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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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瑶涵觉得十分尴尬，忙给阿欣使眼色，阿欣愣愣地看着她。
穆瑶涵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说些煞风景的话，手突然摸到袖袋里一件圆滚滚的物事，却是方才阿欣带来的装药膏的瓷瓶。
她仿佛抓着了救命稻草，忙将瓶子拿出来，让阿欣递给齐决明，道：“这是雪肌膏，取冬天雪后朱砂梅、绿萼梅、珍珠梅、玉蝶梅、洒金梅、金丝梅等花上初雪埋于地下融成水，熬地榆、当归、白芷、紫草、乳香、没药、栀子，加冰片、白茯苓、白术、白蔹等和成膏，为清热、消炎、去肿、生肌、美白上品，师叔此去逆水而上，风霜交加，正该用此保护面容，以免家中伯母看了心疼。”
齐决明闻言失笑，暗道好个六小姐，要么不开口说话，要么一开口就一套一套的，假以时日再大些，恐怕死的也能被说成活的。
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不显，他笑着接过道谢，入手瓷瓶温润如玉，有淡淡梅花香气，想想方才听到的雅致的制作过程，竟也是件令人满意的礼物。
众人都没说什么，只有慕容珊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因她刚才跟穆瑶涵一起出去更衣时，正看见阿欣手里拿着这东西，因此知道是穆瑶涵随手拿来送人的，果真是小家子气气上不得台面。
一时宴毕，大家各各散了。
穆瑶涵回到房间就一脸凝重之色，都是因为齐决明所说的穆原机的事情。
她用捻子漫不经心地挑着灯花，焦急地等待着时辰。
亥时时分，万籁俱寂，静静的山谷中，只偶尔地能听到不知是什么鸟雀的孤单的鸣叫。
穆瑶涵叫上阿欣，趁着夜色往齐决明居住的地方来。
事后穆瑶涵想起此事，只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不可救药了，竟然深更半夜独自前往一个男人的住所。
但这时她根本想不了这么多，她一心只想知道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同胞哥哥的下落。
冬天的风有些冷，穆瑶涵裹紧了披风。
药师谷里的建筑分为几块，穆瑶涵和慕容家的人住在修在山坡上的一排楼阁中，藏书楼和部分配药的房间也在这里，弟子和仆役们则依次住在下面，山谷中比较平坦的地方则建有众人集会、储藏药材、教导弟子等的建筑。
齐决明是慕容谦的得意弟子，住处自然不差，从穆瑶涵居住的落英小筑出来，过藏书楼，经过慕容姐妹和慕容谦居住的地方，沿着山坡上的回廊曲折向下，再走一小段石板路，就到了。
这是山坡上的一处平台，面积不大，却胜在景美，一株百年花树下伫立着一栋小巧玲珑的砖瓦建筑，门前一道沟渠，引山水流过，沟渠旁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了几株竹子和一些药材。
此时冬天，花树飘落，药材凋零，只有翠竹还郁郁葱葱，底下一圈锦地罗，在月色下一片淡绿，霎是好看。
阿欣没见过锦地罗，扯着穆瑶涵的袖子问，“姑娘，那是什么？好漂亮啊。”
穆瑶涵瞥了一眼，道：“那是锦地罗，又叫夜落金钱，这里潮湿，所以才能长这么多。”见阿欣似乎很想过去看看，穆瑶涵立刻转口道：“夜落金钱食虫为生，小师叔种这么一片在这里，大概是驱虫用的吧。”
阿欣最厌恶虫子，一听这话立刻就没了兴致，乖乖跟穆瑶涵走到小院门口，叩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桐君，乍见到阿欣，他有些呆愣，片刻后又高兴起来，道：“你怎么来了？”一眼瞥见站在阿欣身后的穆瑶涵，神色又变得十分古怪。
阿欣冲桐君笑笑，道：“我家姑娘有话跟你家少爷说，快开门让我们进去，这时节的山风怪冷的。”
桐君下意识地开了门，阿欣和穆瑶涵便走进院去，院里糊了厚厚的白纸的窗棱透出了明黄的光，齐决明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穆瑶涵默默走着，阿欣却问起桐君话来。
“你方才看到我怎么那么古怪？是不是不欢迎我们过来？”
“不是不是，”桐君连忙否认，“不是你，是方才二小姐和三小姐的贴身丫鬟都来过，所以我才觉得奇怪的。”
“二小姐和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是阿翠和阿碧么？”
“是啊，”桐君道：“阿碧来给少爷送了些笔墨，阿翠来传三小姐的话。”
阿欣觉得好笑，“送笔墨？是嫌你家少爷行李不够重么。”
桐君笑笑没说话，此时众人都已走到屋前，桐君进门禀告了齐决明，将穆瑶涵请了进去。
屋里十分暖和，穆瑶涵松了松披风的系带。
齐决明正在里屋整理东西，桌上放了几封信笺，红底黑字，穆瑶涵一眼就认出是穆原机的笔迹。
她上前拿起信件，迫不及待地拆开阅读。
齐决明在一旁说着，“这就是你哥哥给我寄来的信，都在这里了。”
穆瑶涵嗯了一声，一封封细细读下来，穆原机确实问过齐决明西南蛊毒的事，但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什么重要。
而让穆瑶涵随齐决明一起去滇南这事，穆瑶涵则根本没有读到。
她转身想问齐决明，却发现齐决明不知何时关紧了内室的门，正背对着门看着她。
烛光映在齐决明脸上，穆瑶涵这才发现他脸色发红，衣衫也有些凌乱。
齐决明没有回答穆瑶涵的问话，却缓慢地朝她走来。
红烛轻燃，穆瑶涵身裹流云披风立在一旁，人美如玉。
穆瑶涵觉察了不对劲，齐决明的沉默和诡异举动更说明了问题，穆瑶涵气道：“你骗我？为什么？”
“为什么？”齐决明反问一声，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你很重要，很值钱，很多人想得到你。所以……”
所以他近水楼台，穆瑶涵又说深夜过来找他，他何必拒绝呢？不，他不仅不会拒绝，还会顺水推舟，还会必要的时候，不择手段。
“你到底是谁？”穆瑶涵疑惑地问着，一边手一翻，一个药瓶落在手里戒备着。
齐决明笑了，他轻蔑地看着穆瑶涵手上的瓶子，道：“我是川蜀唐门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身份
