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在意》鹦鹉盏

22、收礼

　　这个时节，北京的天气早已经萧瑟寒冷，冬装棉衣加身不为过。返京的孟璟寒一下飞机，便开始了没日没夜赶通告的行程，电影《漠上川》的宣传一场接着一场。电影发布会，各家媒体采访，杂志社专访，上综艺节目宣传，几位主演和导演连日赶场，每天睡眠时间都不足五小时，身心难免疲惫。
　　有一场通告临时变更时间，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时间，孟璟寒去了自己的工作室。一进工作室，就径自进了经纪人汪青辞的办公室，放松地躺在松软的沙发上，两腿搁在茶几上，姿态散漫恣肆，全然没了公众面前谦和清冷的模样。
　　坐在办公桌后的汪青辞抬头看他，“大忙人，你这时候不应该在赶《漠上川》的宣传嘛，怎么还有空回这里？”
　　“今儿下午的通告推迟了，来看看你有没有认真工作。”沙发上垒着一大叠文件夹，孟璟寒随手抽了一本翻看。
　　“为你卖命了这么些年，你还不放心什么。”知道他在开玩笑，汪青辞还是忍不住白眼。
　　翻了几页纸，觉得无趣，合上扔回原处，“有什么在上海的活动？”
　　“诶唷，什么时候会主动找活干了。”经纪人颇为诧异。
　　“要去上海呆一段时间。”
　　他没有说清缘由，汪青辞也不追问，想必是不可透露的私事，艺人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也不是管头管脚凡事都管的经纪人，“行，等会儿给你看看。”汪青辞应承下来，想起了手头上的重要事项，“对了，天字一号电视台有一档综艺节目找上你，我觉得挺不错的，你看看要去吗？”说着，拿起案桌上的文件抛了过去。
　　孟璟寒抬手接过空中飞来的文件，翻看内容策划。
　　“有几期是在上海录制，这不是正和你心意嘛。”
　　翻看完整本文件，孟璟寒沉思片刻就答应下来，“节目内容和合同签订你把好关。”
　　“知道。”

　　一周后，孟璟寒受邀为某家新开业的奢侈品店站台。剪彩仪式结束后，几位企业高管、设计师和时尚名流进店看看新产品，摆出造型供跟拍的摄影师拍摄。
　　同现场的几位名流人士合影完，孟璟寒也象征性地在店里四处逛逛，瞧瞧玻璃柜里的产品。
　　另一位受邀而来的小鲜肉男明星走在孟璟寒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互相熟悉熟悉，套近关系。他循着孟璟寒的视线，望进玻璃展示柜，女士首饰陈列其中，“寒哥要买首饰？”
　　“嗯。”首饰款式繁多，很难挑拣。
　　“送人？送女朋友吗？”小鲜肉好奇地问。
　　他收回微微前倾的身板，撇头打量了他一眼。孟璟寒从业至今，关于另一半的话题从来都是避而不谈的，除了少数亲近的人之外，无人知晓他的婚姻状况，见缝插针的狗仔也没能挖出他的私生活。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淡淡说道：“买给家里人。”
　　小鲜肉察觉出他的避讳，摸了摸鼻梁，讪讪一笑，孟璟寒适时叫导购小姐上前介绍才缓解了尴尬。

　　天气转冷，季然就爱窝在被窝里，午觉睡醒了也不乐意起床，蒙着被子，揣着平板电脑看电影。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她才磨磨蹭蹭地披上睡袍，下地去拔了充电器，取回手机，重新钻进被窝。
　　点亮屏幕，直接显示了短信内容“你家住哪儿？”，是孟璟寒发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短信让她有些懵逼，男神问她家地址是什么情况，他要做什么，还是发错人了。兜兜转转想了一圈，猜不出所以然，于是乎发了三个问号回给他。
　　他很快回复道：“有东西给你，收一下快递。”
　　“孟老师要给我什么？”季然听话地发了家里的住址过去，心里很是好奇，迫不及待想知道。
　　孟璟寒：等你收到就知道了。
　　季然：好吧。

　　孟璟寒让助理发的快递是航空加急件，次日就能收到。隔日，季然呆在家里等快递，连健身房都放弃不去了，小心思翻转着，猜想着男神给自己寄来了什么东西。
　　签收完快递，她立即急吼吼地拆件，拆到最里头是一只精美华丽的首饰盒，盒面上印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小心翼翼地打开，纯黑丝绒面上嵌放着一条精美璀璨的白金项链，坠子上镶嵌两颗饱满圆润的白珍珠，典雅素净。季然爱不释手，却料定这品牌的项链价格不菲，担忧着会不会是孟璟寒寄错东西了，立马拨通他的电话。
　　“孟老师，快递收到了。你是不是寄错东西了？”
　　“珍珠项链，是送你的。”
　　“太贵重了，不能收，我还是给你寄回去。”
　　“收下吧，特意为你挑选的，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可是，这无缘无故的……”
　　季然找着说辞推却这份礼物，孟璟寒打断她，说：“季然听话，带上项链拍张照发我看。还有工作忙，先挂了。”说完就掐断了电话连线，阻断了她继续推辞的话。
　　或许在孟璟寒那里赠送朋友如此规格的礼物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对于季然而言却有些为难。合作两部电影以来，她自认同他的关系没有好到安心收下这份礼物的地步，可他又是自己仰慕多年的影星，心中的窃喜雀跃直接掩盖了惴惴难安的小情绪。
　　她看看手里的项链，又低头看看居家服，火速冲进卫生间洗头、换装、化妆。从一个邻家小妹的居家打扮变换成名媛范儿的姑娘，站落地镜前拗了几个造型，拍了几张自拍，纠结着挑出一张发给孟璟寒，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好看吗？”
　　过了良久，都没有收到回应，大约他真是忙工作去了。她闲不住了，手机联网查询项链到底什么价格，心里好有个底。因为是新品的缘故，网站上还未有报价。
　　既然洗过头、化完妆了，季然决定出门吃饭去。进了商场，不急着找餐厅，先去了同品牌的店里看价格。对报价有个数后，季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非亲非故，无缘无故，为什么送自己项链呐？既然收了礼，自己又该回赠什么礼物呐？

　　不是饭点，用餐的人极少，每家餐厅只亮着门口几盏顶灯，季然坐在冷冷清清的面馆里，挑弄着汤碗里的面条散热。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撂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是孟璟寒发回来的讯息，简简单单两个字“好看”。
　　季然脸上美滋滋地漾起笑意，管他说的是项链好看还是人好看。开心地捧着手机瞧，也不管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了。开心劲过了后，很快回笼理智，绞尽脑汁地想想，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字：孟老师，怎么想到送我项链？
　　没隔多久，回复来了：昨天去店里站台，刚好看到，觉得很适合你。
　　季然：孟老师你这样说，我很方。
　　孟璟寒：五年前的今天是《白露夜》发布会，希望每年的今天，你记得的不是遗憾。
　　季然感动得几乎想哭，那时候同飞机上邻座的小女生说的话他还记得。过去，她将他视作高山景行，仰望不可得，在电影制作这个行业里咬紧牙关拼搏，一点点努力向他靠拢。突然这么一天，他成了自己的朋友，有他的宽慰，他的安抚，他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