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二师兄毒舌了吗》一期声一

10、不归林（三）

　　等三人气喘吁吁过了不老藤，跑到老远，确认活死人不会追过来。三人才停下来歇息。

　　沈熏直接累的坐在地上喘气，季升也不好受，扶着树干小脸通红。只有谢云初好点，有余力打量周围。

　　“没。没想到，师父给的东西真有用。”沈熏毕竟已经筑基，灵力运行一周后，又是活蹦乱跳。

　　“他确实有些真本事。”谢云初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沉，继而又道，“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半桶水。”

　　沈熏拿小玉剑翻来覆去看，觉得这玩意和平时大师姐送她的玉石没什么区别。又对着光看，结果失手摔在地上。

　　听到声音的两人纷纷转头看去，沈熏脸色煞白捡起小玉剑，看了一眼近乎要哭出来，“裂了。”

　　谢云初大步走上前，伸手抓过来一看，嘴角一抽。上头清晰落了一道裂痕，玉石也变得黯淡无光。

　　“算了。”谢云初把东西扔还给沈熏，“找人要紧。”

　　“我和二师兄一起去。”

　　“你和季升留在这里！”

　　谢云初瞪了沈熏一眼，手里头聚起灵力，在地上起了一个阵法雏形。

　　“我不管！”沈熏拦在谢云初面前，红着眼睛倔强道，“二师兄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就是要去找三师兄。如果二师兄你抛下我，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找。”

　　谢云初火大不已，“不要以为我不会打你。”

　　“那你打吧。”沈熏眼泪簌簌落下，“我本来就该打。”

　　这事因她而起，受牵连的却是三师兄。作为罪魁祸首的她确实该打。

　　谢云初握着拳头愤狠转身，“跟上！”

　　沈熏擦了把眼泪，默不作声跟上。

　　三人在不归林瞎窜起来。不归林说白了就是一个林子，但占地数里，林间又是草木葳蕤，古树葱葱，群鸟相鸣，此起彼伏的叫声给这趟寻人之旅添了几份声音。

　　树上乌鸦叫，树下沈熏闹。她挥着短剑持续骚扰季升和谢云初的耳朵。

　　“这里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三师兄？”
　　“三师兄走了快一夜了，也不知道他饿不饿？”
　　“二师兄你刚才使的那把剑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用过……”

　　走在前头的谢云初恨不得捅聋自己的耳朵，求个清静无为方好。

　　“哎，二师兄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谢云初停下脚步，转头对沈熏说道，“再吵把你丢到不老藤去。”

　　沈熏撇了撇嘴，“当唬小孩呢，你自己都不敢去不老藤，还把我丢在那。”

　　“沈熏！”谢云初拔高声音，“你是不是讨打！”

　　沈熏说，“是呢，我哭你不会打我，我闹起来，二师兄嫌烦肯定会骂我。”

　　她说时注视着谢云初的眼睛，似乎要把谢云初藏在心里的怒火给逼出来，好让谢云初痛痛快快发泄一下。

　　谢云初忽然熄了怒火，平静道，“我不怪你，你也不用自责。”

　　他只担心谢云行的安危，其余的都不重要。

　　三人又重新恢复到来时的沉默，谢云初走在最前头，中间是沈熏抹眼泪，后面的季升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在走了大段路后，谢云初越过沈熏问最末的季升，“玉膏液在哪？”

　　“北边的桂宫。”季升说，“不过那儿很不安全。”

　　谢云初压根没听见季升后面这话，知道了目的地后便摸出一个罗盘来，迎光引来一道月光。罗盘上的指针左右晃动几下，最终指向一个方向。

　　谢云初抬头从树叶中的缝隙窥见一轮血色残月，天幕半灰。从他们进寒潭到不归林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明明已经接近黎明，天际偏偏无日可见，东方只有几颗星光闪动。

　　天象乱了。他根本不能根据天象来确定方向，自古以来秘境多异象，南北颠倒也是没有可能的。谢云初收起罗盘，原地观察后不得不再问季升，“桂宫怎么去？”

　　季升明白谢云初这是非去不可，再劝也无用，“顺着指南叶的方向走。”说完又道，“我不认识指南叶。”

　　实际上季升只听过指南针，指南叶闻所未闻。

　　“我认识。”沈熏自告奋勇在边上找起指南叶来。

　　趁这个功夫谢云初对季升说。“等下到了桂宫，你和沈熏在外面等着。不要给我拖后腿。”

　　这话说的季升哑口无言，滴水石洞那要不是沈熏吓跑了活死人，这会八成生死莫测。

　　“……我明白了。”季升把目光放到远处向他们招手的沈熏身上，心想。

　　答应你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师兄弟两各怀鬼胎，跟着指南叶的方向往桂宫走去。一路上相安无事，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跑出来。沈熏心生不解，“不是说不归林危机四伏吗？怎么一个凶兽都没有。”

