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问情录》五湖烟水散人

11、天涯海角

　　三重天有着出尘的静谧，一片桃林，十里暗香。
　　江凌儿见桃林中有一个牌子，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所制成的。
　　牌子上两个篆字，自上而下:桃园。
　　牌子旁边，七个绝美之人，皆是仙袂出尘，飘飘韶举。
　　一个轻红流丽，滟姿绝代，眉宇之间笼着一团红色的火焰。
　　一个橙金春衫，神色柔美，态度可亲。正与第三个言谈不绝，第三个笑唤她道“话唠”，笑以露在外不着钏环的皓腕一推她，于是第三个女子莲足上七个金色铃铛齐齐泠泠作响成一片，热闹非凡，而她眉目含笑，双眉之间本来便有浅金一痕似有若无的连着两道秀眉，一笑之下双眉之间更似连在一起了。
　　欢喜是她们的，而第四个碧色罗衫，清艳若桃李，冷若冰霜，隔离在热闹之外。尘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不能让她眉目蹙上一蹙。
　　第五个衣衫若雨过天晴色，淡然平和，和光同尘，似寻常女子，不曾有何等佳妙处，亦是不曾有何等过失，她就这般平平淡淡，寻寻常常，以人堆里找不出来的样子存在，又因为寻常平淡经常被认为不存在……
　　第六个绿罗裙，第七个紫衣飘举。
　　江凌儿道:姐姐好好看啊！”
　　众仙齐齐道“姐姐叫谁？”七缕仙袂齐齐飘举，宛如彩虹之七色，一并列开。
　　红袖可添香，金袖可比澄金，绿袖冉冉若朝云，青袖可湿青衫泪，紫袖可弄朱弦。而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衫袖一飘飘举，宛如云霞散采，绚烂明灿。
　　江凌儿甜甜一笑“自然是叫各位姐姐啦！”这番话不分厚薄，每个仙子心中皆觉此少女心思玲珑，口角伶俐，微生好感。
　　橙金衫子仙子先道:“小妹妹，你叫什么来哉？谁家的女儿来哉？好生可爱啊！”
　　江凌儿看她神色之间，最是飞扬可亲，亦是微生好感，道:“江凌儿。”
　　江凌儿三个字轻轻柔柔一出，忽然之间，那碧色罗衫，清冷如月，待天下人皆是淡淡的不假辞色的仙子“啊”一声失声而呼。
　　橙金衫子仙子亦是一怔，“江凌儿？江汉的江，仙子凌空的凌儿？！”
　　少女转着一双碧清如水的妙目，心中疑惑，只道“是呀！怎么啦？”她心道“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仙子，这些仙子倒是知道我的名字的样子？人人皆以为凌儿二字是灵气过人的灵字，怎么她一猜就是猜中啦？”
　　浅金衫仙子笑靥如花道“这下可好来！凌儿回来啦，青儿姐姐也不用日思夜盼的了！”
　　碧色罗衫仙子神色肃然，道“金陵儿！为仙应该谨慎严肃，你怎么知道这个凌儿便是……”她碧清妙目微微一低，而珠泪渐渐盈盈，“便是我的凌儿？”
　　澄金衫子仙子笑的热烈，说的热烈，“青姐，她是！橙阳记得清楚！她是！”碧色罗衫仙子终于潸然泪下，听橙阳热烈的道，“凌儿，在人间这些年，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是高兴！死了我吧！盼了几千几万年！”
　　江凌儿心道“你盼我归来，可我却不知道你名字”口中道“姐姐好生热情，凌儿心领了。”
　　澄金衫子仙子道“哎你这丫头居然还和我来人间的礼数！你不是个只有一点点大的小凌儿妹妹嘛？怎么懂了人间的礼数了？！待谁人这样都很好！可是难道凌儿忘了橙阳我，不以真心相待了嘛？！”
　　江凌儿心中一震“她是真心真意，以肝胆肺腑之言待我啊！”
　　紫衣仙子幽姣贞静，言语最少，此时此刻，终于说了半句“凌儿她——”
　　一句未完，澄金衫子仙子先接了千万句话“是啊是啊！我怎么忘了凌儿在人间的，那个时候啊连整个天庭什么都不知道，青姐藏的严严实实的，就咱们姐妹知道。杨戬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蒙在鼓里呢……”她言语滚滚而下一如长江水绵绵不绝。
　　碧色罗衫仙子微微一蹙眉，“橙阳你这么一吆喝，只怕天庭不知道也知道了”橙阳道“不知道怎么，就是改不掉这样的……”
