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琴绝一曲歌[杨过x郭靖]》清新小馒头

8、8

　　李江此时一直没有说话，李修和谦三越听面色越白，谦三大吼道：“杨过，我家主人不想伤人性命，只是想要诸位英雄做门客幕僚，这也不对么？！”
　　李江怒道：“谦三，你闭嘴！”
　　杨过扶额叹道：“李江看人的目光真是……不敢恭维啊。不过我还真得感谢你，帮我解开了一个疑团。”
　　郭靖一双眼眸在李江和谦三之间看了几遍，还是猜不透他们的意思，扯了扯杨过的衣袖，问道：“过儿，他们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杨过见他这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实在可爱，恨不得逗弄他一番，只是大庭广众，终究没敢动手，温言解释道：“李大侠用不存在的九阴真经骗来了这些江湖豪杰，想要用‘清风化筋散’和‘曲酒软骨散’让大家受伤不能动弹。我本来想不通他费这么大周折干什么，现在经过谦三一提，才知道李大侠是打算等大家都没了力气，暗中吹哨让那些人进来，自己好做个救命恩人，再加上他的伪君子说辞，想来大家都会被他骗了吧。到时候让大家为他效力卖命岂不是很正常的事。”他口称李大侠，此时听来却极是讽刺。
　　郭靖虽然早就直觉李江并不是好人，但是听到杨过这么说，还是吃了一惊，睁大了眼问道：“这是真的么？”
　　杨过道：“大概八九不离十吧，谦三，你说呢？”
　　谦三这回学乖了，转头没有再理会杨过的问话，但是杨过从谦三和李修的脸上也早猜到自己所说没错。群侠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想到里面那些伏兵虽然不禁打，但是如果自己被人下了药，那么别说他们，随便一个有力气的人都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了。而之后还要被李江算计地为他卖命，想到此节，大家都愤愤不平，如果不是杨过和郭靖还站在台上，他们早就想上台杀了李江。杨过本想就这么不管了，忽然想起九阴真经的来历，俯身问道：“李江，我问你，你这九阴真经是听谁说的？”
　　李江狠狠瞪着郭靖，忽然张口朝杨过吐了一口痰。杨过忙侧脸避过，见他手上伤口，忽然说道：“哼，你不说便以为我猜不到么？是老顽童说的对不对？你还想骗老顽童说出接下去的，结果黄岛主正好来了，不仅说破了你的阴谋，还伤了你……呵，黄岛主一定用的是玉箫剑法，你思索了很久才想出怎么破对不对？”
　　李江身子一颤：“你……你看到了？！”
　　杨过却不否认，只是继续说道：“不过你倒是把九阴真经上篇的总则记住了……黄岛主说过，以后再见你沽名钓誉，以伪善面目见人，势必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还要把你如何封口你儿子恶劣事迹的事情抖出来——是听说这回黄岛主又出来游玩了所以担忧么？好凑齐这些人来保护你？嘿嘿，真是白日做梦！”
　　李江后背全是冷汗，脸唰一下白了，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杨过一声冷笑，拉着郭靖的手，再也不看他们，道：“郭伯伯，我们走吧，犯不着为这个人坏了我们游山玩水的好兴致。”
　　郭靖看了一眼李江和李修，见到台下群情激奋，没有跟着杨过走，而是说道：“过儿我们解了他们的穴道吧。”
　　杨过一叹，没有反驳，走过去替三人解了穴道，郭靖将三人扶起来，对着台下众人说道：“诸位英雄，你们来此既然是为了武功秘籍，过儿已经教你们找到了。何况世间武功，也并非九阴真经一本。请大家放过这三位吧！”
　　有人气不过，大叫道：“哼，你自己修习了，自然说得轻松！”
　　“就是就是！！你要我们放过他们，你就教出九阴真经，如何？！”
　　“交出九阴真经！！！”
　　杨过暗道一声不好，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法子，见有人已经要跃上台子，再不迟疑，一手李修一手谦三，使出绝妙轻功越过众人。郭靖会意，带上李江也出了这个院子。这所私塾本就是建造在半山腰上，杨过郭靖二人带着三人终究走不长远，绕了个远路，将三人放在了龟山东侧，杨过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李江别过了脸没有说话，谦三张口欲说，但是见到李江瞪了他一眼，终究没有说出口。郭靖叹道：“李居士武功已经这般高了，如果用在正途，一定不止于此。”
　　李江眸色闪动，依然沉默。
　　杨过和郭靖也不再纠结，见他们起身离开，相视一笑，杨过道：“郭伯伯，我们这去古琴台吧。”
　　郭靖正欲说话，却见杨过胸口掌印未消，担忧道：“过儿，你的伤……没有问题么？”
　　杨过听郭靖这么关心，心里甜蜜，面上却做出痛苦的神色：“本来还好，听郭伯伯你这么一说，又疼起来了……”
　　“那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个大夫吧！”
　　“不必，郭伯伯给我揉揉就好了。”杨过嘿嘿一笑。郭靖见他又不正经起来，转身先走了。
　　哎……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到呢，真是愁啊。
　　杨过怀着心思，跟在郭靖身后。他的话倒也不是假的，胸口确实因为郭靖这么一提重新疼痛起来，虽然他早已遵照九阴真经的疗伤法门暗中行了几个周天，但是后来又是一场打斗，而后又提着人下山，杨过虽然年少体强，也有些受不住，原本强行撑住的痛楚一股脑的冒了出来。郭靖初时不觉，等到了古琴台门口，往后去瞧杨过时，却见他一张俊脸惨白无比。郭靖立刻扶住了杨过，皱眉道：“过儿，你——”
