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二师兄毒舌了吗》一期声一

26、真相

　　继谢云初之后，季升成功使沈熏吃了瘪。不过当事人完全这事当一回事，照着字面上的意思
　　找来了谢云行，帮忙安排起沈熏的住宿。

　　见木头脑袋开不了窍，沈熏气呼呼拉着宁真人要走，心想横竖不关自己的事，让二师兄烦去，师弟不是说了，反正第二天二师兄会死皮赖脸回来。

　　大抵是真觉得沈熏不高兴了，季升试着问，“去华苑的路有些远，我陪师姐一起去。”

　　沈熏直接翻了个白眼，“人家侍女都在，我还怕迷路。到是你季升才住在谢家多久，别人家底就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季升老实道，“就认识一个华苑，因为二师兄带我去过。”

　　沈熏是不习惯欺负季升这种老实人的，这样说了沈熏也不好反驳，挽着宁真人的胳膊道，“那你一起来吧，这次我把灰枣也带出来了，你把它带回去。出谷的时候我给你带了东西，刚好拿给你。”

　　师姐弟三个就此别过，沈熏走时还同谢云行讲，“我让师弟把东西带过来。”

　　“那就有劳师妹了。”谢云行笑意浅浅，等几人离去方才把目光转向若木手里的承影，“师弟真的把承影给了师尊。”

　　若木倒没打算拿承影做佩剑，他抚着上头熟悉的花纹，沉吟片刻问，“承影何人所送？”

　　说到这里谢云行苦笑了一下，“是姨母，她曾经是水月阁的阁主，兄长在弄坏师弟木剑后姨母就把隶属水月阁的承影交给了师弟。另外当天承影出鞘时还发生过意外，时至今日兄长都对季升担忧不已。”

　　“是幻影吧。”承影是他打造的，有什么毛病他再清楚不过。这个问题不再多问，若木只问送剑的水月阁。

　　提起梦霏的事，那晚梦霏的质问犹如昨日，常常使深夜中的自己难眠，谢云行心头微微发苦，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姨母。

　　在他们心里，无法修炼的自己和废人无异。他知道一旦姨母的孩子出生，他这个所谓的谢家少主将不复存在。除了和哥流着一样的血，他和普通凡人没有区别。

　　或许是察觉谢云行心中的苦闷，若木当谢云行亲手处决梦霏让他两难，好生出声安慰，“云行，这事不怪你。”

　　谢云行强颜欢笑道，“弟子明白。”

　　在被废了丹田之后他虽不曾埋怨兄长，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再和自己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好，不要做一个废人。

　　他想和兄长站在同一个高度。而不是待岁月流逝，他垂老矣矣，兄长依旧年少轻狂。

　　“师尊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水月阁一事？”谢云行收起一切心思，问起若木出谷的原因。

　　“水月阁？”若木念了这三个字，想当年那个少女在剑锋立下的誓言历历在目，说要建立水月阁，转眼早就物是人非，而水月阁也成了谢家的附属。

　　“没什么好聊的。”若木道，认识的人早就逝去，他一个糟老头子去登门回忆甜苦，估计人家阁主还不乐意听。若木收起承影，和谢云行说起启程的目的，“我接到消息，有人动了恭陵。”

　　“恭陵？”谢云行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前朝皇后的陵墓，我等一向不管榕城事务，师尊为何提起此事？”

　　“准确来说是育圣皇后的陵墓。”提起那个骄横的少女若木不自觉皱眉，师父什么都好，就是有个自以为是的妹妹。早些年人还在时，宁儿就因为她吃过不少苦头，好在人死得早，没惹出大事。可就算是人死了，也能给他们惹出麻烦来。

　　“榕城流出碎语，说恭陵里头有上古仙宗的秘钥，惹得诸多门派驻足榕城，等待机会下手。”若木道。

　　他见谢云行略带迷茫之色，给谢云行解释起来，“育圣皇后是你师祖的妹妹。”

　　这样一说谢云行就明白了若木出谷的原因，这事也有人给他报过，谢云行听了不以为然，只当是凡人的蜚语，没想到确凿无疑。

　　“那上古仙宗的钥匙？”

　　“是通往太一派的钥匙。”说起这个若木脸色就不太好看，当年育圣皇后死的时候他曾提议收回玉简，师父拒绝了，但这东西流落在外头太危险。育圣皇后是个凡人，没有灵力可以启动玉简，师父因此上天下海，集齐世间珍宝，求沧海楼打造了这枚玉简，以血缘为引，无需灵力，从榕城直通太一派，给育圣用再方便不过。可人都死了还带着它下葬干嘛，想着下辈子继续做师父的妹妹吗？

　　她做梦！

　　“这东西决不能流落到外人手里！”若木一锤定音，定下了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太一派不是谁都可以踏足的。另外云行……”若木看着谢云行道，“将谢家事情放下，你和云初一起前往榕城。”

