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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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会被拒绝呢，我就知道。”苏澈虽然对那人这么说着，但他笑得勉强，他的眼底盛满悲伤，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抱歉，真是让你见笑了，我喝得多了才说了胡话。”
他终于眼圈发红，声音强撑着温温柔柔“就当听了一个笑话好吗？请你明天就忘记吧。”
纪恒一看也不看苏澈，只是说“我会的，你好好回家休息一晚吧。”但天知道他有多想抱住面前这个人，哪怕他是同性，他用力握手成拳，手心都因此被指甲抓破——但是没办法，他没有任何办法。
苏澈对他用力笑了一下，转身离去，他走路的时候还有一些不稳，纪恒一拼命压抑想去扶他的念头，他的手攥得更紧。他死死注视着那人一点点走远，走出他的视线。他才松开紧紧咬住的嘴唇苦苦一笑。
“苏澈。”他低声唤着那人的名字，声音嘶哑，心如刀割，“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想……好想答应你，好想对你说我也是啊！混蛋！但他妈的！”他蓦然拔高的声音成了呜咽，“我——”
纪恒一抬起自己的手心，他眼睁睁地看着手心那半月形的伤口慢慢止血 ，他绝望地看着那伤口愈合消失。他嫌恶而自虐地在消失的那地方用力去抓，抓出血的时候却几乎下一秒它就又迅速愈合，然后又奇迹般地消失。他的手心依旧白皙而干燥。
他知道的，除了会痛，他的身体不会因为任何伤害而留下痕迹，连时间都不会让他衰老。
他身上没有一条伤疤，他的脸上没有一条皱纹。时间把他忘记，死亡亦将他除名。
他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他会爱上那么几人，会有那么些子女，却永远只能看他爱的人死去。死的时候，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会无力地拉拉他的手，用最让他心痛的声音说着，你还是那么年轻，而我只能先你一步老去。
［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因为这种痛苦会缠着他到永生，折磨着他到永恒。
“纪恒一？”然后有人在他旁边惊呼一声，他抬头就看到了一脸震惊的苏澈。
他为什么要回来。
“你……看见了？”纪恒一却莫名不那么惊慌，只是苦笑地问他。会被当成怪物的，他知道。
就像最开始知道后扔下他的母亲，就像后来他爱上骂他怪物的女人，就像恐惧地看着他的儿女。
虽然知道结果，但他看到苏澈沉默的样子的时候，纪恒一还是心底一阵绞痛。
他看着苏澈摸了摸口袋后拿出一样东西递过来，他有一些呆滞。苏澈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我明天会出国，我才有这个胆量来告诉你的，我想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无关你是男是女。”
“但我现在，不会说让你和我在一起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是很温柔。
或许三十年，或许四十年。纪恒一是真的活了太久太久，久到对时间已经模糊了概念。他更加沉下来了，他依旧是张二十岁出头的脸，却有着老人的眼神。
他会偶尔出个门晒晒太阳，会偶尔买点花草回家养着。但日出日落与他真的没有太大关系。和他有联系的人早老死掉了不是没？他会上网工作，也会有不知几辈的后辈汇钱来，但他已经没有多大勇气去记他们的脸。
所以他那次翻出一封纸张泛黄却没有开封的信的时候，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署名是谁，他放弃之后慢慢展开了信去看。那是几十年前的信件了，那一手隽秀的字慢慢勾起了他的回忆，他想起了那个叫苏澈的人，却不想再也没办法将他忘记。
［纪恒一，当你展开这封信的时候。抱歉，我已经去世了呢。我确定你不会忘记我。
我知道你会活得特别特别长，我知道你是一个淡薄的人；但我太爱你了，我不喜欢你这样。其实你只是淡薄了一点，而我是自私到底。因为原来永生的人是我，让你永生的人也是我。
你不要怪我好吗？我太爱你。如果永生的那个人是我，你那么短暂的一生爱的不止我一个，而我那么长的一生爱的只有你一个，那我只是这么想想就特别难过。
就像我害怕太爱你一样，我害怕你把我放在那么随意的地方。
就像那般害怕的一样，我只是想到以后的永生里我日日夜夜只会想你一个我就会害怕。
所以我让永生的那个人换成了你，于是那个会被时间诅咒的人换成了你，于是你成了会永恒记着我的人，好开心好开心！我真的特别开心！一想想你看到这封信会难以置信，恐惧，恶心我的样子，我就是现在写信的时候已经发白成霜也笑得合不拢嘴！
我知道以后我的名字在你的心里与恶鬼无疑，但我是那么爱你，我可以永永远远地成为你心里最深刻的那个人，这已经让我喜极而泣了。
好开心啊！所以我并不多么难过没法和你在一起。没关系的啊，时间已经带着我和你永永远远地绑在一起。所有人都会改变，都不会在你心里留得太久，只有我可以做到。
我特别喜欢面前终于来临的死亡。
因为你是我的永生，我是你的永恒。］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