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骨笛心》墨腓

5、征笛 三

　　炮声不断，凡克来不及等安利爬起便率先冲出了屋子。
　　外面的人们乱成一团，哭喊声被一阵阵的炮响所盖，断断续续的传入凡克耳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夹杂着硝烟和血腥的难闻气息。反应过来的军官开始有序的组织士兵防守反击。
　　在不远处，几个受伤的哨兵被医疗队从瞭望台抬了下来。凡克跑到他们身边，拉住一个担架，大声向那个躺在担架的哨兵问道：“敌人有多少？”
　　那哨兵的脸上布满了血和烟灰，但这些也掩不住他面色的惨白，他不断发着抖，努力蜷缩这身体，断断续续的嘟囔着：“太多了，太多了……足足有80个师，不……不对是100多个师，大炮不可计……”他抱住头猛地坐起尖叫起来，然后直直地倒下晕了过去。
　　旁边的战地医生见此，将凡克搡到一边，招呼着两个抬担架的人抬着伤员跑向医院。
　　凡克愣在那里，即使他想到了德军会重击，却没有料到德军的凶狠程度。
　　一个指挥的军官跑了过来，见到凡克还愣在原地，上来便给他了一个耳光，“嘿，你在做什么，回到你的队伍中去，大战要开始了！”
　　这时一颗炮弹在他们的不远处落下，军官猛地按住凡克的头，同他扑到在地上，炮弹落下扬起的烟尘盖在他们身上。
　　“该死，这帮德国佬！”那军官低声骂了一句，凡克打了个机灵，好似惊醒一般，猛地跳起，没有理会军官惊讶的目光，便向他的师跑去。
　　沿路，很多士兵带领着平民有序的进入了防空洞，每个人的身上都混杂着血和灰尘，凡克知道他们故作平静的脸孔下面，那颗心中的惊恐。
　　这一切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记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空缺。
　　凡克甩了甩头，走进队伍中站好，征战的号角吹起。他们师的军队站立在会议厅前等待着上方的指令。这期间，不断有脸色惨白的小兵跑进军帐，又匆匆跑出。
　　他们在炮轰声中隐约拼组着前线的战况：
　　“报告军长，已把凡尔登战况发回总部，但由于战况紧急，只有两个师可以赶到，前来支援……”
　　“……据估计，敌方军队派往27多个师，火炮1000门，而我方实力不及敌方一半……”
　　“……贝当将军刚刚设阵对抗，并成功抵抗敌方一轮攻击……”
　　他们紧握着拳头，心随着前线的战况一起一伏，几个胆小的新兵被炮声吓得腿一软，直直地跪在地上，颤抖着用单手在胸前画着十字，乞求着上帝的保佑。
　　“怂货”凡克轻蔑地斜眼看着他们。已经经历几次战役的他，早已清楚此刻谁也救不了他们，能救他们的只有自己。
　　他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嘴角露出丝丝冷笑。
　　军队中一片骚乱，接连的打击让早已适应安逸生活的他们感到死亡恐惧，一时士气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