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影晌

8、血腥杀戮

　　戚沫婳被扑到在地，后脑被重磕了一下，手臂也被一些细小的石子划出几道口子，血水密密的流了出来，仿佛是一朵绽开的妖艳罂粟。
　　戚沫婳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都使不出力气，可是意识里却告诉自己，不能躺下，不能闭眼。眼前的人正在对戚沫婳上下其手，看她没反应更乐的自在，头向下伏去，就在这时戚沫婳突然猛抬起手，白玉莲簪大半部分没入那人的脖颈，鲜血喷射出来，溅到了四周的草地上，也溅到了戚沫婳的脸上。
　　那个人不敢置信的摸向自己的脖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他两眼直直的盯着戚沫婳，露出狠厉的神色，双手将要伸向戚沫婳的脖颈时，就直挺挺的朝旁边倒去。
　　戚沫婳脸色惨白，嘴唇颤动着，她看着一旁的人，又缓缓摸向脸上温热的液体，血满手的血，她刚刚就用这双手杀了人，她居然杀了人，她好害怕。嘴里喃喃的念着：“血好多血，墨远哥哥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屋顶上的两个身影依旧在那里没有移动半分，带面具的人看到这一幕，略带几丝促狭的对白墨远说：“还不错嘛！没让你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自己救动手了，呵呵！真有意思。”说完就放开了白墨远的手腕，解开了他的哑穴。
　　白墨远望着那个躺在地下蜷缩的人，腥红的眼里满是担忧，可是耳边继续响起了怪异的声音：“既然她没事了，你就更不用下去了，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
　　语毕，面具人身边出现了一个暗隐，伏身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居然轻笑出了声，望着白墨远玩味的说：“你有任务了，最后一个任务，跟我走吧。”
　　白墨远不忍的看了看那个小小的人儿，最后他的身影还是在屋顶上消失。
　　\"啊！\"一声尖叫唤回了戚沫婳的神智，声音是从那条小巷里发出来的，戚沫婳挣扎的爬起来，不顾大脑的浑沉，踉踉跄跄的向那边走去，巷子里的人不知何时竟然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身着寸缕的小莹躺在冰冷的地上。
　　戚沫婳边走边用虚弱的声音换着：“小莹……小莹……你听的见吗？”
　　却没有一丝声响回应她，寂静的让人发怵，戚沫婳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待她走近小莹身边时，戚沫婳用手轻携起小莹的手，想要把她扶起来，可手上的触感没有温度，戚沫婳又唤了声：“小莹，快醒醒！”
　　将小莹侧翻过来后，戚沫婳看到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插在小莹的胸前，鲜血汩汩的向外流，小莹所处的地方出现了一洼血水，此时小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惊恐和不安在她脸上一览无遗，眼角依稀还有点点泪痕。
　　戚沫婳好像意识到什么，但还是摇着小莹的身体：“小莹，小莹，你应我一声好不好？我是沫婳啊！不要开玩笑了，你应我一声……”
　　整条幽暗的小巷里只有戚沫婳的声音在缓缓回荡，戚沫婳感到胸口沉闷不已，她不相信眼前的人已经死了，她明明记得不久之前这个丫头还在和自己说笑，怎么转眼间就被人践踏成为了一具冰冰凉凉的尸体。
　　戚沫婳拥着小莹，眼底一片冷凄却没有半点泪光，嘴里时不时还念叨着小莹和她的过往。最后覆上小莹的眼睛，那双圆睁的杏眼终于在戚沫婳的手掌下闭上了，永远的闭上了。
　　戚沫婳起身说了句“对不起！”便离开了。现在除了说句对不起还能做些什么呢？她甚至连帮小莹安葬的办法都没有，可是她知道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她现在要尽快父亲被冤枉的证据，那怕凭死一搏。
　　戚沫婳的身影从小巷中离去，没有回头。
　　在七拐八转之后，戚沫婳用尽力气终于到了一个装饰富丽堂皇的庭院，这是戚老夫人的院子，戚沫婳脱着身体进去，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她一间房一间房找，在最偏的一间阁楼里找到了戚老夫人的身影。
　　她此时正躺在床上，眉头微皱，太阳穴上的青筋浮现出来，大滴大滴的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下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脸上的老皮都叠在了一起。
　　戚沫婳看着床上的人，闪过一瞬间的欣喜，卖力的跑了过去，跪在床边望着戚老夫人，用手推了推床上的人说：“奶奶，你醒醒，我是沫婳，奶奶………”
　　戚老夫人微弱的抬起眼皮，手指颤动了一下，嘴边发出几个音节，但是由于声音太小，戚沫婳没有听见，可是戚沫婳看见戚老夫人醒了，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急速问：“奶奶，你告诉我，为什么圣上要查封戚府，父亲是不是真的贪污受贿？”
　　戚老夫人并没有回答戚沫婳的问题，而是撑起胳膊肘用力抓住戚沫婳的手，示意她低下头，戚老夫人在戚沫婳耳边断断续续的说了些什么，但是话没说完就一阵咳嗽，紧接着闭上了眼，嘴角向外流出黑色的血，抓着戚沫婳的手也垂了下来。
　　戚沫婳看着眼前的一幕，明白戚老夫人是被人下了毒，戚沫婳刚刚才经历了生离死别，现在最疼自己的奶奶又死在自己眼前，换作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是这个自小娇生惯养没遇见大风大浪的闺中小姐。
　　顿时戚沫婳感到喉头满是甜腥，一口气吊着上不来也下不去，后脑的疼痛让她差点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她满脑想的都是戚老夫人临死前对她说的话，“保护好古书和青鸢佩，要远离朝颜，切忌莫要动情，还有，还有，云阁……”
　　一时间戚沫婳脑袋里乱糟糟的，她想不起后面说了什么，她一定会保护好青鸢佩，但是为什么要远离朝颜姐姐，为什么不能动情，云阁又是什么地方……
　　戚沫婳终于还是支撑不住睡了一觉，她做了一个梦，全都是她小时候的事，那时她的母亲还在，所有人都还在，她是那么快乐，她不想醒开，就这样一直在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戚沫婳不会知道，这是她这辈子穷极一生的梦，因为她以后再也没有做过梦，永远在害怕，一闭眼就想要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叫做家的地方，可惜她再也没有梦见过这么美的梦境，就像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