　　“郭伯伯，我没事。”杨过见到郭靖这么关心担忧的神色，却又不肯服软了。往周围看了看，开着好几家规模不大的茶馆小店，有一家斜挑着一块布条，上边简略地写着“糊汤粉”三字。杨过道：“郭伯伯，我们先去吃点糊汤粉吧。”
　　郭靖想着让杨过休息一下也好，两人便进去了。此时差不多未牌时分，店里几乎没有多少人。杨过点了两份鱼糊汤粉，和郭靖在座位上坐了。杨过一边运功，一边还和郭靖说笑：“郭伯伯，你觉得过儿今天几招可好？”
　　郭靖木讷，也不知道杨过这是拐着弯让自己夸他，只是坦诚说道：“你的武功很好啊，再练个几年郭伯伯也要比不上你了。不过李江那一掌你为什么不躲？你明明可以避过啊。”
　　杨过虽然听得受用，但是想的却是要胜过郭靖不知还需要几年，而等郭靖接受自己又不知还要几年？听到郭靖后一句问话，有些颓然地回答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想要怎么使唤那些埋伏的。就想让他右手受伤，那么很多暗号就使不出来了。谁知道黄岛主几年前跟他打过一场，他潜心钻研，竟让他想出了对抗玉箫剑法的法子。”
　　“所以你才没有伤了他么？”
　　“是啊……玉箫剑法以刺敌穴道为主，可是只要他穴道倒转移动，那原本要用在穴位上的力劲全部打在了手腕上，又怎么可能真正有损伤呢？”
　　郭靖道：“李江虽然这回做事坏了点，但是武功上的造诣真的很高啊。”
　　杨过点头一笑：“郭伯伯，你也不看看那屋子里他藏了多少武功秘籍。不过嘛，这些藏东西的障眼法遇到我，那就没用啦！”这话说得颇为得意，见到鱼糊汤粉上来，又道，“再比如说昨天那掌柜还以为我们是这儿生客呢，不过我小时候流落江湖，哪里没去过？每个地方的小吃我都偷吃个遍了。”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郭靖想到初见杨过时候的场景，心中一动，叹道：“过儿，你受苦了。”那时杨过蓬头垢面，身材瘦小，偏偏一双眼眸晶亮无比，带着几分狡黠几分自卑。
　　杨过虽然聪明，但是乍听之下哪里知道郭靖的心思，想了片刻才想到郭靖的意思，微微一笑：“遇到郭伯伯就不苦了。”
　　郭靖一怔，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有些尴尬地低头吃起鱼糊汤粉来。
　　杨过见他反应，心里盘算道，这是对自己有意思呢还是有意思呢？
　　两人吃完之后又休整片刻，这才进了古琴台。这个时候琴台内并没有多少游客，显得有些空荡。杨过却不觉冷清，只是觉得和郭靖一起游玩人多人少都无所谓，望了一眼知音石雕，说道：“郭伯伯，我们这是也做一对知音来看看那伯牙子期了。”
　　郭靖认真道：“可是我又不会音律，你和黄岛主才是知音啊，这个地方应该是你和黄岛主来才对。”
　　杨过这回却被郭靖说住了，只好咳了两声，拉着郭靖走到琴台碑前，俯仰古迹，心有所感，见有两联云：“志在高山，志在流水；一客荷樵，一客抚琴。”不禁遥想当年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知音之情，耳边的风声似乎化成了伯牙的曲声。
　　郭靖虽听杨过说过一回其中的典故，但也只是感叹一番，并没有杨过那么深的触动。只是在一旁看着杨过，忽听他长吟道：“行矣置之无足问，谁换妍皮痴骨？但莫使，伯牙弦绝！”
　　这原是陈亮将军抒发才不为人识的失落之意，杨过却是自己不被郭靖接受的郁卒，感情上虽落得小了，但他毕竟少年意气，最为看重的便是儿女情长，其中一番郁郁却是一般上下的。杨过只吟得这两句，想到那句“但莫使，伯牙弦绝”，心道辛陈二人可也算是真正的知交了，想到二人的那一身报国的豪气，又想到今日在台上与李江的几次交手，将调子一转，从《贺新郎》到了《六州歌头》，吟的是贺铸的少年侠气：“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郭靖虽然不解词意，但是听杨过声调激越，慷慨豪气，不禁大叫一声好。杨过转头笑问道：“郭伯伯，好在哪里？”
　　郭靖挠了挠头，老实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觉得你唱得好，好想下一刻就大喝一口酒，然后就拿剑舞上一舞。”
　　杨过眼神一亮，忽然大笑起来：“对，就是这样！哈哈，虽没有知音，但有知心！”
　　郭靖瞪着眼睛，不解问道：“过儿，你又在说什么？”
　　杨过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对郭靖说道：“没什么，郭伯伯，我们来练武吧！”
　　郭靖还没有明白过来，杨过已经一掌攻了过来。郭靖身体的反应却比脑子快多了，立刻抬手和杨过拆起招来。郭靖虽然年岁长了杨过近二十岁，一向沉稳，但是久居桃花岛，赤子之心却是未变，拆了几招，原本的少年心性又被勾起，竟比杨过还认真起来。
　　有风吹来，树影婆娑。光影里一人沉稳一人灵动，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桃花岛的时光。杨过忽然伸手一扣，混不顾自己身前大片的破绽暴露在郭靖掌下，郭靖怎么会真的伤了他，立刻收手。杨过动作却是不停，扣住郭靖手腕之后松了力道，变成轻轻一握。郭靖还没来得及挣脱，只听杨过道：“郭伯伯，你虽然不是知音，但是只要和你，去哪里过儿都是很开心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