　　众仙子语笑盈盈中，江凌儿亦是觉得被感染了，被橙阳的热烈，被众仙子一心一意的情意……江凌儿笑靥如花“凌儿天真，各位姐姐说的凌儿全听不懂呀。凌儿此次来天庭，只有一个想头，便是救大哥哥出来炼丹炉。”
　　碧色罗衫仙子微微蹙眉，周身萦绕一段不怒自威之意，道“那孽障点我穴道，偷吃蟠桃，大闹天宫，无法无天！这等人物，杨凌儿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来？”
　　江凌儿道“我姓江。”
　　红，橙，黄，绿，蓝，紫六个女子齐声道“凌儿姓杨——”
　　江凌儿一惊，心道“我三岁之前，就是姓杨，可这些仙子是怎么知道？”只觉各位仙子说话行事，处处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碧色罗衫仙子闲闲的道“去了人间，规矩祖宗都忘了嘛？如此凉薄，和那个负心薄幸人有什么区别？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凉薄之人的女儿，也是凉薄之人！”
　　江凌儿心中大惊，容色如常，道“莫非……我是二郎神杨戬的女儿？”
　　橙阳笑道“怪不得！我说凌儿忘啦！”她柔声道“青妹也别太冷清守礼了，凌儿还是个不解事的小姑娘！”
　　碧色罗衫仙子淡淡道“难怪！寻常凡人三岁之前的事情不会记得，我仙家儿女，岂能轻易忘了！”眉宇之间，又是清冷如水，又是傲骨如梅。那一段清冷，从骨中透出，似梅花清绝骨中香寒。
　　澄金衫子仙子笑容暖若初阳，道“凌儿既然忘了，我便不提了！凌儿你现在想什么，刀山火海橙阳也为你心甘情愿！”
　　江凌儿只道“凌儿除了一件事旁的什么也不求，凌儿只求救出悟空哥哥。”
　　澄阳笑道“那么我随你一起吧！”
　　红衣仙子道“橙阳话多人却天真赤诚，你若随凌儿去，教众仙瞧见了，岂不生猜疑？青妹和杨戬的事情岂不爆露出来了？咱们七个姐妹，到时候都成了隐瞒私情，有欺君之罪之仙子！”
　　橙阳笑道“差点为了义气误了大事，还是红袖姐姐思虑深远，女中诸葛。”
　　浅金衫子仙子笑道“不是红袖姐姐智谋深远，是橙阳姐姐太过天真啦！”
　　她足踝上七个金色铃铛随如花笑靥如玉之声而泠泠作响。
　　橙阳笑道“金陵儿说出句话也古灵精怪的，教我又是恨，又是……”
　　紫衣仙子道“又是什么？”
　　橙阳未答，浅金衫子仙子接口笑道“又是爱！”
　　橙阳笑道“我把你这丫头的嘴撕了下来。”众仙子笑闹成一片。
　　江凌儿道“敢问金陵姐姐芳龄，怎么还叫丫头啊？”
　　仙子容颜不变，故看不出年龄几何。
　　众仙子皆未答，橙阳先笑道“我和这丫头青梅竹马，从小儿玩笑惯了。”
　　金陵儿笑道“就你话唠啊！”
　　红袖转眸望了金陵儿一眼，目光深邃幽长，不知在想什么，只笑道“别闹了，误了凌儿大事。”
　　青儿冷冷道“一孽障，何来大事，岂不好笑”
　　江凌儿收了笑靥如花，神色凝重道“对我来说，天下最大的事，就是这件事了”
　　青儿冷冷一笑。
　　红袖道“凌儿，你如今知晓了自己身世，可不能说出去，说出去牵连的是很多人。”江凌儿道“红袖姐姐，凌儿不会说出去的！”橙阳道“凌儿可不是橙阳这般什么都说出去的，红袖你不用担心了”
　　红袖眉心一展。
　　橙阳豪气凌云道“红袖想到了我陪你会爆露你身世，那我只能给你放行，那孙悟空人——呸，猴在七重天上，如今我开凌云门，你可以去四重天上，出了什么事情包在我身上！”
　　江凌儿为她疏豪之气感染，不觉亦是肝胆一热。橙阳依然不住口的道“你这剑不好，枉那江浣青教了你这么久的剑法……”
　　红袖道“橙阳你先搞清楚状况在说，谋定而后动！”
　　橙阳讪讪的道“我说错了嘛？”
　　江凌儿不好说什么。红袖道“江浣青是教凌儿四书的！”
　　橙阳道“啊？”红唇成圆圆的了。随即道“这么说凌儿你还懂四书啊！真是个灵透女孩儿，人如其名……”
　　江凌儿心神迷离，心道这些仙子果然处处透着不可捉摸，师父恶名字他们怎么也知道了？此时此刻，橙阳依然热烈的道“不愧是玉氏的孙儿，青妹的女儿，橙阳不懂的凌儿都懂啊……”
　　红袖沉声道“你少说点”又向江凌儿道“凌儿快去吧，别误了对你来说的大事。”
　　江凌而点点头，仙袂飘举，纵身欲飞上四重天之时，橙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