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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天 ...

  •   又是一年春。

      距离上一任审神者离开的日子已经过了许久,付丧神们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清楚知道,那位审神者,是不会再回来了。

      ZF没有再派下任何任务,也不曾通知众付丧神今后该何去何从。不过是一夕之间,曾经有着欢声笑语的本丸被世界驱逐到边缘。幸而大家早已经历过无数风雨,勉力打起精神,按着审神者还在的模式来生活。出阵,远征,周而复始。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石切丸,那是什么?”

      石切丸沿着萤丸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左侧榉树约莫十步处恰好有一宝蓝色的包裹藏于乱石中。只不过是包裹里那活物不断挣扎着,才使宝蓝的一角露出乱石中,甚至……石切丸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幻听,那活物的声音怎会如此像孩子哭喊。

      那不知名的哭喊声伴着这林中呼啸的风声,无端地为这渐暗的景色添上诡秘。石切丸止住萤丸欲要上前的脚步,示意他往后退,微微出鞘的刀刃上倒映着他眯起的紫眸。祛除灾祸,净化污秽,他默念着。

      或许是祈祷难得地得到回应,又或许是那活物机警地感觉出空气中的一丝杀意。异常浓郁的灵力从渐散开的包裹中弥漫开来,不同于上一任审神者泛着冷意的灵力,这一刻的灵力温暖得让人沉沦在其中。最后一块布被踢开,露出那哭得通红的脸。

      即便早已习惯生活处处是惊吓,两位付丧神仍然同时怔愣在原地。可以确认的是这不是历史主义修正者,再说修正者也没有这么小的吧!但要说这是审神者——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孩子可不管这些巨人在想什么,饿了大半天的她这会儿见到来人,只管用哭声来讨一份饱腹的食物。

      两付丧神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最后决定由石切丸抱在怀里。天知道在伸手之前,石切丸的内心里为自己祈祷了多少遍。小小的、柔软的孩子抱在怀里,让石切丸整个人都僵硬了。孩子逐渐止了哭声,随即彷彿感受到他的僵硬,弯着一双大眼,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萤丸听见笑声,好奇地踮起脚尖去看她。孩子感受到他的视线,因着此时被温暖的怀抱抱着,于是心情颇好地朝他挥了挥小拳头。

      生命真是一个美妙的奇迹。

      萤丸不由自主的感叹着,他用小拇指勾了勾她幼嫩的手指,冷硬的面容渐渐柔和了下来。他们这些付丧神啊,生来便是这般模样,所有人都只把他们当成杀人工具,连一丝笑容都吝惜给他们。

      “带回本丸吧,反正我们的本丸也缺了一个审神者。”萤丸边逗弄着孩子边把重心给换到左脚去,长时间踮着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见石切丸还沉思着,他又微微一笑,“入夜了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可是很危险的。”

      萤丸跟石切丸两个付丧神为了孩子,把原本两日的路程硬生生的给拖到四日才回到本丸。石切丸还好,毕竟他向来就是个慢悠悠的性子,萤丸显然就不太好了,坐马车这一项活动让这个活泼好动的熊孩子上吐下泻。

      回到本丸时是个晴朗上午,穿过重重廊道,推门便见今剑正在庭院里浇着花。他一抬头,见这两个本丸里的主力灰头土脸走进来,免不了笑问一句,“这次的任务很难吗?”话刚出口就听到疑似孩子的声音,“我说石切丸,这几天的时间就弄了个孩子出来可真是不得了啊?”