　　谢云初嘴角一抽，“你是巴不得生事？”

　　沈熏嘿嘿笑道，“我想在二师兄面前立功。”

　　“免了。”谢云初转过头去，余光瞥见草丛深处一抹白色，他眨了眨眼，再仔细望去已经空无一人。

　　……是他错觉？

　　树林尽头沈熏催促着谢云初，“二师兄，快点过来。”

　　谢云初抬腿远去，那处草丛落了几片嫩叶，有人倚在树上笑道，“这小子生了个狗鼻子不成。”

　　尽头是一处山洞，大小尽容一人通过，沈熏大胆先望里头瞄了几眼，只觉得里头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她掏出一个夜明珠来观察，意外收获地上一枚脚印，看上去刚踩上去不久。

　　沈熏兴奋退出来说道。“三师兄肯定在这里头。”

　　谢云初当机抢过沈熏手里的夜明珠，率先进了山洞。

　　被扔下的沈熏不甘落后，又从荷包里掏出两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给了季升一枚，“师弟我们走。”

　　季升摸着手里的夜明珠，他虽没见过什么是夜明珠，但也知道这东西贵重。

　　沈熏见季升捧的不自在，多解释一句，“这是大师姐送我的小玩意，打碎了不打紧，我那还有一盒呢。”

　　“……”四师姐出手确实大方。

　　这一打岔他两人又落后谢云初几步，等出了这狭窄的山洞，步行开阔地带，季升嗅到了甜腻的桂花香。

　　他低头一看，正是满地桂花香。

　　沈熏也觉得新奇，“这么多桂花，怪不得叫桂宫。”

　　他们没兴趣欣赏月色桂花残，加快脚步继续往里去。最后一道拐弯出来后，眼前豁然开朗，三座精致玲珑的行宫坐落在水上，轻烟薄雾缭绕，岸边桂树喷香，一叶扁舟停驻码头，颇有些寂寥。

　　沈熏使劲跺脚，搓着胳膊运起灵力方才好了些，她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冷，自己筑基了都受不了。

　　等等，她都受不了，那还没筑基的师弟怎么样了。沈熏扭头看去，却见季升神态自若走下码头，乘上无人扁舟。好似根本感觉不到寒气。

　　“师弟！”沈熏见拉不住人，干脆一起跳上扁舟，在船上对着季升又拉又扯，再不行巴掌伺候。

　　“四师姐。”季升叫住准备伸手的沈熏，“娘在等我。”

　　“你娘？”沈熏停下手望行宫，模模糊糊看见鹊仙桥上站着一个人影。

　　“别傻了。”沈熏摇着季升的肩膀，“这里是桂宫，不归林的桂宫，你娘根本不会来。”

　　可季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沈熏的手，转身往行宫方向去。

　　扁舟还在水中央，季升脚下生起一条长道，直通对岸。季升稳稳当当踩在上面，慢了一步的沈熏也想踩上去，不想长道开始消失。

　　扑了空的沈熏低头一望，碧绿的水面不知何时生出无数双手，要拉沈熏下去。扁舟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停滞，原地打转不动。

　　“师弟。”进退两难的沈熏急得大叫起来，可季升仍然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踏上鹊仙桥，跟着桥上的人一同进了行宫。

　　“师弟你不能去。”沈熏喉咙都快喊破了，她拿起船桨要渡河，却被水下的手抢走了船桨。

　　“还给我，我还要去救师弟。”沈熏又哭起来，在船上不知所措。

　　“行了行了，别哭了。”谢云初不知道从哪里从走出来，满脸嫌弃，站在对岸问沈熏，“你的飞仙步学到哪里去了？”

　　被谢云初一说沈熏才记起她向宁真人学过御行之术，当下擦干眼泪使起法术，以弱柳扶风之势来到谢云初面前。

　　一落地不等沈熏开口，谢云初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耳朵呢？白长的不成！叫你们留在外面，你们还巴巴进来送死，非得一伙搭在里面，让我抬着你们回去才乐意是不！”

　　沈熏被说的无比委屈，“二师兄你没让我和师弟留在外面啊。”

　　谢云初就知道季升压根没记住他的话。

　　他气的脸色难看，抽了腰间的软剑，恶声恶气道，“把家伙拿出来，别给我拖后腿。”

　　沈熏忙从荷包里抽出两条白练，一左一右分别缠好，一脸兴奋对谢云初喊，“二师兄我准备好了。”

　　她刚一抬脚，就踩上了拖在地上的白练，直接在谢云初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