我只能做一棵默默无闻的小草。
　　我是从农村小学考到市里来的，面对这些城里孩子，有些小自卑。我平常在班里不怎么说话，别人问什么我答什么。
　　可我没想到的是：一节体育课上，班里一群女生坐在升旗台下聊天，感觉很好玩的样子，我就拉着一个主动跟我玩的女生去瞧瞧，我现在已经忘了坐在中间的那个女生说了什么，我当时就问那个是什么呀。那个女生就捂着嘴笑着对我说:“陆亦潼，我差点忘了你是从乡下来的。”我很尴尬，拉着我的朋友就走了。
　　我很伤心，但我现在是和爷爷奶奶住，爸爸妈妈还在老家，我没有倾诉的对象。我一直觉得爷爷奶奶更喜欢堂弟，每次吃饭的时候，爷爷都会叫弟弟多吃点菜，还会往他碗里夹菜；我先开始想，爷爷马上就给我夹菜了，可事实上从来都没有。我默默地扒着饭。
　　于是，我就将我的心事写在了日历上，哪知道姑妈有一天在我不在的时候到我房间看到了，晚上我一回来就跟我说：“城里小孩哪里跟乡下不一样，你自己作怪就是了。”我泪水止不住的逃出了眼眶。
　　后来总从弟弟嘴里听说一个男生，他叫江邗，成绩很好，可我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碰巧初一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因为要分班考，我跟江邗分在了一个班，更巧的是他就在我前座。“叮……请监考老师拆封分发试卷。”一会儿，“考试开始”的铃声都打了，可江邗还没到。我想他可能有事不来了吧，就低下头开始动笔答卷。原本安静的考场突然有了动静，我一抬头，发现一个身穿暗紫色带帽羽绒服的男生，长得有点小帅，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他拉开椅子，坐在了我的前面。
　　哦，原来他就是江邗。从此，我就将他的模样悄悄记在心中。
　　考试的时候，我不时抬起头偷偷地打量他，他头一下子都不抬，除了手身子也不动，哪像我，不停地换着坐姿。
　　以后，我也经常在教学楼看到他，我们在同一楼同一层，只不过他在我隔壁的隔壁。
　　班里有个长相姣好还会弹钢琴的女生，她叫戴潞安，她好像找江邗借书，和她一同去的还有一个女生，我只是碰巧刚上完厕所从他们身旁经过罢了。
　　只听戴对那个女生说：“江邗弹钢琴可厉害了。”于是，我就又默默地记下了：原来，他还会弹钢琴。我也是一个会弹琴的人，当然了是电子琴，所以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会弹琴的男生。
　　感觉到了初一下半学期，江邗就几乎消身匿迹了，因为我既在学校常看不见他，而且我弟弟不跟我一同上学一同回家了，主要是我妈来了，我妈开始照顾我的起居。
　　就这样，我貌似平平静静地过完了我的初一，实则内心经历了多少我以前不曾经历的孤独和自卑。
　　初二的时候，在我闺蜜的带动下，我渐渐地习惯了我们班的氛围，也开始和大家一起玩了。至于江邗，已经不只是我弟弟在夸他，连我们班的班主任都夸，“像人家江邗是凤毛菱角的，你们也不多学学。”最后不知道怎么的，我妈也知道了。所以，每次我说自己怎么怎么的，我妈就说：“你看看你弟班上的江邗，人家……”每当她这么说，我也是无语了。
　　学校是国庆节最后一天的时候，开始举行为期两天的校运会。从我弟那里得知最新消息，江邗要参加跑步。我想看他跑步的样子，可女子跳高正好和男子400米跑同时进行。我都想泪奔了！女子跳高排队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生对另个女生说：“刚在十佳学生栏里看到了江邗，好呆啊！”所以，我一跳完高就跑去学生表扬栏去看他的照片。我觉得还好，就是有点糊，看了几眼我就走了，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我总不能老盯着别人的照片看吧。
　　学校搞什么培优，全年级前100星期六下午到学校补课。这培优还分4个档次，有一次我又是很巧的和江邗分到一个班。老师还不许我们随便坐，要按年级名次来。我20名，坐在了第三组，而江邗却在第四组（我想：他这次定是考砸了），而且跟我是同一行哎！我旁边本有一个姓毛的同学，可人家不来，所以，我一偏头就能看见江邗。写作业的时候，我会假装想题目偏头偷偷瞅他两眼，然后又很“正经”地低下头在作业纸上画两笔。
　　不幸的是，之后我再也没跟江邗在一个班一同培优过，主要是因为我成绩还不够进那个班。
　　初二寒假前的期末考，到考完语文，考数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又一次考试跟江邗在一个考场，我心中暗暗自喜。考前一刻钟，我跟我右边的一个我们班的女生聊得可嗨了，扯这个扯那个，就是想让某某注意到我。可我每次看似不经意实际上故意转头看看坐在第一列后面的江邗，他都在认真看书。我叹了口气。考前10分钟，老师都进了考场，考生也齐了，我也向往常一样的检查文具，这才想到我要学霸刘某某中午代买的圆规及三角板还没去拿，我像箭般地冲了出去，喘着粗气上了楼，终于跑到了诚信考场。我一眼瞄着了坐在窗口的刘某某，可老师在讲台上站着，我不好意思进去，就想起来敲窗子，敲了半天她才听见。付了钱拿了文具，我又冲到楼下。急急忙忙地进了教室，还不小心绊倒了门槛，安静的考场就听见我“哎呦”一声，大家向我看来
　　，我脸一阵热，我不好意思的匆匆走到座位。我羞涩还有一个原因：江邗终于看了我一眼！
　　数学考得我好不愉快。成绩下来我竟考了满分哎！我们班这个所谓的年级最强班也就我这一棵好苗苗，激动死我了。
　　初二下半学期，年级组搞了个什么放风筝活动，要走老远才能到放风筝的地方，累得我不要不要的。我当然没放，站在一旁和闺蜜互相偷拍，同时我也在我的镜头里找着江邗，讨厌，一下都没看见!