      “不要胡说八道。”

      石切丸皱着眉,手上的动作却轻轻的。萤丸从屋子里翻出松软的被褥,再把那孩子放置在上面。刚到一个陌生地方,她叫得更欢,小手一下子抓住了石切丸的食指。

      恰好烛台切出外购置完东西回到本丸,往日空荡荡,清风穿过都能引起回响的本丸难得聚了一众付丧神。他虚空数了一下,还真是全员齐集。可不兴是发生什么历史修正主义者大侵入,他独自在心里碎碎念。

      “这个……要怎么处理?”这是药研的声音,平日果决的他如今却好像遇到甚么困难般难以抉择。

      等等……处理?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不会是有付丧神受伤吧。虽然审神者不在,但身为近侍的烛台切抱着无与伦比的决心,决意代替审神者去照顾他们。

      烛台切拨开他们,骤然见到一个孩子在吮着手指,那孩子看到新面孔还乖乖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倒吸一口冷气,看似冷静地问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

      虽然面上看着平静无波,实际上执刀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怎么办」这三个字不断地在脑海中盘旋。他开始在想附近有哪几位已婚的审神者,不小心把现世的孩子一同带入本丸。又在想假如是付丧神的私生子该怎么办,要如何在ZF的监视下瞒下她的存在,只几种不一的可能性就让这位往日十分稳重可靠的近侍越想越心惊。

      远远站在角落里的老年二人组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光仔怕得唇都白了,额上的冷汗快要浸湿他往日最爱惜的额发了,哈哈哈哈。”

      “这是石切丸跟萤丸在外边捡到的审神者哦。”今剑的声音忽地插了进来,他笑着的模样像极了狡滑的狐狸。

      外边捡到的?不对,审神者!?烛台切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晕了。不明真相的付丧神也被今剑这话吓得一脸呆愣。

      “我说……这审神者会不会太……”小了,和泉守吶吶道,这个恶作剧也玩得太大了吧。

      石切丸翻开她的小袖子,指着手腕间的一个泛着金光的花纹,头疼道:“这的确是审神者没错。”

      在场的付丧神忽都沉默了下来。

      孩子左看右看,经过这半天的玩闹,她也累得慌。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又饿了。

      正当所有付丧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间时,一阵啼哭声响起,审神者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小小的拳头,想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付丧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他们都没经历过孩子的阶段,甚至连孩子都是第一次照顾,哦不对,应该是第一次看见实物。

      一期一振站在旁边,伸出手指点了点审神者的唇,她连忙含住。结果发现这巨人喂的东西根本没有味道,也填不饱肚子。可恶!欺负不会说话的小朋友!她嫌弃地吐了出来,继续哇哇大哭。

      一期一振也没有生气,思考:“这孩子好像饿了。”

      饿了?孩子吃什么?付丧神破天荒地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要喝酒吗?”

      次郎兴奋的声音传来,他的哥哥太郎一下子拍下他的头。本来就醉醺醺的次郎受到来自哥哥的打击,躲回角落里跟山姥切一起画着圈圈。

      “喝牛奶……?”五虎退小声地道,“我的小老虎以前都是喝牛奶的。”

      好像可行,毕竟审神者现在没牙(×)。

      得到了烛台切的许多,五虎退咚咚咚地跑到厨房拿牛奶。即使拿回了牛奶,但付丧神们看着审神者那张小小的嘴巴,再次沉默了下来。

      经过长时间的哭泣,孩子的声音也逐渐地变得嘶哑了起来。

      “拿藤四郎他们以前玩的玩具来喂吧……我记得应该有小杯子这类的。”

      一群藤四郎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于是,问题又来了,谁喂?

      一群单身大汉(×)看着自己宽大的手跟审神者幼小的身驱,枪、薙刀跟大太刀们先默默退散。脇差跟打刀也不说话,最后还是交给了五虎退,毕竟饲养小老虎经验丰富的他在喂审神者一事上应该也能如鱼入水,轻而易举。

      五虎退轻轻地抱起审神者,将牛奶慢慢地喂到审神者口中。喂完以后再轻拍着她的背,直至打出奶嗝,审神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群付丧神松出一口气,烛台切朝五虎退道:“先把审神者送回房间吧。”

      久无人住的房间有些清冷,摆设也一如多年以前,但主人已经杳无音信。

      烛台切看着审神者睡着的模样,心中空落了的一角彷彿逐渐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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