　　“师尊有令徒儿自是遵命。”说起谢家谢云行也是有苦难言，他这个少家主有名无实，虽人人敬称他一句少家主，但现在作主的人却是族中各位长老，并非他这个谢家少主。

　　若木要他前往榕城。在谢云行来看是个再好不过的契机，可以借此离去，不必处在这种尴尬的位置。

　　“谢家事务……”谢云行顿了一下，“能由我作主的就只有姨母这件事。”

　　光这一句若木就能听出不少心酸，他垂眼去看这个已经与自己一并高的少年，恍然发现少年的肩膀稚嫩，还无法扛起一切。可他遇到的偏偏是世间上最绝望的事，有什么事情能比希望破灭更加绝望。

　　“你好好休息。”若木知这次榕城之行必须得去，在心里回荡到了嘴边又变了意思，“一块出来玩的机会并不多。”

　　从前没有，往后没有。

　　谢云行知若木是在给自己放松，他点头应了，又为难道，“兄长那边有些难度，我一人怕是劝不来。”

　　“我会同他说。”若木道，他望着长长的小路，忽然道，“季升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你帮我去看看。”

　　“弟子遵命。”谢云行依言告退，向着华苑去了。

　　待谢云行离去，若木才冲屋檐上方喊，“做贼也要有做贼的样子，大白天上房揭瓦成何体统。”

　　踩着自家瓦片的谢云初丝毫不心疼，吊儿郎当晃着手里的折扇，“这是我家，你管得着吗？”

　　若木盯了谢云初半响，“就冲你这模样，活该季升不理你。”

　　提起叫人又爱又恨的季升谢云初就变了脸，他把折扇握着嘎吱响，嘴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一个矮萝卜头，谁爱搭理谁去。”

　　若木便问，“那你为什么又回来？”

　　谢云初不说话了。

　　师徒俩僵持许久，最终若木首先缓和了态度，冲谢云初招手，“你下来，我同你有话讲。”

　　“不就恭陵。”谢云初不屑道，刚才若木和谢云行说的话他全听见了，恭陵里头有通往太一派的钥匙，怪不得老头几年前就注意着恭陵的动向。

　　话说回来，这恭陵里头有太一派的钥匙，怪不得老头只喊谷里谷里，敢情他们住的地方根本就不属于太一派。

　　“我不去。”谢云初铁了心要跟若木对着干，他望着若木手里的承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提了灵力飞身落地，走到若木面前冷笑道，“你能奈我何？”

　　“你当初拜我为师的目的是什么？”若木平静问，当卸下嬉闹的面具，他的眼神尖锐到可怕。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拜若木为师谢云初就来气，他绕着若木走了一圈，若木今天穿的很好，上等的袍子套在他身上，头上束着金冠，和外头那些大门派的长老一般尊贵。

　　而当年若木来谢家是什么模样，衣衫褴褛，行如瘸子，一张脸被烈火烧过，人见人恶，三进谢家门都被人轰了出来。

　　“你口口声声有办法修复丹田，能救云行，我才和谢家反目，不顾一切带云行走。可你给了什么，八年了，后头的师弟师妹一个个都已经筑基，云行都已经二十了。”谢云初指着若木的胸口，恨道，“你这个骗子！”

　　极少人能在成年之后筑基，他不想把奇迹压在云行身上，倘若奇迹失败，他无法想象绝望降临在云行身上。

　　“我承认当时我是走投无路才跟了你。”谢云初隐忍道，当年他确实没有多余的选择，那个男人铁了心一样要逼自己抛弃云行，越是这样他越不肯。所以当他做出决定，抛弃谢家时，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心中生出了一丝快意。

　　你谢家有什么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留恋。

　　“你骗了我无所谓，可你不该耽误云行。”谢云初对上若木的目光，句句质问，“试问云行何曾对你不敬，忤逆你的意愿。”谢云初亮起手腕上的红豆链，“他甚至把这东西戴我身上，连兄弟的情分都不要了。”

　　“子母相思链有办法解开。”面对谢云初的控诉，若木均是沉默对待，直到提及子母相思链他才出声。

　　“为什么要解，你不是要我去榕城吗？”谢云初冷笑，“你只要劝动季升，到时候我不想走也得乖乖走。岂不是如你所愿。”

　　这话未免过于刺耳，若木闭眼不语，片刻后他对视上谢云初的眼睛，“榕城你必须去，拿到那把钥匙，替我打开太一派，我就告诉你修复丹田的办法，因为办法就在太一派里。”

　　谢云初心里狠狠一震，他有些茫然，这么多年寻求的东西，就在恭陵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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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又落满身红，谢云行踏碎一地落花，见季升站在海棠下发呆，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三师兄。”季升抱着一堆玩意迎上谢云行，“我见到了水月阁的阁主。”

　　“她？”谢云行微微惊讶。

　　“没错。”季升点头，就是玉娘。

　　他还没有话和谢云行说。他不止见到了玉娘，还跟玉娘说了话。玉娘说他们再见的缘分不是在今日，而是在以后。

　　只不过玉娘说的莫名其妙。什么叫他日再见，妾身如故，君已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