　　紧张的初三终于来了，面临中考的压力，我上半学期还能玩，下半学期就知道再不努力就完了的道理。在学校的强制下，我校全体初三学生都得在学校吃饭，除个别老师家孩子外。我能如愿的每天都看见江邗，他好像不怎么和他们班的男生一起玩，因为我看到的都是他一个人在固定的座位吃饭，一个人走。
　　有一次，我就貌似不经意般问我弟：“陆朝纶，你们班江邗是不是和你们关系不好啊，怎么都看不到他和你们玩？”陆朝纶笑了笑，说：“怎么可能，江邗他经常体育课跟我们打篮球，放假也一起玩游戏啊，而且他玩游戏可厉害了。”我又不经意地问：“玩什么啊？”“飞车。”
　　于是后来也巧，我在同学群里发现了江邗，我不敢加他，但“聪明”的我就在飞车查询他的游戏账号，装备还好，等级比我高一点点，又看他没结婚，莫名的松了口气。
　　感觉江邗挺可怜的，好像他当了所有主课的课代表，一下课就看见他从我们班经过，然后一会就捧着一大摞作业走回班。
　　我初中最怕的就是体育课，因为我体育不是一般的烂，除了测身高体重外，我其他的一项都不喜欢。体育课在走廊上排队，我站在女生队伍最后静静的发着呆，突然旁边的195的男生李某某（我以前同桌）大叫了一声“邗邗~”。真是吓得宝宝不要不要的。我顺着李某某的眼光看去，我去！江邗！打起十二分精神。可是……他旁边为什么站着一个女生！而且是我觉得还不错的女生（当然只是看啦，没相处过），李某某贱贱地说：“你和莫真真……哎呦!”江邗看了看他，还是原来的样子默默地走开了，但我看见他笑了!他笑了!还是羞涩的！顿时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
　　我从没听过江邗说话，直到学校专门为我们初三学生准备的百日誓师大会上。江邗因为成绩优异被选上去带头宣言。他静静地站在台上的一脚，低着头听着校领导讲话。终于轮到他了，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竖起了耳朵。“奋斗一百天……”我也是醉了，这声音……全场都笑了，我也不例外。可我就坐在报告厅正中间靠上一点，我这一笑可不是很明显？我强忍住笑，真是憋得我胃都要疼了。可又一想，几百号人，他怎么可能看到我呢，何况人家还不认识。
　　因为晚上我妈有事，于是我爷爷来接我回家，顺便接了我弟，我弟跟我说：“今天你们干嘛都笑啊？”我一下子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我笑了笑不答话，“江邗正处在变声期。”好吧……
　　有一次听姑妈说江邗的父母关系不好，他爸爸上次还带了另一个女的去接他，我不信，但堂弟竟也没有反驳。
　　不巧今天我们这儿教育局改了政策，上什么学校都只看你中考在学校的排名，政府给学校一定的名额，多少到多少上最好的高中，多少到多少上次等的。又因为我们学校是附中分校，所以想上附中还有一个途径：包送。包送按平时一模二模三模来，我没抢到包送，我安慰到自己，算了，咱们看中考吧，反正平时成绩也是能上附中的了。
　　我以为江邗会报省重点高中A中，但他填的志愿是附中，附中是挺不错，可比不上A中啊，真搞不懂学霸。江邗平时成绩肯定是没话说，他拿了包送肯定能进。我很高兴，高中又可以在一起啦，可我又担忧了起来，万一我中考没考好咋办？
　　这还真没考好。我留在了分校，没进得了附中。成绩单下来的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回家就哭，父母安慰我，说考这么多分已经很不错了。可他们不知道我还在为另一件事伤心。
　　空间里都是某些考好的同学的说说，有发学校入取通知书照片的，有秀恩爱的“我终于和她考到了一个高中！”……然后我伤心地叉掉了网页。
　　我点开联系人，又点开同学列表，看江邗在线，刚止住泪，我就又哭了。我是在初三寒假前加的他，过年的时候纠结了好久给他发了条“新年快乐”还有几句祝福的话、几个阿狸的表情。我等了好久，一直到过完年，他都没回我。

作者有话说

　　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